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神殿,后土分身忽然出現,說道:“本尊剛纔心血來潮,掐指一算,三教又在算計巫族,你現在是第一大巫,有何良策!”
這時,傲雪狠狠掐了一下吳安的後背,把頭撇向一邊。這時,吳安瞥見了后土身上的銀色長裙,頓時明白了愛妻掐他的原因。
后土繼續解釋道:“卦象顯示南方巫族或有血光之災,但又不太嚴重。”
“娘娘,地星的歷史是否屬實?”吳安沉思了片刻,然後提出了一個看似無關話題的問題。
“神話虛幻,三代有假,封神未有,其它的事情,你何時亞聖何時再問!”后土的眼睛微眯,只給出了幾句謎語似的答案。
然而吳安的神魂已入大羅之境,不僅學識淵博,對大荒的歷史瞭然於心,而且智慧已如虛室生白,堪稱通達萬物之境。
當后土拋出了十二字後,他大致釐清了前因後果,心情激盪不已。
“不知娘娘對小子提出的何以爲巫是否認同?”
后土笑了笑,說道:“你以後喊我姐姐吧,不要和子民一般,娘娘前娘娘後的,顯得太生分!”
“如果姐姐同意小弟的看法,那麼南荒終非長久之地。數千年後乃是神道之勢,天庭怎可能容忍南荒巫族擁有神晶?”
傲雪也當過吳安的姐姐,此時聽聞兩人姐弟相稱,心中未免失落。但是龍族始終講究等級秩序,在有神職的亞聖面前,她只好小心翼翼的以天賦神通責問夫婿:“夫君,你居然喊她姐姐?是不是有了不良想法?”
吳安苦笑,悄然答道:“愛妻,稱她爲姐姐最好,否則按照輩分區分的話,后土就是巫族祖宗!”
“安弟,你既然認同神道大興的推演,必然猜到了南荒巫族的結局,那就說說你的看法吧,”
“南荒巫族有族人數千萬,若是算上散落在諸天萬界的族人,至少有數億之衆,三教勢力雖然龐大,也不可能將所有族人屠殺殆盡,除非我方主動挑起戰爭,否則誰也不願意承擔滅族業力?故姐姐的卜算無誤。”
“滅亡一個種族,方法多樣,總結起來有三種策略,其一是斬盡殺絕,此乃下策;其二是分而化之,讓其自相殘殺,借刀殺人,此乃中策。其三是瓦解種族傳承,消滅其歷史,實行漸進同化的策略,此乃上策。”
后土美目傳神,示意他繼續。傲雪也是頭一次聽說滅族三策,因爲在大荒世界中,種族之間要麼趕盡殺絕要麼相互奴役。
“小弟認爲,三教若要對付南方巫族,無非就是繼續之前的辦法,命人族繼續向南部擴張,不斷擴大人皇的統治範圍,同時可以遷徙中原人族與巫族雜居,相互通婚,互爲牽絆。百年三代之後,南方巫族實際上變成了人族一大分支,只有少量壽命長久的地巫纔會堅守巫族傳統。不知這種後果對姐姐有沒有不良影響?”
“祖巫乃是父神精血化生,小小願力何足道哉,而且巫族早就失去了依賴願力成長的大巫,只是那些地巫纔會神力枯竭,壽元大減!”
后土說完眉頭緊蹙,連連嘆氣,毫不掩飾憂慮之情,可見此女對部族子民相當愛護。
吳安答道:“長痛不如短痛,姐姐不如以祖巫顯靈的方式將九天玄妙真經賜給所有地巫,命他們北進中原,要麼在人族中傳道,要麼在中原開枝散葉!”
“安弟啊,姐姐也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只是虞城還在試驗中,效果如何誰知道啊,難道你讓姐姐拿整個巫族做賭注?”
說完,后土似有所悟,不由得怒罵道:“該死的闡教,他們一直就沒安好心,居然在關鍵時刻對吾出手,使我們進退兩難!”稍後,轉身問道,“安弟,若是地巫北上,如何傳道?如何開枝散葉?如何收歸人心?”
