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也是住在這種破舊的小樓裡,天天和在家的母親等在父親歸來,我常常站在房間裡望着窗外,看着外面自由展翅的鳥兒,我常常在想,它們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呢?它們到底要飛向何方呢?”
“當時的生活雖然很辛苦,但確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每天晚上父親都會帶很多好吃的回來,想想都覺得幸福。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你這種富家少爺,是不會懂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的生活。”
薔薇一臉懷戀追憶的對蕭程說道,最後還不忘奚落他一句。
蕭程苦笑着,他確實沒有體驗過貧苦的生活,但是並不意味着他就不識人間的苦樂,他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回到過蕭家了,從軍七八載,從未曾在爺爺的面前盡過孝,任務中他不知道經過多少生死,其中的辛酸又有幾人可以體會呢?
等兩人慢慢走到居民樓的大樓門口時,就聽見小女孩的哭喊:
“姐姐,等等……”
兩人相視一眼,不明白髮什麼了什麼事,都愣住了,
只見小女孩一臉梨花帶雨,滿臉通紅,懷裡抱着之前薔薇給她的厚厚一疊錢。
“給,對不起,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小女孩把錢都給了薔薇,帶着啜泣聲跑回了陰暗的樓道。
“我去看看,你等着。”薔薇對蕭程說道,隨即向黑暗的樓道里追去。
留下一臉無奈的蕭程,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小女孩母女兩,加上薔薇估計又是一齣戲。
估計二十分鐘左右,薔薇才走了出來,她嘆了一口氣,對蕭程解釋着。
原來小女孩的母親發現她的錢後非常生氣,問她哪裡來的,等小女孩說出事實,立刻讓小女孩還回去,薔薇去和小女孩的母親解釋了老半天,才終於答應收了錢。
“這個怎麼樣,她母親給的,她似乎還是有些介懷,所以送了我,父親留給她的功勳章,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很有重要的紀念意義。”薔薇拿出一枚銀質的五角星勳章,雖然有些年代了,但是依然散發着光澤,可以看出保管的十分用心。
“這玩意有什麼用,丟了吧,你如果需要,我有一大把,都給你也沒關係。”蕭程一臉淡漠道,似乎對於這些東西沒有絲毫感覺,態度非常冷漠。
“你懂什麼,這可是先烈保家衛國用生命和鮮血換回來的,值得後人尊重。”薔薇氣憤的對蕭程說道。
“哈哈,與其拿命換這種東西,還不如在家照顧父母妻兒,可嘆,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鐵無辜鑄佞臣,多是亡魂遺骨恨。”蕭程想起自己的兄弟盡忠報國,卻不幸慘死異鄉,不由發出一番憤懣的感慨。
“你說的我不懂,但是我母親說過,做好事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自有神佛保佑,我要帶着它,一定會給我帶來好運的。”薔薇一臉高興的說道。
“自有神佛保佑,可笑,我從不信神佛,如果真有神佛,那天理條條,不證自昭,我的兄弟枉死也不會無人問津,如果我不站出來替他們討個公道,只怕縱使求遍漫天神佛皆是無用。”蕭程義憤填膺,抒發着胸中的不平之氣。
“好了,好了,你說得都對,好了吧,我們走吧,不是還要約會嗎?”薔薇一看似乎觸及到了蕭程的傷心事,立刻好言安撫起來。
……
由於小女孩的插曲,打破兩人原本平靜的約會,現在兩人再次來到來到了遊樂場。
漫無目的的走着,原本聚集在遊樂場的人潮慢慢散去了,變得空蕩起來,薔薇的腳步停在了旋轉木馬面前,看着那些騎着木馬歡笑的孩童,如同旋轉的八音盒,灑下美麗的旋律。
“怎麼樣,要不要上去坐一下?”蕭程看她專注的樣子,似乎很在意,便出口說道。
“不了,有些東西,看看就
好,我很羨慕那些笑得很開心的孩子,如果是我的話,一定笑不出口。”薔薇帶着傷感說道,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不試試,怎麼知道?”蕭程強行拉着薔薇去。
“不要呀,多丟人呀。”薔薇奮力掙扎着。
“丟什麼人呀,又不是隻有小孩子,上面還有情侶。”
“所以才丟人呀。”
買了門票,蕭程強拽着薔薇和下一班人一起坐上了旋轉木馬。
不顧薔薇的反抗,蕭程把薔薇抱上了木馬,自己在她的身後找了一匹木馬坐上去。
最開始薔薇面色尷尬,身體僵硬的坐在粉紅色的木馬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後面伴隨着旋轉木馬輕柔的旋律,身體也慢慢放鬆了,看着四周的人,臉頰慢慢帶着笑意。
反倒是,蕭程一臉百無聊奈的樣子,撐着臉趴在木馬上打哈欠,這種小孩子家家玩得東西,他實在提不起絲毫興趣,在他記憶裡,貌似沒有關於自己在遊樂場玩的記憶,他都忘了自己的童年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下了木馬,看着蕭程,薔薇臉色微紅,趕在他的身後。
“你有什麼想玩的嗎,不要像個小孩一樣,什麼都要我幫忙,如果不喜歡,我們就去別處吧。”蕭程沒好氣的說道。
“我想去坐哪個……”薔薇指着不遠處的過山車道,眼睛熠熠生輝,一副非常渴望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
四周都是尖叫的人羣。
過山車呼嘯而過,上下翻飛,在軌道上橫衝直闖,迅雷的速度帶着風聲烈烈。
猛烈的風拍打着薔薇的臉頰,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自由的飛鳥,迎着風自由翱翔,跟着過山車的俯衝,爬升,翻滾,她的心也不自覺的跟着提了起來,逐漸喜歡上了這種刺激感,緊張的抓着旁邊的蕭程衣袖。
