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沒有什麼權利去責怪陳昊天的,只是有些心寒,原來他早就知道的,僅是在裝傻。或許真的就是他所說的,我真正要對付的人並不是蘇小芸,我的父親隻手遮天,我不過就是螞蟻搬山,自不量力。
但你知道了真相,不免有些傷心,因爲你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瞭解牀邊的人,事實上,我從來就是不瞭解陳昊天的。
我快步地走出了別墅,想要出外打車,陳昊天邊給阿巖打電話邊開了車追上來,蠻橫地伸手把我拉進了車子。我也沒有多阻攔,畢竟我還在擔心達叔的事。
正是遇着了下班高峰期,儘管陳昊天選擇了最快的捷徑,仍是堵在路上,我呆上一秒就感覺過了一年,腦海又浮現了父親過世的場景,整個心像是放入了絞肉機,一點點碎開來。
我覺得自個就是個禍害,凡是接近自己的人都沒有落得什麼好下場。
陳昊天一路上都在打電話,可能是問他老頭子要證件,可他的老頭子自然不會給的,最後他無奈地服軟道“上次你提出的條件,我答應了行嗎?你馬上讓阿巖把我的證件給我送來。”
聽不清陳父說了什麼,隱隱約約聽到他提起我的名字,只聽提到了我的名字,陳昊天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離婚的。若你非要那麼做,那也別怪我了。”
我聽着他說離婚兩個字,心那塊有點微微犯疼,這場婚姻始於荒唐,那麼多阻撓。我都不懂最後能走到哪兒了,有點兒心灰意冷,不被祝福的婚姻,又能走多遠呢?
一路上,陳昊天不停地按着喇叭,引起了不少人破口大罵,跌跌撞撞地把車子開到了飛機場。
直至到了飛機快要起飛,阿巖汗流浹背地衝了過來,幫我們辦理了手續。
飛機慢慢升起,我處於滿世界的雲霧裡,上了飛機後,我渾身又開始發抖了。我後悔沒在毛衣里加件秋衣,我的皮膚比較敏感。
毛衣上細細短短的毛戳着皮膚上的毛孔,像是衣服裡藏了一窩毛毛蟲,癢得我忍不住伸手去搔,脖被我的手指甲摳得紅了一大塊,匆匆出門的,根本也沒有帶行李,也換不了其他衣服。
坐在座位上,抵着椅子背擦來擦去,癢得不得了,陳昊天察覺到了,拉開我的高領。看了下傷勢,皺了皺眉。
這個動作有些親暱,我心裡還是有些氣,推開了他的手,別過臉不去理他。我根本沒有資格生氣的,惱怒他的,就是心裡憋了一口氣。
可能我真的把他當作了丈夫了,想一想就覺得自個委屈而已了。
陳昊天也不說什麼,走進洗手間,不一會兒,他走了出來,將一條白色的長t恤遞給我說道“你的皮膚薄。抓破了皮容易感染,你把衣服給換上吧!”
我看着他手裡的長t恤,心裡百味交集,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對我是真的好的,也很明銳,也懂我想要什麼,也儘可能滿足我的需求。
我不該再去計較的是嗎?可我對他太不瞭解了,不懂他想要什麼,追求的是什麼,我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地繼續做個傻瓜了。
我只搖頭,不太想說話,我怕自己一旦開口,就會流露出自己的哽咽。陳昊天硬是扯着我去了洗手間,把我推進了洗手間。
我又搖了搖頭,固執地搖了搖頭說“我不要!”
陳昊天的脾氣也跟着上來了,冷着臉反問我“你要我進去幫你換嗎?”
我眸子有了些許的水光,靜靜地凝視着他問“你什麼時候知道了事情?”
陳昊天右手支撐着邊框,凝眸回覆“你的反應太明顯,以往你就是不怎麼投入,情況不似那麼糟糕,其實我不在乎那些的,那幾個人,我讓人去教訓了。”
我心裡冷笑着反問“如果對方是男的呢?你在乎嗎?若是他們不僅是拍照呢?你會厭惡我嗎?”
“暖暖,那些都是假設問題,你不要鑽入牛角尖好嗎?”陳昊天並不是個善於撒謊的人,也可以說他是個也不屑於撒謊的人。
我就鑽入牛角尖了,又問了句“你回答我,你該怎麼辦?”
陳昊天沒說什麼了,我也冷靜了下來,追究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呢?可能我想問清楚的事,陳昊天喜歡的是我本人,還是我這個身體,專屬於他的身體吧!
