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門外傳來了門鈴聲,陳昊天帶有鑰匙的,根本不會按門鈴。我透過電子屏幕看到了勝男。
我想起了昨天見着她冷漠的態度,心裡有點不舒服,仍是打開了門。
再怎麼說住院期間,她對我還算是不錯了,也不懂她態度怎麼就來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我打開了門,禮貌地帶着她進屋,詢問她想喝什麼,她止住了我說道“你不用忙碌了,我就是和你說幾句話,就走了。”
“好的!”我仍是客氣的幫她倒上了一杯熱茶,再拿過旁邊的靠枕。抱在懷裡,這個樣子會讓我有安全感點,起碼有個依託的感覺。
勝男直白的說道你這是在害他。他不應該放棄大展抱負的機會,滿足於經營一個小公司!
昊天經營的不是小公司。我爭辯的說,回覆得有點兒白癡,我僅是實話實話。因爲那些都是靠他自個本事的,在我的眼裡,相當有本事了。
勝男冷笑比的上陳氏?昊天是個有野心、需要成就感的男人。你這樣耽誤他,遲到有一天他會恨你!你在害他,也在害自己。現在他不會有什麼,可再過幾年呢?將來有一天。昊天真的失去了陳氏,他的姐姐掌管了陳氏,你認爲你們的日子會好過嗎?而他對你也不再感興趣,真正人財兩空的人是你。如果你愛他,就該讓他綻開翅膀,他能飛的比你想象的高。
我輕柔的撫摩着懷中的抱枕。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緊張“那是你們的想法,並不是他的想法不是嗎?從大學期間,他就自個建立公司,他根本沒打算進入陳氏工作。我以爲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我本來也想對你好點的,可你的斑斑劣跡,實在讓我對你好不起來。我就納悶他會娶怎樣的女人,初見你,我並不討厭你的,可你和昊天,鄭琦餓關係太亂了吧!那種感覺你不覺得噁心嗎?就跟吞了一隻蒼蠅。”
看來蘇小芸鬧了一場,收穫還是很大了,陳詞舊調了,他們就唱不膩味,說不膩味嗎?
我不免長嘆了聲,閉上眼說道“那我和你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你走吧!”
每次都是逮住我那段過往,糾纏不休,也許真的太不堪了吧,對於他們這些名門貴族而言。
“暖暖!”勝男從沙發站起來,語調放低了點“暖暖,也許其中真的又什麼誤會,也不是想要責備你。他打小就很有主見,他看上了你,自然也有你的優點,可我想說,你真的瞭解他嗎?你真的認爲他對陳氏沒興趣嗎?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着陳氏落入他姐姐們的手裡。他就是需要一個臺階,如今爺爺生病了,那是他最好的臺階,你懂嗎?”
我確實算不上了解陳昊天的,若說真的瞭解。我算是瞭解他的身體而已。
我立在原地看着勝男,努力讓自己保存平靜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他的,也不是那種爲了幫他成就事業,就默默退出的女人。我也很自私的,就想陪在他的身邊……”
那怕他平庸一生,這句話我沒底氣說出口,因爲我愛上陳昊天,相當多的一部分來自於他的財權給予的氣勢。不過我已經嫁給他了,無論他最後會成爲誰,成功與失敗,我都會陪在他身邊的。
“現在陳氏遇着了麻煩,他大姐到處圈地的事被人揭發了,所以急需要一個人穩住全局,而陳昊天也以這個時機進入陳氏,名正言順。還有當年站隊的事,算了,你也聽不明白了,你也不會懂得了。你先出去避一避風頭吧!”
勝男的話,我只聽懂了三分之一,格外注意後面那幾句,又想起了前幾天陳昊天提出讓我出國旅遊,看來他也是有打算的。
原來勝男說的對的,陳昊天對陳氏並非毫無意圖。我還能說什麼呢?自個留在這裡,就是陳昊天的絆腳石了。
何時我變得那麼可悲了,坐會了沙發,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後,我纔回過神看着勝男說道“你讓我想一想好嗎?”
