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和凱爾同時陷入沉寂。
“蝙蝠兄弟，你的法術出問題了。”
“沒聽說過……”凱爾呢喃低語，眼神逐漸變化：“沒聽說過淨化庭庭長原來是自由之刃……”
“這只是個誤會。我最近在研究演員的自我修養，認爲要抓到自由之刃，首先要知道自由之刃在想什麼。所以我把自己想象成自由之刃——”
話沒說完，法術就發出刺耳的蜂鳴。
安南沉默，看來自己要在殺人滅口和攤牌之間做個選擇……
小蝙蝠帶上戲弄老鼠般的玩味：“你猜國王知道他忠心耿耿的淨化庭庭長居然是自由之刃，會作何反應？”
“好吧，我攤牌了，我是安南。”
“你是安南那我就是——”正說着的凱爾意識到這回法術沒爆鳴……詭異地盯向安南。
安南取消了僞裝，無奈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小蝙蝠。”
這個稱呼喚起凱爾久遠的記憶。
讓他丟人的是，那段回憶居然有點該死的美好！
凱爾咬牙：“你怎麼會在這兒？”
“反正和你不一樣。”
凱爾不蠢——沒人相信一個傳奇，還是傳奇法師會是蠢貨。他稍微思考，就明白了安南的用意
“你以爲裝王國人不停找我麻煩就能把我逼向自由城？”
“我知道小蝙蝠是個膽……謹慎的人，不過你在這時候跑到新王都並不明智，我在幫你。”
凱爾諷刺道：“大公僱傭了我，他和我的交情遠比伱深。”
話是這麼說，但小蝙蝠還是收起了對安南的敵意。
“那是因爲他是喊你來送死的。”
凱爾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是來幹髒活的：“難道你認爲你們贏定了？帝國會幫你？”
“不知道，但它們會幫。”
安南稍微漏了些底牌：一枚水晶。
凱爾見多識廣，眼瞳微縮：“術士保護協會……你怎麼和它們扯上了關係。”
“我是術士，被術士保護協會保護不是很合理嗎？”
凱爾不想過多討論術士保護協會，一副忌諱莫深的態度。
“好吧，我能裝作今晚什麼都沒發生，但你別再來找我麻煩了。”凱爾念記舊情的模樣。
但安南不想放過他：“你確定要站在王國那邊？你忘了梅爾老師是怎麼死的嗎？”
凱爾稍微沉默：“我們簽訂了契約。”
“契約沒有要求你爲王國戰鬥至死吧？你只要稍稍扇動你的蝙蝠翅膀藉故離開新王都……”
“我不是蝙蝠！”
“只是舉個例子。我能問下大公花了多少錢嗎？”
“我不會既做僱主又做目標的生意。”凱爾還是有着操守的。
“我只是問問，打聽一下行價。”
“不會比你的浮空城更便宜。”
“250萬金納爾？！”
“我說的是一枚奧術能核。”
倒沒有那麼貴，但也不便宜了……那豈不是說安南要是有一個傳奇法師，一年就能賺一個奧術能核。兩個傳奇法師就是兩個。三個傳奇法師就是三個。五個傳奇法師就是一枚中型奧術能核……
凱爾像是知道安南所想，說這是因爲特殊情況，往常沒這麼多。
“大公有這麼多錢？”
“別小覷一個古老貴族的財富。”
“他們竟敢亂花我的錢……”安南咬牙切齒。
凱爾不由觀察安南，沒發現龍脈的痕跡啊……
“錢呢？”
凱爾換上警惕：“你要做什麼？”
“只是提醒你一下，別沒收錢被大公白嫖。”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凱爾冷笑，“兩國交戰，一個國王跑到敵國王都？”
“我是爲了搞破壞。”
“沒區別。”
凱爾望了眼夜色：“出來太久，我該回去了。”
“你看看你，哪有一個傳奇的模樣。”
就像一個被允許放風的獵狗……不過這麼說太難聽，安南怕傷到凱爾自尊。
“我要是有傳奇的模樣，先殺了你這屢次冒犯我威嚴的傢伙。”
還別說，這種事阿加瓦爾絕對幹得出來。
“你不會那麼做的。”安南自信道。
凱爾確實不會，不說和梅爾的關係，他對安南的觀感本身就不錯，但安南那份自信還是讓他諷刺：“憑什麼，就憑你給我的新年禮物，一塊蘋果派？”
“味道怎麼樣？”
凱爾不說話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
寒風灌進房間，凱爾的披風鼓動起來。讓安南忍不住說：“我和永夜之地關係不錯，如果你想當吸血鬼……”
“我說了我不是蝙蝠！”
凱爾飄在新王都的夜色中。
和安南接觸多個麻煩，但也多條退路。
安南這兩年的經歷凱爾看在眼裡，得罪一個冉冉升起，還和自己關係不錯的新星領主不是個好選擇。所以他必須把持好度，一個在結果揭曉前站在中間的度。
這是傭兵的處世之道。
這麼做雖然少了許多功勞，但勝在安全。
“凱爾，你回來了，結果怎麼樣？”
落回到莊園，凱爾來到大公的書房。
“那隻螻蟻油鹽不進。”凱爾做出陰沉的情緒。
巴巴託德大公不禁感慨：“真是條忠於王國的好狗，可惜盯上了你。”
“沒什麼，他拿我沒辦法。”
“委屈你了……咦？凱爾先生，你的黑色披風呢？
“扔掉了。”
……
那晚發生的事沒讓安南收斂，繼續表現出針鋒相對，不過這回都是給外人看的。
安南的行徑許多人看在眼裡，王宮也不例外。
王宮，議員長站在王座旁，年輕的國王靠着扶手小憩。
“陛下，我覺得可以信任他，把那件事交給他調查。”
“那件事……”克洛睜開眼睛，回憶議員長說的是什麼。
“賽爾斯公主被遺落在舊王都一事。”
克洛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接着被疲倦取代。
“重要嗎？”
議員長說：“我懷疑鼠人在計劃新的陰謀，甚至說不定它們和自由城聯合瓜分王國，不能不防。”
克洛沒有迴應，只有細微的鼾聲響起。
議員長不再說話，高大挺拔的身影安靜的站在幽靜的宮殿。
不知過去多久，鼾聲消失。
“陛下，你累了。”
“是啊……我要睡一覺，王國的事務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