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高氣朗,封國的軍營中,總算接到了京中的來信。
“怎麼樣?”接到消息的將領們都聚到了大將軍的軍帳中,說話的是匆匆趕到來的最晚的一人。
“……”於將軍沒有說話,只是有人將京中的來信遞到了他的手中。
“雖然一早就料到如此,但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那人看了信後這樣說道。
“世子於我國的重要性,不用說各位也是知曉的。如今對方挾持世子要求退兵,也是可以想到的。”又有人接着說道。
說着衆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於將軍,有人試探着問道:“大將軍作何感想?”
於將軍擡眼看向問話之人,奇怪的問道:“皇上的旨意都已經下了,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
那人忙解釋道:“我們本都要將這座城拿下了,如今就此退兵豈不可惜。何況……”他剩下的話沒說完,但是其他人多少都理解了他的意思,畢竟——將在外,君命可以不受也。
帳內一時靜了下來,於將軍目光放空,好一會才道:“我一點都不擔心拿不下這座城,我擔心的只是……”他環顧一週看了所有將領一眼,最終道:“我只擔心我們就算退了兵,對方也不會放人。”
軍帳裡的人面面相覷,又有人開口道:“如果他們不放人,就不怕我們再打回去麼?”
於將軍吐了口氣說道:“世子只要一日在他們手中,我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
“還說什麼?先退兵。”於將軍打斷道,又看了衆人一眼,低聲道:“先在附近散開,埋伏起來。”
“將軍。”有幾人驚喜的叫道,於將軍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衆人於是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國退兵那麼大的舉動,吳國這邊的將士自然是能夠看到的。立刻就有人像吳國將軍報信道:“將軍,封國已經退兵了。”
此時吳國的將軍府中還有數人,這時有個人聽聞此話問道:“既然如此,我們是否該將封國世子送回去?”
吳國將軍眉舞飛揚,他揚手阻止,任人都能看出他一臉的得色:“不急。”
他又召來一個親兵,低聲吩咐了幾句。
“是。”那親兵轉身推開門就離去。
“難得抓到世子這樣的大人物,如何能輕易的放他離去。”吳國大將軍笑的張揚,他笑道:“就算放他走,也要讓他留點什麼下了。”
這時方纔說話那人又要說些什麼,卻被他身邊的人扯了一下袖子,於是忍了下去。
這時剛離去的親兵又回來了,他回道:“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吳國大將軍得意洋洋的環顧一週,故意問道:“你們是否要跟我一起瞧瞧熱鬧?”
吳國將領面面相覷,幾個表示願意,幾個表示還有事情處理就離去了。
“哈哈。”吳國大將軍笑着,領着幾個人去了關押俘虜的牢房裡。
此時正是用晚飯的時間,容千憶和知書正打算吃完飯,卻看到吳國將領們走了過來。
吳國將軍看着容千憶,笑的意味深長:“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容千憶白了他一眼,果然沒有在意他帶人來的事情,而一旁的知書卻彷彿預料到了什麼,她一把攔住容千憶的動作,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碗。
容千憶被攔有些詫異,又看到知書盯着飯菜,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冷笑一聲,將飯碗丟到一旁,看着吳國將軍道:“說吧,這飯菜裡下了什麼?”
吳國將軍笑了,他說:“我本想從你這聽到些封國的軍事佈防,卻沒想到,倒被個小娘皮壞了好事。”
“所以,這些飯菜裡下了迷藥?”
“只是些會讓你聽話的東西罷了。”吳國大將軍大笑,彷彿是覺得沒有什麼有趣的事了,於是領着一衆將領又離去了。
“唉。”看着吳國將領們離去的背影,容千憶嘆道:“真的是防不勝防。”
知書冷靜的看着那些人離去的身影,然後安慰道:“總不過就着兩日,找到機會,也就沒事了。”
容千憶回頭看着知書道:“他突然急着想要從我這拿到兵防圖,怕是我國已經退兵了。”
這些事情知書並不是很清楚,於是側首看向她,作出傾聽狀。
“知書,我們的計劃該抓緊實行了。”容千憶看着她認真的道。
“嗯。”知書應道。
兩人相對而視,雖然身陷囹圄,但是兩人在這裡定下關係,所以別有異樣的感覺在空氣中流動。
突然有話語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是吳國看守的士兵在外說話。
只聽其中一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營中要舉辦慶功宴?”
另一個則答道:“沒聽到封國都退兵了嗎?說起來還是大將軍的功勞,若不是抓到封國世子,這一戰還不知道是什麼結局呢。”
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但是重要的信息都已經知道了。
知書和容千憶相視一眼,都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知書,你去通知那些人做好準備開始逃走吧。”容千憶道。
知書卻蹙眉,覺得哪裡不對,因此道:“不知道哪日纔是他們慶功的日子,還需要再仔細的打聽一下呢。”
容千憶卻輕笑一聲,站到牢房的門口,朗聲道:“唉,吳國如今真的是弱,怕是哪天我封國的大軍就要將此處踏平了。”
門外看守的士兵本正在說悄悄話,卻被這突然一句嚇了一跳,聽清說的是什麼之後,其中一人啐了一口,說道:“如今封國已經退兵,是不會來救你們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容千憶笑道:“封國將士們如此勇猛,怎麼可能退兵,你們不要說瞎話了。我看,還是你們等着被踏平吧。”
那士兵受不得激,於是反駁道:“我們明日就要舉行慶功宴了,封國軍隊早就退回去了。你們還是等着去我們吳國做俘虜吧。”
容千憶輕笑着沒有回答。
門外另一個守門的士兵拉扯了他一下,那士兵“呸”了一口,沒有再多說。
容千憶走了回去,知書看着他問:“你如何知道他會說出來。”
容千憶不甚在意的回道:“方纔他們在門外就能討論,可見本就不是守口如瓶的,或者說,吳國並不怕我們知道。”
知書聽了卻蹙眉道:“這樣看來,吳國對於我們逃走是有一定的防範的。”
容千憶卻險些笑了出來,他認真的看着知書,笑意滿滿的說:“哪個軍營裡的俘虜,都是要防止他們逃走的。只不過……”他話語一轉道:“吳國可能對自己太過有信心了。”
知書見他不是很放在心上,於是心下稍安,就此去通知其他被囚的人去了。
不多時,知書便回來了,低聲道:“都通知過了,明晚他們宴會開,趁着防守鬆懈,就開始我們的計劃。”
“嗯。”容千憶回道,仔細的打量着知書,突然伸手將她圈住。
“你……你這是怎麼了。”知書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手該往哪放。最終猶豫了一會,還是伸手將對方環住。
“知書,真的是辛苦你了。”容千憶低沉着嗓音道,聲音中卻有意思異樣。
“你都爲了我失去了武功,我爲你做的這些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雖然聽出容千憶的異樣,但知書本就生性內向,所以並沒有說出多令人寬慰的話。
是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知書發現了容千憶失去武功的事,雖然容千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知書卻不能當做無事。
“說了不關你事,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容千憶卻笑出聲來,放開知書,看着她道:“不過呀,我的知書,你依舊是這麼可愛。”
一時,明明是俘虜的囚牢中,兩人之間卻氣氛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