蕭程反倒是一臉淡然,這種風壓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感覺,但是比起剛剛的旋轉木馬,這種過山車要比旋轉木馬好玩多了。
打地鼠。
砰……砰……
蕭程一臉無語看着玩得像個孩子的薔薇,經過之前一系列的事,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薔薇已經徹底放下了對蕭程的防備和敵意,逐漸露出了本性。
手裡拿着個錘子,用力敲打着了冒出頭的“地鼠”。
抓娃娃。
“你怎麼這麼笨呀,連個娃娃都抓不到。”看一次又一次失敗的蕭程,薔薇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別急,讓我再來一次。”蕭程一臉不信邪的樣子,每次抓起娃娃上來時,機械手都要抖一下,結果本來抓得不牢的娃娃就被抖掉了,導致蕭程每次都不得不依靠一些技巧,試圖讓娃娃掉在出口處,但是屢屢失敗。
“你看,又掉下去了,讓我來吧。”薔薇一臉不耐煩的說。
在遊樂場裡,兩人玩得不亦樂乎,時光流逝,日暮黃昏,遠處的一輪圓日西沉,散盡隨後的餘暉,照映的紅霞漫天。
“走吧,我們去吃飯吧,我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了。”薔薇一臉疲憊又心滿意足的拉着蕭程離開了遊樂園。
兩人的身影在落日晚霞的照耀下被無限拉長,留下兩人並肩而行的人影。
蕭程帶着薔薇來到了一家日式料理店,裝修精緻不失典雅,門口擺放着招財貓,裡面都用木門隔開,帶着一個清幽的庭院,種着青蔥竹林,人工佈景的流觴曲水,讓人內心清明,精神放鬆,食慾大開。
“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薔薇看到蕭程一口氣點了七八樣菜,不禁問道。
“這家店的味道好,但一盤的菜可真沒多少,不多點些,還真不夠吃。”蕭程一副深有體驗的樣子,對薔薇說道。
不一會,四方桌上便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食材,
一個個整齊擺列,精緻小
巧的什錦壽司,裡面夾雜着各種水果,透着誘人的米香。
一盤擺放精美的刺身,擺成玫瑰花型,用青瓜片點綴,選取了新鮮的三文魚,粉嫩的魚肉光滑細膩,彈性十足,味道鮮美同時不失觀賞性。
海鮮天婦羅、日式味增湯。
各具特色的日本料理,讓薔薇食指大動,狼吞虎嚥起來,蕭程也不甘示弱,在服務員驚訝的眼光中,空的盤子都被一個一個疊了起來,風捲殘雲,很快就消滅所有食物了。
日本料理講究一個細嚼慢嚥,慢慢品味,到他們這裡完全行不通。
“你……別吃了,給……我……留一點。”薔薇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的對蕭程說道。
“不夠再點,吃飽爲止。”
“那也不能跟我搶……”
許久,兩人才打着飽嗝離開了料理店,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跟我走。”蕭程一拍腦袋,對薔薇驚叫道。
“什麼呀?”
女士服裝店內,薔薇從換衣室出來。
“這件衣服,你看怎麼樣?”薔薇滿臉羞紅的看着蕭程,徵求着蕭程的建議。
現在的薔薇換了裝扮,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束腰的花紋,精緻的花邊,淡雅簡約,勾勒出胸前花蕾的輪廓,沒有了牛仔褲顯出經常鍛鍊下,富有彈性不失柔嫩的小腿,腳下是一雙女士涼鞋,露出纖瘦的玉足。
“很好。”
“好嗎,我覺得有點不習慣,而且腰部有點緊,不舒服。”
“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少吃點,你不聽。”
“滾!”
“還差最後一步,好了。”蕭程拉出一個粉紅色的蘭花髮卡,夾在了薔薇的頭上,一臉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薔薇在他灼熱的目光,臉上似火在燒一般,通紅通紅。
在雲頂酒店的大門口,蕭程與薔薇即將分手。
“好了,送到這裡我就要走了,今天過得很開心嗎,如果你想的話,以後我還可以帶你出去玩。”蕭程笑道。
“不了,我們說好的,就這一天,只有今天,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蕭程,這是我的回禮。”
薔薇猛地踮起腳,輕吻在蕭程的臉頰上,似乎矯捷的精靈,迅速轉身離開,絲毫不給反應的時間。
“等等!”蕭程出聲叫住了奔跑在大門臺階上的薔薇。
“幹嗎?”薔薇立刻背對着蕭程頓住了身子,有些緊張的問道。
“可不可以再來一下,剛剛的太快了,我根本沒反應過來。”蕭程一臉可惜的說道。
“不行,做人不能貪心喲,哈哈哈。”話畢,灑下一串清脆的笑聲,薔薇不理會蕭程,快步走進大門。
雲頂酒店大廳內。
薔薇站在電梯門口,久久不動,看着手心的粉色髮卡。
默默對自己道:“對,做人不能太貪心,薔薇,你自己早就決定放棄作爲女人的幸福。”
話畢,毫不留情的把髮卡都在一旁的垃圾桶裡,走進了電梯。
頂層。
薔薇絲毫不顧及周圍驚訝的人羣,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碰”的一聲大力關上了門。
衆人都驚訝的目瞪口呆。
原本專心練劍的秀山輝一都險些一劍斬歪了,向同伴問道:“在下沒有看錯吧,剛剛的應該是薔薇吧。”
“我真的沒有做夢,居然有朝一日可以看到薔薇穿裙子。”羅正一臉不可置信的捏着自己的臉。
“不過她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和蕭先生鬧矛盾了。”陳興疑惑道。
“反正我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張猛一臉無奈苦笑。
沒有一個人敢去薔薇的觸黴頭,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