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的房間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扉,讓知書的精神稍稍有些放鬆了下來。
知書與容千憶分離,來了此處。
乾清伸手示意知書坐下,聲音稍高的對着門外說道:“連瀛,去梧桐樹下取去年收集的梅花雪水。”
知書靜靜的坐着並不開口,連瀛回道:“是,師父。”
乾清微微一笑,對着知書說道:“知書姑娘,你我二人雖是第一次相見,但緣分卻是久遠,今日和本座一道飲茶悟道可好?”
知書此次前來是聽從了容千憶的話,容千憶告知知書乾清想要見她的時候,知書很是疑惑,對於,無論前世還是今世都沒有什麼接觸,忽然想要相見,不知爲何。
在封國是有絕對權威的,而且本身極其了得,連皇室遇到不解之事或是難題都會請解惑,如此厲害之人,主動提出要見知書,任誰心中能不疑惑?知書在去見的路上忽然想到,莫非已經知曉了她是重生爲人。
思及此處,知書背上有些隱隱的寒意,世人對於鬼神向來懼怕,若是世人知曉她是重生而來,怕是對整個相府不利。知書閉上眼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後,心道:不管如何,只能見招拆招了。
知書不知道乾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乾清語氣很是慈愛,對,就是慈愛,像一位老者對待他的兒孫般慈愛。知書稍稍放了心,莞爾一笑回道:“多謝,能得一句有緣,小女不勝榮幸,願聽傳道。”
乾清點點頭,起身舀了一個茶盒,知書一看就知曉是歷經幾朝的古物,再看乾清一道舀出的茶具,更是感嘆的奢華。知書正感嘆時,門外連瀛敲門說道:“師父,梅花雪水舀來了。”
乾清聲音恢復以往對待衆人時的平淡說道:“進來。”
乾清取出梅花雪水倒入一個小銅壺中,將小銅壺置於松枝木炭上。這松枝木炭經過特殊的處理,燃起來沒有任何濃煙,只有淡淡的松香味道。
乾清和知書都不開口,只靜靜看着小銅壺的壺嘴慢慢升騰起水汽,隨着水汽的飄散,屋內又有了一絲淡淡的梅花清香。半盞茶之後,小銅壺的水開了。
乾清取出茶葉,洗過之後,將茶葉置於汝窯天青釉的茶杯之中,用滾開的雪水,倒於蓋了杯蓋的杯子上,之後纔將已經稍涼的梅花雪水衝入杯中,瞬間茶的香氣隨着嫋嫋升騰的水汽撲面而來,知書深深吸了一口香氣,頂級的碧螺春新茶,這碧螺春常見,但頂級的每年大概也只得五斤左右,向來只供皇家飲用,不想乾清這裡竟然會有,知書對乾清的好奇更多一層。
乾清親手端了一杯茶遞與知書笑道:“嚐嚐,不知這茶是否合你胃口。”
知書趕緊起身雙手接過尊敬的說道:“謝,能得親手泡茶小女不勝榮幸。”
乾清一笑示意知書品茶,清香襲人,醇厚甘甜。細細品來又有一絲絲梅花和松枝的香氣,只是淡淡的,配合這碧螺春,似有若無,知書前世對茶道算是瞭解,但並不精通,由衷的讚了一句:“好茶,好水。”
乾清再次微微一笑說道:“姑娘,可是好奇爲何我要見你。”
知書將手中杯子置於案上,點點頭說道:“不瞞,小女確是好奇。”
乾清並不答話只閉上眼,片刻後睜開後說道:“知書姑娘如今可適應了爲奴爲婢的日子。”
知書一聽到,放在膝頭的手緊了緊,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該來的還是來了,知書輕聲回道:“還好,幸好四小姐仁愛。”
乾清斂了斂寬大的道袍繼續說道:“世人皆道前世因今世果。”
知書不懂乾清的話,疑惑問道:“何意?”
