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乒乒乓乓的敲打聲響起,馮摯等人在外面也搭起了木棚子,看這樣子是要跟傭兵們做鄰居了。
傭兵們自然不願意,想要將他們趕走,可刀疤老大遲遲沒有發話,似乎猶豫了起來。
因爲他知道,對方不想走的話,他們怎麼趕也趕不走。
可也不能仍由他們在旁邊吧,別說手下們心裡不踏實,就連他都覺得憋屈的慌。
他有一種與虎爲鄰的感覺,而且這頭虎你想趕還趕不了。
爲了自己的手下們着想,當天晚上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馮摯等人的身邊。
那時,夜色正好,火堆旁圍坐着六人。
馮摯一見到他便熱情的打招呼:“誒,刀疤哥,來來,坐坐。”
這一副熱情洋溢的樣子,讓他有些不適,心中暗道:我和你們很熟嗎?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安靜坐下,並且一一掃過幾人。
這幾個人神色如常,一點緊張壓迫的感覺都沒有。
他正想開口,誰知馮摯搶先說道:“刀疤哥,吃飯了沒?”
刀疤老大眼珠子一瞪:“沒吃飯,吃了肉!”
本來他是想發泄一下自己被打斷說話的憤怒,誰知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
“是是,刀疤哥生活過得好,有肉吃。”
他掃了一眼火堆上的烤肉,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們還不是一樣,裝什麼窮!”
馮摯訕訕一笑,旋即說道:“不不,我們跟你不一樣,你要養活那麼多人,還把他們養得好好的,不像我們,隨便抓着兔子就行了。”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一個人拉扯着這麼多的人,想必很辛苦吧?”
他的這番話無疑是對刀疤老大的認可,也正好說進了他的心裡。
一個首領最欣慰的是什麼?當然是有人能夠看到他的成績,或是體諒他的辛苦。
而馮摯剛纔所說的話正好符合了這兩點,所以他不禁爽朗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他才嘆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們也像你們一樣,只有幾個人,最後遇到的人越來越多,責任也越來越大。”
“爲了養活他們,現在我們不得不每天都出去打獵,辛苦倒是不怎麼覺得,就是很危險,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死在了那羣野獸手裡。”
馮摯等人聽後,由衷的覺得刀疤老大不錯,這纔是一個男人的擔當,挑起了這麼一個大家庭的擔子。
“你這裡面總共有多少人?”
刀疤老大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套話了,而是如實答道:“總共一百三十二人,能夠出獵的人也就三十來個,其他的都是婦孺老幼。”
看來這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建立了家庭,並不是馮摯所想的那種純正傭兵團,只爲了金錢和任務。
仔細想想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爲家中妻兒等着吃飯,誰願意這麼拼死拼活的去獵殺猛獸啊!
“那麼大的頭熊,你們應該可以吃很久了吧?”
說到這裡刀疤老大不禁大笑了起來:“哈哈!是啊!這次走狗屎運了,見到一隻受傷了的野熊往外面跑,不然的話平常是見不到這麼大隻的。”
原來是受傷的野熊,難怪他們獵殺的那麼輕鬆。
之後,馮摯突然發覺自己沒有什麼要問的了,於是望向流蘇白,看看她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流蘇白美眸一瞥,淺淺的笑了。
隨後,她看向刀疤老大說道:“這附近還有別的什麼傭兵團嗎?”
“有啊,當然有!”
“不過距離有些遠,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流蘇白若有所思的樣子,旋即問道:“那你們之間什麼聯繫都沒有嗎?”
“這倒不是,只不過很少罷了。”
“那一般都是因爲什麼事情?”
刀疤老大思索了一下,旋即如實回道:“這個真的很少,就是遇到了需要大家齊心協力才能完成的任務。”
馮摯摸了摸下巴,心裡在思量一些問題。
這所謂的任務一般是指什麼?這任務又是誰發佈的呢?
正當他想要詢問的時候,駐地裡突然響起了呼喚刀疤老大的聲音。
於是,刀疤老大站起身來,歉意的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繼續。”
馮摯也沒有阻攔,笑着點了點頭。
待他走後,流蘇白說道:“你覺得他本來是想說什麼來着?”
“估計是讓我們走之類的話吧,不過好像忘了說。”
馮摯訕訕一笑,心裡卻是得意了起來。
要不是他一開始打斷對方的話,說不定現在的他們就很尷尬了起來。
所以說,有時候說話必須得快人一步,讓對方跟着你的節奏來,這樣談判纔會更容易得手。
雖然他們並不是在談判,而是在試探,但這番相談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刀疤老大無形之中和他們打成了一片,至少不像從前那樣討厭。
“真的是忘了說嗎?”