“好的!”勝男伸過手想要拍下我的肩膀,又垂了下下來,猶猶豫豫說道“昨天抱歉了。我是太急了,打小昊天的爺爺就把我當親孫女來養着。我知道他因爲你的事氣進了醫院,就火大了我……”
勝男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倒是比那些虛情假意的人,讓我覺得安心。她討厭一個人,就會明明白白地表現在臉上,不回虛假上前和你親近,這樣的人,我討厭不起來。
我淺笑對她笑了笑說道“我能理解的,我就想問你個問題,你恨我嗎?若不是因爲我,你就會嫁給陳昊天的,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
“切!”勝男不屑地嗤笑了聲“誰要嫁給他了?我們從小就是冤家,相互看彼此不順眼的,我在他的眼裡就不是女人,男人婆一個。稍微的娃娃親,全都是大人瞎鬧的,這年頭了,誰當真了。”
說着,勝男擡手摸了摸自個的後腦勺,轉身就往外走了,腳步有些踉蹌,那是心虛了。
我是女人,不是陳昊天。愛與不愛,一眼就看破了,儘管她裝得再無所謂,漫不經心,但愛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女人,那怕你刻意壓制,外人也能一看破了。
陳爺爺的病情有了好轉,也不用整天去守着了,據說是老頭子見不得別人把他當作死人來看待,就打發出了病房。
我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好笑,怪不得別人都說了,老人就是個孩子,年紀越大了,小孩子脾氣越發大了。
陳昊天臭着張臉從外面走了出來時,我正蹲在綠盆旁,籠罩在淡淡的陽光下,雙手泡在盆裡的。抓着陳昊天的白色背心一搓一搓,他愛好運動,又喜歡穿白背心,衣服免不了有黃色的汗垢,偏洗衣機都洗不乾淨,只好親自動手幫他洗了。
洗衣粉泡沫?起了幾個大小不一的透亮泡泡。在那層透明薄膜裡,瑰麗的七色光芒繽紛呈現,就跟小時候吹泡沫似的。
陳昊天拿起了給我咔咔的拍了好幾張照片,天啊,你都不知道他拍照有多難看了,簡直就是收藏醜照片了。我那個角度難看,他就給你拍那張照片了。
我低下頭不理他,他也蹲了下來,扳過我的臉就要往沾了泡沫的脣吻下去。
我偏頭躲開了,發現他的臉色沒那麼臭了,仍是撇過頭說道“別。讓我把衣服洗完。”
陳昊天鬆了手,仍是蹲在旁邊,說道“沒事的了,反正過幾天洗也是一樣的”
男人就是男人,看着多講究,還是有懶散的毛病。
“你還說呢?你把換下了背心隨手就給扔進了衣櫃裡,你都給堆了好幾件了,要不是我今兒幫你整理衣櫃,那些衣服都要發黴了。”
我用力地搓了兩下,又把一處黃黃的污漬攤到他眼前“你看吧,白一坨,黃一坨的。都怪你全堆在角落裡,現在髒得洗也不乾淨!”
“洗不乾淨就扔了再買!”
“說得輕巧,那扔的都是錢,洗不乾淨就扔掉,你多大的家業也敗得光!”我把背心扔回盆裡,站起身捶了捶痠痛的腰。
今兒收拾了一整天的房子,腰疼得要命了,我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也是,你那份兒家業也敗得起幾件背心內褲的!”
我話雖是那麼說,還是傾身端了盆到水龍頭下,擰了開關,水嘩嘩地衝着。白背心在清水裡?脹起來。
我繼續說道“我是洗不乾淨了,這裡面的衣服有點污漬不算什麼,穿也能穿,你要是嫌棄,那就扔了吧,反正你陳大少爺有的是錢。也不怕敗了,對了,你陳大少爺有的是錢,請個保姆吧,我都忙了一整天了。”
陳昊天笑了笑,肩膀一聳一聳。懶散地抽着手裡的香菸。我看了下落在地板的菸灰,氣得伸手就奪走香菸,惱怒地說道“家裡沒有菸灰缸嗎?你去那邊抽菸,菸灰弄得到處都是了,我剛打掃乾淨的,你站着不怕腰疼嗎?屋子又大得離譜。那些凳子又重得要命.....”
我覺得自個越來越想是個家庭主婦了,我才22歲,想一想就有些悲哀,同時又自虐地覺得自個是快樂。
事實上,我追求地不就是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嗎?有個家,有個疼愛自個的男人。攜手着過一輩子,後來漸漸被仇恨矇蔽了眼。
忽然間,我又想起網絡上一句流行詞彙,你把地板擦得再幹淨,你的老公會親吻地板嗎?又連忙搖了搖腦袋,自嘲地笑了笑,我還是很缺乏自豪感吧!
我轉過身走向陽臺,把背心一件件晾起來,忙着自個的事.雙肩猛地被抓住了,我茫然的回過頭,對上陳昊天慌張的眼,有如一個衝動莽撞的少年,他脫口說道“我……”
我輕輕地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