吳安知道后土之所以發怒,乃是因爲闡教出招太狠,把這個祖巫逼迫到了絕處,要麼坐等族人被分兒化之,漸漸走向亡族,要麼壯士斷腕,馬上變革巫族。
“小弟曾聽是下界老祭司所說,只要巫民持續貢獻願力,隕落的祖巫和戰神就可以重聚真身。百萬年來,巫族部落四分五裂,在蚩尤等人的破壞下,整個巫族人口大減,剩餘族人實力低下,而且他們只供奉戰神甚於祖巫,因此祖巫幾乎沒有重聚的可能,而且諸位聖人也不會容忍其餘祖巫歸來。”
“所以,小弟勸姐姐務實一些,比如地巫北上後,可以宣揚地府輪迴之道,讓人族信仰姐姐,只有姐姐的實力強大如聖人,纔有希望徹底阻止其它勢力干涉巫族!”
“安弟,姐姐爲難啊,九大祖巫同氣連枝,吾怎麼能拆斷他們的信仰之源!”
“姐姐,小弟可是將身家性命,連同嬌妻都放在了姐姐這邊,你若是放不下執念,堅持不可能完成的願望,小弟還不如帶着愛妻直接殺上玉虛宮,一死了之,何必苦苦謀劃,做着興盛巫族的白日夢?”
說完,吳安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呵呵”后土聞言,撲哧一笑百媚生,傲雪則搖了搖頭。
“那你說說,如何收攏這些放出去的地巫?”后土接着問道。
“地星有句古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南荒千萬族人只是換個活法而已,既然人族要統治,那就讓出去唄。大荒人族何止數十億,諸天萬界加起來,千億不止,若有十億人口信仰姐姐的話,巫族傳承將會發揚光大,遠遠強於死守南荒的效果。若是姐姐不時顯現神蹟的話,人族香火會旺盛無數倍,此舉可助姐姐以神力證就聖巫,從而徹底打亂三教的佈局。”
“其二,南荒巫族的狀況決定了地巫至死也不可能修成天巫,唯有巫道雙修纔是唯一出路。姐姐可以先傳下天仙階段的功法,然後根據傳道成果,獎勵下個階段的功法,這便是控制地巫的辦法,與仙道勢力類似,只不過姐姐的宗門勢力乃是化整爲零,藏匿於世俗之中,而這種地下勢力最難被消滅!”
“其三,小弟已將虞城封山百年。若是姐姐願意的話,可以將虞城作爲新巫族的聖地,凡是達到真仙者,必須回到聖地接受姐姐的親自教導,何愁天下地巫不歸心呢?”
這時,傲雪眼珠一轉,說道:“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夫君,后土姐姐,其實南荒巫族就是小隱而已,夫君提出的深入人族腹地,開枝散葉,佈道四方的辦法既可以實現中隱,也可以實現大隱。”
“雪兒說的對,如今天庭缺人,人族也缺少能征善戰之兵將,即使地巫神力消失,也可以加入人族爲官爲將。若是有人成就了天仙,也可以上天爲官,總之他們心中有祖巫,信仰姐姐,不作奸犯科,不欺師滅祖,一起維護這片天地的話,那就是遵從了父神的意志。”
后土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有了應對之策,吾心總算安寧了。從今日起,你姐姐我又要去諸天萬界顯靈了,唉,哪像你倆逍遙自在,看安弟的樣子,捨不得妖族領地的供奉吧?”
“妖族領地?”傲雪一臉疑問。
后土離開後,吳安拉着傲雪騰空而起,向北方緩急速去,邊飛邊解釋道:“雪兒,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妖族安皇大人!”
傲雪聽後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埋怨道:“不在龍宮當女婿,偏偏跑到北方當什麼大巫和妖皇,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愛妻,跟着我闖天下,不正是你的夢想嗎?”
傲雪靠在他懷裡,悠悠說道:“唉,一晃多少年過去了,自從鵲山密境見到你,雪兒就知道你與衆不同,很想隨你到處闖蕩,只是擔心你修爲太低,恐難面對龍族責難。可是爺爺居然鼓勵我隨你而去,可見爺爺的識人之明非一般人能比,而且雪兒當初鐵了心要下界,這其中必有命運牽絆,否則我們怎會相遇?”
“命運?我當初還想創出命運九式呢,現在想想真是年少無知啊。罷了,說這些沒有意義,雪兒,你要努力修煉,最好儘快進階!”
“臣妾明白,尊敬的安皇陛,呵呵!”談笑之間,兩人越過了千萬裡,然後閃進了九山嶺大殿。
九山嶺屬於妖族邊境要塞,數萬年未有任何變化。此時,妖皇九山正在處理日常事務,忽然耳邊一聲炸響:“九山何在?速速召集領地內所有妖王,三日後來大殿覲見本皇,三日不到者,烈火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