流蘇白淡淡的笑着,明明是你故意不讓他說好吧?
馮摯聳了聳肩:“要不然呢?”
“......”
一干人等看着兩人打啞謎,唯有默然以對。
他們聽得糊里糊塗,雖然知道兩人在說剛纔的事情,但是聽起來的時候猶如天方夜譚一般。
與此同時,刀疤老大來到了駐地,看着一個小青年到處喊他,很急的樣子。
他頓時喊道:“在這兒呢,有什麼事嗎?”
小青年一喜,旋即小跑了過來。
“老大,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半天了!”
“去外面了,有什麼事兒嗎?”
小青年一愣,摸~摸後腦勺說道:“沒事啊,只是看你不在屋子裡,還以爲你不見了呢!”
“砰”的一聲,小青年被扇在了地上。
“你丫的逗我玩呢!沒事瞎叫喚什麼!?”
“這不是怕你出事了麼,所以確認一下在不在駐地裡.......”
又是一巴掌,將他扇到在地。
“你丫的纔出事了呢!”
之後,一頓拳腳伺候上,下手不重,關鍵是看起來嚇人。
等小青年爬起來後,他不禁奇怪的問道:“老大,你剛纔去哪裡了?喊了那麼久都不出來,害我嚇得一身冷汗。”
這時,刀疤老大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正事,那就是勸馮摯他們死心。
沒想到去的時候被一打岔,然後就忘了說,反而還被他們淘了不少話。
一想到這裡他就不禁覺得苦惱,丫的,我太大意了。
“老大,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對勁的樣子。”
小青年擔憂的看着他,還以爲這是要出事的預兆。
刀疤老大真煩着,見小青年嘰嘰歪歪頓時不悅的一巴掌扇去。
“不對勁個屁,還不是被你煩的!”
......
夜深人靜,該睡覺的睡覺,不該睡覺的在駐地裡巡防了起來。
馮摯這邊倒是輕鬆,地方小,基本上守着一堆火就行了。
這時,流蘇白緩緩的從木屋子裡走出。
馮摯聽到腳步聲擡眸一看,正好流蘇白在對面坐下。
“怎麼,不睡嗎?”
因爲有人在睡覺,所以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溫柔。
流蘇白微微一怔,旋即淺笑說道:“玲瓏已經睡着了。”
“我問的是你。”
玲瓏嗜睡,馮摯是知道的,基本上到了晚上都會早早睡去。
“我還要陪你啊。”
“......”
馮摯只覺心臟都抽了一下,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人性子真怪,我都分不清哪個纔是真正的你。”
這是他的心裡話,沒有絲毫作假。
流蘇白給他的印象就是聰明的女人,但是有時候卻像個無賴,比男人還要無賴的女人。
最讓他疑惑的是,流蘇白拿着玉蕭的時候,那個樣子就跟風度翩翩的玉公子一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竟然分不清那就不要分了唄,我都不明白自己的性子,你怎麼可能懂。”
“不,我懂。”
馮摯聽完後卻是認真的說了一句。
有那麼一個瞬間,流蘇白似乎以爲自己被看穿了全部。
那雙認真的瞳眸,依稀之中透着金芒,讓人生不出質疑的心思。
“哦?那你說說,你懂什麼?”
流蘇白佯裝着鎮定,一臉調笑的看着對方。
許久,馮摯都沒有說話。
流蘇白似乎還在等,所以並沒有開口。
最終,只聽他擡頭望了一下明月,喃喃道:“我懂......卿本佳人。”
也許,流蘇白並沒有聽到,所以纔會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我先去趟小樹林。”
馮摯頓時一愣,一臉懵逼的問道:“小樹林?去小樹林幹嘛?”
按照現代人的思維,一聽到這三個字,第一時間想到的絕對是“打野戰”,所以他表現的十分詫異,聯想到了不健康的事情。
流蘇白可不知道他的心思,於是嗔怪的掃了他一眼:“還能幹什麼?”
“當然是人有三急啦。”
馮摯只覺尷尬無比,催促道:“那,那你快去吧。”
搞什麼鬼,原來是去“方便”一下,害我想入非非。
等等,這纔是我應該想入非非的事情吧......
一想到流蘇白蹲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馮摯就不禁汗顏了起來。
罪過罪過,我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