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以讓敵人把注意力轉移到目標以外的人身上呢?
「仇恨和利益。」竹中重治半天之前是這樣跟阿犬說的。
現在阿犬就把其中一個條件利用上——
「惡鬼!快放下朝倉大人!」山崎吉家,朝倉軍的領軍之人,這時在金崎城的城下並沒有阿犬想像那般是三千人,但也足有二千之數。
事實上,朝倉義景根本沒有想要接受阿犬的條件,他覺得只是多來一千人已是十分給阿犬的面子,而且他在一郎見證下退了半里後就暗中停下來。當一郎跟山崎吉家走了之後,還立即分兵兩隊,讓真柄直隆帶五百人由天筒山城的東南山道繞行到金崎城後,又派朝倉景行帶二千軍勢走金崎城西北海灣小道到金崎城,以這兩支軍勢對阿犬進行包圍突襲。
只不過朝倉義景應該是沒有想到,阿犬事實上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守信……
「讓他叫兩聲,給下面的人聽聽。」阿犬想起了前世自己作爲僱傭兵時,曾經對付過的恐布份子,這時她正是學習了他們的手段。
前田慶次郎微笑,拔出打刀,很輕很輕地在朝倉景恆已經沒有皮膚,血淋淋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切下了一片肉,放熱水數秒即可的厚度。
「啊——呀!」
沒有電視錄影的戰國,阿犬隻好給城外的朝倉軍做一個現場的直播,她把朝倉景恆像臘肉一樣掛起來,還在他的頸子上掛了一面木牌,寫着:一里或是一千人一斤,謝絕議價。
「立﹑立即放下朝倉大人!」山崎吉家憤怒得手都抖了起來,掛着的這一位是他最敬重的宗滴大人子孫,他不可能看着朝倉景恆就這樣被虐待而無動於衷。
「啊……救我……」
朝倉景恆在金崎城的城牆之上無助地大叫,那樣子顯得悽慘而又可憐,只穿着一件本來是白色但被血染紅的內衣,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只用一根繩子吊在三之丸的櫓臺之上。
投降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不會有什麼事,因爲阿犬或是信長對他也沒有什麼惡意,可是一切在一郎回到來之後就變了,織田軍把他像待屠的羊一樣扒去了所有的衣服,殘忍地進行不人道的虐待……
現時只要守城的織田軍一個不高興,隨時就可以把繩子斬斷,讓朝倉景恆成爲自由落體。
「嘖嘖,你們先不守信哦!」阿犬搖了搖食指,一臉失望的樣子說道。
「主公已經退兵到十里處,我——」
「你把我當成白癡嗎?這裡多少人啊?」阿犬一聲大喝,打斷了山崎吉家的自辯,指着城下的朝倉軍。
「一千人!」
阿犬不怒反笑,擺着手,「算了,跟一個睜眼說瞎話的傢伙明顯是沒法交流的。」
山崎吉家吞了吞口水,他心裡穾然出現了強烈的不安。阿犬的名聲沒有武士會忽略,但朝倉家卻從不瞭解她,不只是因爲沒有接觸過,也是因爲身爲名門有着自己的傲氣和傳統,他們不屑對一個女人作了解。
在朝倉家上下眼中,應該說在那些正在沒落的舊時代高位者名門家族眼中,普遍都覺得阿犬隻是個運氣好兵法強的瘋婆子而已,只有那些有上進心,有巨大野心的大名,又或是被阿犬打成渣渣的武士纔不是。
「把朝倉景恆放下去,還他們吧。」阿犬打了一個響指。
「是!」前田慶次郎喜歡這個命令,他沒有猶豫,揮刀斬向了朝倉景恆——
唰!
這個高度落下去,如果不是頭朝下的話,並不會死人。
「惡——鬼!」山崎吉家用盡了生命的力量似的嘶叫,彷彿不相信自己眼睛。
這一次並不是頭朝下,可是朝倉景恆還是沒有活下來,因爲落下的朝倉景恆並沒有頭,他的頭和上半身還吊在上面。村正是名刀,加上前田慶次郎的刀法,一個整齊的切口,流出深紅色血水﹑淺黃色的脂肪﹑臟器……
「哈……啊——哇……」
朝倉景恆真想回到當田還俗之前的生活,即使混吃等死,但至少生活無憂。
被腰斬的人不會瞬間死亡,阿犬早在初陣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件事,但朝倉景恆這樣五孔流血還吐白沬的樣子也是少見,更深深印在金崎城下朝倉軍的眼中,他們直到後來還是忘不了今天這一幕。
殘暴﹑可怕﹑不人道的惡鬼!
「進攻!進攻!」山崎吉家大叫,故人之孫被殘忍地殺死,理智因憤怒而暫時消失,他沒有命令二千軍勢進行包圍,不等朝倉義景而是直接就進攻。
二千軍勢因朝倉義景的死激起了士氣,爆發出強大的戰力,本來是炮灰的第一陣足輕和武士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往金崎城的城牆衝鋒。
「真好。」阿犬戴上面戴,進入她鼻子裡的不是血腥鼻味,而是戰爭的芬芳。
——砰砰砰!
金崎城只有弓箭的狹間而沒有鐵炮的,不過事實上還是可以湊合着用,阿犬雖然把軍勢都分了出去佈置,但在金崎城內還是有着三百的軍勢,其中就有五十燧發鐵炮隊。
鐵炮隊的成型速度比阿犬想像中還要快,雖然還不到預想之中像特種部隊,可以作爲混戰中點名敵人指揮的程度,但實戰輔助使用是沒有問題,而在守城這種戰鬥還可以作爲主力。
不過很可惜,五十鐵炮隊對於二千憤怒朝倉軍來說是杯水車薪,即使他們的射擊速度由火繩槍的一分鐘一發變成了這時的一分鐘兩發也一樣。於差人意的命中率以及戰意大幅加成的敵人之下,還是阻不了朝倉軍開始蟻附攻城。
「一郎準備打開城門,慶次郎跟我來。」阿犬拔出宗三左文字走下櫓臺,久違大半年的殺場,她又將要再次祭出屠刀。
朝倉軍是強大的。
因爲在阿犬走到城牆這短短半分鐘時間,已經有三數個武士攻爬了上來,還對守在城牆上的和泉國人衆造成了近十位足輕和武士的傷亡,還有更多的朝倉軍正要爬上來。
如果可以阿犬也不想用這一種弱兵,不過手下精銳的忠犬衆由信正帶着保護信長,這是更重要的任務,所以只好把這些炮灰也拉出來當主力用了。
「殺!」
阿犬和慶次郎到來的瞬間,直接給風頭正勁的朝倉軍一個近頭痛擊!
本來於城牆上犬牙交錯的朝倉軍和織田軍漸漸分明,矮小的武士和高大的武士,兩人都是一刀一個的速度把朝倉武士斬下城牆。
「再上,不要停!」
山崎吉家也看到了這個情況,即使是對女人有偏見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阿犬在戰陣之中的強大,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單單兩個武士,就把朝倉軍的士氣打落。
不過他是清楚朝倉義景的佈置,只要朝倉景行和真柄直隆出現在金崎城的背後,那阿犬隻能束手就擒。
要問爲什麼如此有信心?
因爲這裡是越前,他們的主場,阿犬一個外來人是絕不可能完全瞭解這裡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