他對我好,不可否認有相當大的部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唯一一個不是嗎?
我要關上門,陳昊天低低的說了句“暖暖,我說過的,我會對你好的,無論發生了什麼。”
又是這一句話,一個人很寵你,很疼你,那就是愛情了嗎?
“那你愛我嗎?”我直白地問了出來,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
陳昊天沉?了,吞了吞唾沫,那是他緊張的表現,過了良久,他仍是沉?的,或者我繼續自欺欺人,沉?地代表了?認。
我不想再讓自己把地位放低如此卑微,太難堪了。其實他不愛我的,因爲他爲那個女人設計了專門的鈴聲,那個女人的小提琴,偶爾也會在醉酒的時候呼喚着那個人的名字,他愛那個人入骨了。
那爲什麼要娶我?爲什麼?我很想問,害怕得到更絕望的答案,那句,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換了陳昊天的白t恤,身上終於舒坦點了。可身體很冷,就像是一條冷冰冰的蛇,除了冷,就再也沒有其他感覺了。
我縮在了座位上,陳昊天向空姐要來了毯子,蓋住了我,將我的腦袋硬塞進自己頸間,說道“睡吧,到了,我就叫你。”
我埋在陳昊天的頸項間,閉了閉眼,又睜開,擡起頭換了個方向,獨自睡去。
陳昊天掰回我的腦袋,將我按在自個的肩膀上,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別生氣了,你要是再生氣,就要變成老太太了。平時我摟着你睡覺,你幾乎都睡不着,現在趴我身上……就讓你這麼難受?”
原先我是不習慣的,確實是百般抗拒,後來也就習慣了,習慣被他擁在懷裡,當作一個玩偶似的,畢竟冬天太冷,這個城市又太大了,兩個人相互擁抱着取暖。
事先,我也不愛他,也是利用他的,我覺得自個在搬石頭狠狠地砸腳。於是狠下心地說道“陳昊天,我是因爲賭氣才和你結婚的,我也不愛你的。”
我又側過頭看他,陳昊天臉上沒有過多不悅的表情,只是在陳述事實說道“我知道!”
他什麼都是知道的,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是個聰明人,聽着他那麼淡定地說出來,不由地笑了,笑得又幾分自嘲。
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你也知道的,那你還要娶我,你瘋了是嗎?”
等了片刻,見陳昊天依然沉?,我伸出個手指小心地推推他的手臂。輕喚着“喂……”
“……”
我用了些力氣“喂……你爲什麼不說話了?”
陳昊天長長得嘆了口氣,直視着我的眼說道“我原先是想睡你的,只是後來有些心疼你了,就想對你好點,我28歲了,不是18歲了,我說過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就是需要點時間……”
空姐推車過來分發食物,打斷了陳昊天的話,我們都沉?了一會兒,陳昊天又用手按了下我的頭挨近肩膀哄道“睡吧!”
我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問出憋在心裡的話,這下又是白問,我扭過頭靠在一邊睡去了。
陳昊天硬是要把我整個人都掰正回來,用輕鬆的口吻調笑“喂,死丫頭。還在生氣嗎?你怎麼那麼小氣啊?人小小的,脾氣真心不小了。”
我看到他在強顏歡笑,這是相當不容易了,他這個人真的是少爺脾氣,可能真的是個有本事的人,身邊的人都哄着他,把他當作祖宗來哄着。
他來討好我,那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我也是出於私心吧,有着他護着自己,總是好事的,起碼他還能給自個一點兒的依靠,蘇小芸也不敢得明目張膽地對我下手。
陳昊天又按了下我的頭“你靠着我睡得能舒服點。”
我根本就睡不着,閉上眼就是父親去世的情景,然後又變成了達叔,我搖了搖頭說道“我睡不着,還有你肩那麼高,烙得我難受,靠着很不舒服……”
陳昊天的表情這纔有所緩和,霸道地將我摟過去,話語依舊彆扭“你啞巴來的?早說不就完事了。我給你靠着,你還嫌棄呢,你都不懂有多少人盼着靠上來呢?”
“……”纔多少分鐘的事,他又恢復了本性了,這種人,你實在是無法和他生氣的,臉皮夠厚的。
陳昊天低了低身子,冰着臉問“這樣呢?難不難受?”
我搖搖頭,歪着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說道“昊天,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你,真的,你有太多面了,有時候覺得自個離你好遠好遠,遠得遙不可及,你說我們結婚是不是錯的?”
“你後悔了?”陳昊天轉移了話題問道?
