第1063章 節294.議員長之死
蒙特利爾山上一次遇到闖入者還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
蒙特利爾山的魔法陣被激活，巨大的魔法罩籠罩起整座山。
彷彿來自遠古的號角聲在各處響起，全副武裝的騎士們衝上街道。
武德充沛的帝國人做好了戰鬥準備。男人們拿起鐵鍬斧頭，女人們拿起掃帚門閂，蒼蒼白髮的老人披上日夜擦拭的戰甲。
“我們就這麼幹看着，什麼也不做？”
安南明顯在說給小蝙蝠聽。但他秉承着“沒看我就不是在和我說話”，“看着我就裝沒聽見”的理念。
望着嚴陣以待的蒙特利爾山，安南不禁擔憂起來：“議員長太沖動了。如果他是自己人，我們可以一起商議找回命匣。”
“你不是說他是神秘人嗎？那說明在他看見的未來裡，只有親自去才能復活維塔利格。”
“但那之後呢？難道你們還能放過維塔利格？”
歐琳只是說：“入侵蒙特利爾山的是議員長，不是維塔利格。”
無論如何，維塔利格都流淌着蒙特利爾黃金家族的血，而且最有資格接管瑞坎爾王國。控制他或拉攏他能讓利益最大化，但議員長……帝國不是軟柿子，而是硬肌肉，需要有人爲這次襲擊負責。
最好的結局是成爲階下囚……
議員長是位強大的傳奇，起碼在安南粗略的估算裡，他大概相當於兩到三個小蝙蝠，但面對帝國的帝都顯然不夠看。
籠罩整座蒙特利爾山的墨綠色的光罩裡閃光不斷，戰鬥還在持續。
拖得越久，議員長機會越渺茫。
安南想用水晶，但議員長是敵人，出手救他，矛盾就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老祖宗再喜歡他，也不會容忍他在蒙特利爾山出手。
但什麼都不做，他該怎麼面對奧爾梅多……？
奧古斯塔家族只剩一些孩子，需要她來庇護。奧爾梅多已經沒有能再依靠的親人了。
安南忍不住要砸碎水晶的時候，蒙特利爾山上的魔法罩突然消失。
一起消失的還有關住他們的結界。
“結束了？”
安南望着平復的蒙特利爾山，看向歐琳。
“我去看看。”她往外走去。
“不用了。”
一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維塔利格·蒙特利爾，瑞坎爾王國二王子。伊爾溫老師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他說，你會幫我奪回王國。”
安南看着維塔利格，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我爲什麼要幫你？”
維塔利格苦笑：“我也這麼覺得，你做的比我更好，比起維持爛的不像樣的國家，王國人更願意站在你這邊……”
或許是死而復生，維塔利格顯得很豁達。
“不過伊爾溫讓我和你說，你還沒準備好治理一個國家。”
“這個國家哪怕無比虛弱，仍有近千萬的人口。以自由城的風格，你們不會放棄哪怕一個平民，對嗎？那麼數百倍的新增人口會對自由城造成難以想象的衝擊，就像是一個農夫要養活整個鎮子上的人。”
就像一個人愛上一條龍。
“而且鼠人不會善罷甘休，我的哥哥的地位岌岌可危，它們會在最後孤注一擲。你們還需要面對躍躍欲試的鼠人。”
它們前不久還在東邊散播瘟疫。
“議員長呢？”安南沒有正面問題，轉而問道。
“他爲了復活我，伊爾溫老師和皇家魔法學院的院長大打出手。再之後爲了護送我出來，避免被帝國控制，他……主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被圍攻至死。”
維塔利格流露悲傷。他活了過來，但代價是親近之人死了……
安南、歐琳、小蝙蝠沉默，久久難以平靜。
一個傳奇法師，換一個王國的繼承人……值得嗎？
歐琳覺得值得，小蝙蝠覺得不值，安南……不知道。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六大傳奇圍攻議員長，議員長被鼠人腐化，議員長裡應外合攻陷新王都，議員長催他和奧爾梅多結婚生子……唯獨沒想到議員長死在帝國手中，還是爲了維塔利格……
他深深凝視議員長用命換來的維塔利格。
靈魂維持着他死前的狀態：裁剪的合身的貴族禮服，蒙特利爾家族都有的棕色頭髮，看起來既優雅，又讓人提不起惡感。
維塔利格的虛影很深，幾乎看不出是一道靈魂。看來腐敗之果還有滋養靈魂的效果。
比起他的哥哥，維塔利格光憑外表就是個合格的繼承人。
“我去城裡打探一下。”歐琳說道。
“注意安全。”
“不會有事的，如果他處理的夠乾淨……他們不會知道他從哪裡出來。”
歐琳很複雜，騎士精神讓她很難將議員長視作敵人，但他確實打了帝國的臉面。
“對了，和老祖宗也說一聲吧。”
安南說道，回答歐琳的不解：“這種大事還瞞着老祖宗，說不定會埋怨我們。”
“好。”
歐琳去和莊園假寐的老祖宗敘述了一遍經過，老祖宗只笑眯眯地說了句知道了，就讓歐琳去做自己的事。
歐琳來到蒙特利爾山，帝都正在到處搜查，調查兇手線索，不過他們沒膽子跑來老祖宗這裡。
另一邊，安南續上了傳送門：“議員長說了什麼嗎？”
維塔利格說：伊爾溫老師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需要有人爲這一切負責，所以我必須死。”
“我死了，帝國會輕輕放下，我死了，你纔會收手。”
安南和議員長相處不多，但這確實是他會說的話。
議員長算好了一切，犧牲自己，只爲了守護王國。
安南皺着眉：“他錯了，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我想伊爾溫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在爲王國贖罪。”
“贖罪的話，有克洛就夠了。”
維塔利格只是苦笑，如果可以，他寧願伊爾溫老師選另一條路……命匣放在帝國，遲早有機會的。
“你爲什麼叫議員長老師？”
“我在幼年時就是伊爾溫老師教我禮儀的。”
該問的安南問完了，接下來就是如何安排議員長託付給自己的維塔利格……
“我沒法一個人做決定。所以我要送你去自由城，在那裡決定王國的命運，你同意嗎？”安南說。
面對這種情況，維塔利格沒有一點猶豫，坦然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