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周圍此時已圍着些許胡人,這些胡人三五成羣的對着商隊指指點點,而商隊之人也是不耐的看着他們的,臉上有些氣憤之色。
因他們多少能聽懂一些鮮卑話語,卻剋制着未發生爭執,劉盛見此便停步靜聽着胡人間的談話兒。
只聽,那胡人中傳來幾許對話。
“我等部落怎會來如此多的漢人?”
“你纔回落,當是不知,這些漢子皆是少酋長領回落的,也不知這些漢子來此作甚,若是再瞧不起我等,定要他等好看!”
“甚是甚是,若是在我等部落尋事,我等殺了這些漢子,想來少酋長也是支持我等的,此地,可無天子那不可騷擾漢人的政令!”說着,這人露出些許冷笑。
“哼,天子的政令在我等部落何人會在乎?聽有些阿郎說他地的部落經常騷擾漢子,搶些漢族子女爲妻,三妻四妾好不快活,也不見朝廷拿他們如何,你再看我等朔州之地,娶個新婦還得小心伺候着,生怕跑了,也便是無漢人來此,若有漢族在此,想來我等部落的阿郎也會搶掠一番,哈哈......”
“阿幹所言甚是,這天子政令也便是在京都之地通達,待少酋長繼位,看少酋長如何帶領我等了,我前些日子聽說少酋長領二百餘騎便大破柔然五千騎兵,甚是勇猛,想來定能帶領我等多搶掠些食物,若我是能搶幾個漢族女子爲妻那便更好了!”
“五千?阿奴,你當是聽錯了,我得來的消息是三千吶,說是有咱們獨孤幢與丘穆陵幢的八百餘騎牽制,少酋長還因此受了些傷吶!”
“哦?丘穆陵幢?可是那三年前隨先可汗交戰柔然僅生還十三人的那個丘穆陵幢?”
“正是,想當年,那丘穆陵幢宗族的人馬僅剩丘穆陵弧一人,拖着重傷之身把我等的少酋長送回我等之落,這才保全了少酋長的性命。而他卻也因此落下了隱患,說是現在還有些跛腳,先可汗家的二孃還時常前去探望吶!”
“此事我知,聽說那丘穆陵弧前些時日已搬遷至亳州,他家那女郎明年便要婚配了,二孃見他等搬遷,日後往來甚是不便,便給他家的女郎許給了少酋長,以謝他救子之恩吶,若不然,少酋長這等貴族怎會看上這下等族人。”
“唉,此言差矣,阿奴,現今他那宗族的丘穆陵貢接替他的兵役,現今好似已是丘穆陵幢的幢主,此時不比之前了,若是再有些戰功,說不得便是將軍之家吶,倒也配得上少酋長。”
“將軍之家?哼!少酋長以二百餘騎便大破五千柔然騎兵,若不是少酋長的阿幹襲爵朔州伯,少酋長也不用從那朔州子做起,從伯至侯指日可待,日後定是朔州公、朔州王!”說着,這人挺直胸膛,頗有些自豪。
那人一看,笑罵道:“你這奴子,我且說了是三千,哪來的五千?”
旁邊的一人見兩人談話,起了勁,插話兒道:“三千?五千?你等皆錯了,我前日送牛羊去戌城,聽那戌城守衛說是八千吶!”
“咦~你這奴子,淨說瞎話,你當少酋長天神下凡吶?二百殺八千?你且是把三千聽成八千了吧?”一個年長的胡人噓聲說道。
“甚是甚是,你當少酋長天神下凡?”旁邊的幾個胡人也附和道。
“哼,我不與你等爭辯,這乃是我從那守衛口中聽到的,我且還聽大祭司說少酋長乃是天賜我等獨孤部吶,哼,你等說八千不可,那五千便可了?一羣奴子,走也。”說着,這胡人一甩袖子,滿臉通紅的離開。
劉盛聽着這些人前面的話兒,心裡多少有些反感,搶掠好似成爲他們的本能,不搶掠便不能活似的,再聽中間那話,有些哭笑不得,他纔想起他老孃給他訂了門婚事,他還從那裡路過來着,好像還互市了三天吶。
後面的那吹牛話兒,劉盛倒是沒在意,人最愛誇大其詞吹牛,再傳下去,說不定給傳成一人殺萬人了,只會惹人生笑。而這離開的人,就是牛皮給吹爆了,臊得慌。
劉盛搖了搖頭,低聲笑道:“丘穆陵貢?喝大了就亂攀親戚的那個死酒鬼?呵呵……”
嘆了口氣,劉盛又想道:“丘穆陵弧?這名字好眼熟,哪裡見過?”
劉盛皺眉思索,摸不着頭緒,只好作罷,搖了搖頭嘆道:“罷了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繼位酋長爲重,看那獨孤信,一家三皇后,三國岳父,官至大司馬,柱國大將軍,是不是因爲他老頭是酋長?咦?說不定,還是我獨孤部的吶……”
說着,劉盛不自覺的左手抱至腋下,右手摸了摸下巴,臉頰微擡。
正在劉盛神遊天外之時,跳脫的孟小虎看到劉盛正在發呆,連忙蹭蹭蹭的小跑過來,對劉盛拱手說道:“少郎主,這天色已晚,我等當如何吶?”說着,擡起頭,腦袋微微前伸,保持着拱手的姿勢,嬉笑着望向劉盛。
劉盛一聽有人說話兒,猛地側過頭來,一看是孟小虎,一邊放下手臂一邊好似鬆了口氣一般,說道:“哦,是阿虎啊,你等隨我來。”說着,劉盛便對商隊那邊的人兒招了招手。
剛好二刀子氣憤的扭過頭來,看到劉盛在招手,便對衆人用漢語說道:“丈夫們,趕馬車,隨少郎主走。不受他等胡人的鳥氣。”
“哼,我等走!”衆人紛紛氣道,驅趕着馬車,隨着劉盛來至一座賬戶。
賬戶周圍與那戶籍賬戶一樣,同樣有着護衛,這座賬戶的護衛卻比之更多,足足有二十餘人,這些護衛見劉盛來此,一個像是領頭的護衛身着甲冑,上前一步,扶胸說道:“少酋長,可有何吩咐?”
劉盛上前一步,扶起這護衛,說道:“衛長不必如此客套,你爲我等獨孤部落看守兵器庫已有數年,辛苦衛長了!”
這護衛聽聞此話,身子一挺,頗有些激動道:“落下不覺辛苦,謝少酋長關心。”
“嗯!”劉盛拍了拍這護衛的肩膀,心道:“領導經常查看下屬,天天嘴上說着辛苦了,讓員工內心很是開心,卻不知領導這是嘴上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