我搖了搖頭,勉強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不懂,可我需要你,因爲除了你,我別我依靠了,我很自私對吧!”
陳昊天笑出聲來,在我的額上重重地啵了一下,響得鄰座的那對中年夫婦聞聲望向他們,向夫婦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那好啊,大家不都說丈夫是天嗎?本來就該爲你支撐起一片天嗎?那你就靠着吧,我不嫌棄你的。”
可我卻不再相信陳昊天了,那怕他真的能給我依靠,又能依靠得了多久,不願成爲衆人眼中的絆腳石了。
還是應了那句老話。靠山山會倒的,靠樹樹也可能有一天會倒下來,還是靠着自己實在點吧!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並沒有任何睡意,就是想閉上眼,什麼都不說,因爲一路上,我們都說的太多了。
我一直沉?到醫院,進了病房,鄭琦滿面愧色地站起身,向我走去,伸了手,想拍我的肩說點兒什麼。
我仿若沒看見這個人似的,我不該責怪鄭琦的,那是蘇小芸的事,但他畢竟是蘇小芸的丈夫,而蘇小芸也是愛他入癡,纔會做出那麼多瘋狂的事。
我逕直走到牀前,擡頭望了眼面如土色的嬸嬸,還有坐在牀邊邊流口水邊唱歌的哥哥,心裡有些慼慼然,再看向病牀上的達叔。
他閉着眼睡着了,伸手去握了下達叔,他剛睜開眼睛,眸子是渾濁渙散的,過了良久,他才認出是我,笑着說“暖暖來了?你怎麼來了?我就是腳抽了下筋,喝了幾口海水而已。”
我緊閉着嘴,吸着鼻嗡出幾聲抽泣,咬緊了牙,抿脣忍着,不敢出聲音,悶悶的啜泣使我的頭起昏來。
聽着達叔的謊言,聽着都心酸了,我轉過頭對嬸嬸說道“我和達叔有些話要說。”
嬸嬸就帶着哥哥出去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走了出去,達叔卻喊住了陳昊天“你留下來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了,達叔爲什麼要把陳昊天給留下來,卻也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達叔劇烈地咳嗽了下,咳嗽得很厲害,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了,我連忙上前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達叔顫着嗓問道“我的事,你也知道了?這都怪我以前糊塗,那時我聽信了別人的話,你哥哥還能變成正常人,就藏了私心,偷偷拿了幾萬塊。誰知這事就給敗露出來。他們就威脅我,拉着我成爲一丘之貉。那些錢,我都不敢花出去,全部都存起來了。這些年,我都過得戰戰兢兢的,這也是我活該的,罪有應得的。”
以往我聽到別人說類似的事,也和其他人同樣的心情,拍手叫絕,但這事真正發生在身上,你就會自私得想要隱瞞下去,覺得他是值得原諒的。
因爲他身邊的同事都有了車子。他每天雷打不動地踩着自行車上班,住在那個陰沉黑暗的小巷子裡,還幫着老百姓辦事,大家都說他是個好人的。
“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就教育你坦誠,做人要正直,可我卻做了一個最壞的表率。”達叔長年省吃儉用,瘦骨嶙峋,已然看不清樣貌,而說出的話卻是字字鏗鏘有力。
“不,爸,你別那麼說。你也是爲了哥,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們比你……”
“錯了就是錯了,其他都是藉口,不是犯錯的理由。”達叔又咳嗽了兩下,我聽着特別難受,走上前去拍着他的後背。
達叔擡眸看了下陳昊天怒聲責備道“你怎麼可以那麼做?你造的虐還不夠嗎?爲什麼還不放過呢?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嗎?”
一時間,我聽着達叔的話莫名其妙的,不解地看向了陳昊天,他做了什麼?除了上次陳昊天打了一拳頭達叔,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交集了。
達叔爲什麼忽然間說出這樣的話?滿腦子都是疑問?難不成兩個人很早就認識了?
不該啊,達叔退役後,就待在縣城了,就是時不時去市裡出差,不然就是來廣州來看我,而陳昊天生活在北京,而且身份差異那麼大,身份和地位明顯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陳昊天的臉色不是太好,抿住了脣,沉?了一會兒才說道“那與你無關,我會對暖暖好的。”
“你這是對她好嗎?你在威脅她留在你的身邊,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若是真的對她好,就放過她,讓她過個正常人的生活。她這樣跟着你算什麼,情婦嗎?你也想她被人說一輩子的閒話嗎?你想要毀了她嗎?”