乾清擡頭看了一眼知書說道:“你今世重生而來,是容千憶我那傻徒兒用秘法扭轉了時空。只爲讓顧以畫重生。”
此時知書更加疑惑不解,乾清繼續說道:“前世那傻徒兒爲了顧以畫,就是你的小丫頭,費盡了心力,還是被你六妹設計了。千憶心有不甘,逆天而爲,秘法讓你重生,卻不知道知書跟隨而來,而你和知書靈魂互換。容千憶那個小傻子爲了重生是逆天行事,因此今世活不過二十五歲。”
“容千憶知曉我和知書互換靈魂了嗎?我不是知書。”知書問道。
“知曉,前世千憶深愛着顧以畫,雖然只是遠遠的守護着,今世怕同樣愛慘了你這個小丫頭。”乾清竟然露出了狹促的微笑。
乾清說道:“知書,不管是爲什麼,前世都已是遠離。”
知書聽完乾清的話如同醍醐灌頂,是呢,前世已經離去,今世纔是最重要的,知書露出清明的眼神,乾清捋須一笑說道:“知書姑娘,飲了老道的茶,可否答應老道一件事。”
乾清已經換了稱呼,知書也微微一笑說道:“但聽吩咐。”
乾清斂起笑容鄭重說道:“這是藥方,千憶逆天改命,這一世註定活不過二十五歲的,但是是術法就有解決的辦法,只不過這些藥材很難找到,我這裡傾盡全身家當,也只有一味雪蓮而已,其他的藥材還請姑娘多費心了。”
知書聽到容千憶活不到二十五歲是神色一怔,反應過來後,立即點頭說道:“請放心,小女定會盡全力尋找。”
二人後又言語了幾句,知書掛心容千憶,和乾清道別後離去。
乾清看着知書離去的背影,寬袖中的拳頭狠狠握緊,他沒有告訴知書,這裡還需要一味重要的藥材——被改命之人的全身血液,以血換血,以命換命!
下山的路上,回想起乾清的話,心中很是感動,容千憶前世爲了她寧願犧牲自己,就算是石頭心也會感動,何況知書本就對容千憶有感覺。
知書眼下只想趕緊找到容千憶,立即往容千憶常去的天香酒樓趕去。
“小哥,容世子可在?”知書進了門問道。
“在後院。”小廝認識知書所以很快回道,也是因爲容千憶說過只要是知書來問,直接說便可,不必隱瞞。
知書“嗯”了一聲,轉身上了樓。敲門之後,容千憶特有的清朗聲音傳來:“進來。”
容千憶並不知曉來的是知書,沒有擡頭,依舊舀着一本書再看。
知書竟然有些近鄉情怯,不知曉如何說話了,容千憶等了半響沒瞧見人開口,擡頭一瞧,竟然是知書,放下手中的書說道:“知書來了,有何事?”
知書擺弄了半天自己的衣襬後開了口:“千憶,我都知曉了。”
容千憶其實心中亦能猜個大概,師父定會說出前世之事,容千憶柔聲說道:“嗯。”
知書有些害羞的說:“千憶,謝謝你。”
容千憶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感謝,我真心這麼做的。”
“容世子,那個,我,我”知書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容千憶很耐心的問道:“知書,你怎麼了,何事,不必吞吐。你我二人何須如此?”
知書咬了咬牙說道:“千憶,我心悅你。”說完直接臉紅的像九月的蘋果。
容千憶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趕緊問道:“知書。你說什麼?”
知書這會害羞的不行,乾脆轉過身不理容千憶了。
容千憶直接起身走到知書跟前,從後面抱住知書說道:“我聽見了,聽見了,不許反悔。”
被容千憶抱在懷裡的知書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了依靠柔聲說:“千憶,是我小心眼了,你別怪我。”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怪你。”容千憶放開抱着知書手,把扳着知書的肩膀,讓知書正面瞧着他一臉鄭重的繼續說:“知書,我愛你,愛的你現在的你,眼前的你,和別的都無關,你記住,我容千憶不管你是什麼樣子,都愛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