“不!”陳昊天走上前,伸手握住了我,迎面看上了達叔,達叔的眼睛猝然睜大,不可思議地望着陳昊天,又轉頭看了下我,然後望着天哀嘆了聲,厲聲質呵斥道“你給我跪下!”
記憶中達叔都是個和睦的人,甚至比我家老頭子都要好說話,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用那麼嚴厲的話來斥責我。
其實我我也把乾爸當作父親的,自從父親走後,就真的把他當作父親了。我聽從地跪了下去。
“當初你爸怎麼教你的?他教過你貪慕虛榮沒有?他教過你朝三暮四沒有?他教過你拋棄了男朋友另攀高枝沒有?他教給你費勁心思嫁給有錢人呢了嗎?”
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刀扎入了心口,讓我疼不如生,我強忍着眼淚堅決的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爲什麼會這樣,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做過什麼嘛?你嫁給了他,你爲什麼要瞞住我們,在你的眼裡,還有我嗎?你爸走了後,你就目中無人了是嗎?你沒人管了,無法無天了?”
我沒再說話,誰說我,我都會頂回去。可眼前的人是達叔,從小看着我長大,寵着我的長輩。
陳昊天看不下去了,彎下腰想要把我拉起來,沉聲說道“她不是這樣的……”
達叔反是狠狠地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陳昊天又要跟來達叔說點兒什麼,被來達叔打斷了。
“是啊,你爸教出的女兒肯定不是這樣的!他就算到了地下,也難閉眼了,他把你交給了我,結果變成這個樣子。我日後到了下面,又有什麼臉面來面對他呢?”
達叔又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爲什麼要嫁給他?”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因爲你父親,還是因爲我?上次他就拿把柄威脅過你,他是不是又拿我的事威脅你了?
我斷然否認“不是!”
“還撒謊!”來達叔悽然地看着我,又道“那你爲什麼嫁給他?”
“我愛他!”可能以前我並不愛陳昊天,可我真的是愛他了。
達叔從牀頭撈起了一個杯子,就朝着我的臉砸了過來,我也沒有躲開,他對我也是情理之中,可陳昊天卻閃身幫我擋過了。將我摟入了懷裡。
達叔怒火焚心,衝兩人怒罵道“還抱着幹什麼?不嫌礙眼麼?你們兩都給我滾出去!你愛他,那就別認我了。”
陳昊天估摸着養尊處優慣了,很久沒人這樣罵過,也有了脾氣,語氣也提高了點“我會對她好的。”
達叔氣得脖子都冒起了青筋,指着我和陳昊天向門口,說道“你們走吧,我的事自個會處理的,也不用給我守夜了。我就當沒你這個閨女,我白疼你了。”
陳昊天點點頭,扶我站起來。跪了太久,剛使了點力站起身,膝蓋處一陣尖銳的痛,我又跌回了地上,他只好橫抱起我,未走兩步,來達叔叫道“等等!”
達叔幽幽嘆息了聲,喚了聲“暖暖,你過來!”
早在達叔叫我的第一聲,我就沒再往前走了,他低頭看了眼我。
我藏起了臉不讓陳昊天看到,在達叔和他之間。我早就選擇了達叔,我溜出他的懷抱。
他爲我的這些小動作感到好笑,卻也知道這時是絕不能笑的,因此,他放我下了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我走到病牀前。
“爸!”我站在背光處,輕輕的呼喚了聲,這是我第一次喊着達叔,儘管我早就把他當作了父親,就是叫不出來。
達叔哀嘆了聲問道“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我老老實實地點了下,達叔又是哀嘆了聲“你真的愛他嗎?別撒謊騙我,你要是真當我是你爸就老老實實告訴我。”
我凝重地點了下頭,重複道“我愛他,真的!’
達叔的臉上閃亮了一種類似憂傷的神情,用手扶着自己的眼睛,我看到又些許淚光從他的指頭縫流出來,他真的是難過了吧!
爲我的未來擔憂嗎?爲我的幸福嗎?可事情好似並不是那個樣子的。達叔又問我了句“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反正你也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見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放在心上了,走吧!”
我實在狠不下心,還想說什麼,達叔嚴聲罵道“走啊。你走啊!”
陳昊天伸手去牽手,我怎麼會跟着陳昊天走,轉頭對他說道“你先走吧,我想留下來陪爸。”
陳昊天就是不肯離開,好似害怕什麼的,握住我的手緊緊的,握得手腕都疼了。
抱歉,非常抱歉,老是不準時更文,文重複了點,趕不及了,我給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