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看了知書一眼,知書皺眉,輕聲道:“我素與她不和,這該如何是好。”
子葉略一思索,道:“學貓叫,再學耗子。”
隨後卻是開始學了起來。
“喵喵——”
“吱吱吱——吱!”
時不時還發出一些碰撞聲,清醒着的人都看着子葉學的神態,還真是惟妙惟肖,過了一會兒,外面才傳來聲音。
“呀,是老鼠與貓吧,夫人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免得沾染了血腥對腹中的胎兒不好。”
“依你便是。”
聽聞腳步聲與說話聲遠去,衆人才鬆了一口氣,知書把他們領到一間空置的院子處,道:“且放心在這裡,三位公子請隨小女子來。”
出了門,知書開口道:“三位,接下來可有何打算?”
子葉道:“我們還是要回到那九州客棧居住的。”
知書疑惑道:“你們且不怕千里閣之人尋上門來?”
伶官笑了一聲,道:“最危險之處也是最安全之處,且救你朋友之時,我們也蒙了面紗易了容的。”
知書的心這才放下了些許。
苦厄又叮囑道:“今日之事,你切莫聲張出去,關於那人,我們的事兒也不可透露與他。你且要小心與他,憑在下多年看人的直覺,那人,可不是什麼善類。”
知書心下對潘子修還是有防備的,聽聞苦厄的叮囑,心下自是理解的,她承諾道:“三位公子且請放心,知書說到做到。”
三人這才點頭放心離開,最近這江湖,可能都不會太過於太平了。
知書回了那處房內,開門進去,便被謝柏喚來使去,過了些許時候才喚下神來。
潘子修身上的傷勢七七八八都處理好了,謝柏鬆了一口氣,知書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剩下的東西還是要處理妥當,不能讓人有一絲懷疑纔是。
處理東西的時間知書纔有空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她惑然的問出自己的所想,她道:“你與那藥童是同一人?”
謝柏正抿着葫蘆中的小酒,他被知書問的一怔愣,隨後回過神來,道:“是啊,姑娘這才知道?”
“你”知書得到了答案,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其實所有遇到謝柏之前與之後的事兒,知書也猜想出了七七八八。
謝柏見知書沒了說下去的意思,這才接着笑道:“不過在下已然決定要隨着姑娘討生活了,這定然是一心一意的對着姑娘好的。”
知書被謝柏說的話只想無語扶額,現下兩人都受了傷,何事都要拜託與面前這人,知書也沒什麼要問的了,只得叮囑道:“你在丞相府出入隱秘些許,那守門的小廝只要給些銀子還是守口如瓶的,這兩人的傷勢還要麻煩神醫了。”
語氣中帶着恭敬,謝柏聽聞知書叮囑的話語,不由得多看了知書一眼,試探的問道:“你且且無何所想言的?”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只要神醫不包藏禍心,是藥童還是那神醫,都是一些不值一提之事兒。”知書笑了一下,柔聲說道:“這兩人還勞煩神醫了,這是湯藥費,還有些酒錢,神醫可去換些酒喝。”
謝柏用着暗暗讚許的眼光看了知書一眼,隨後點點頭,接過來那些銀兩,又細細的對知書叮囑了兩人身上的傷口所需要注意的事項,特意叮囑了兩人短時間內儘量不要待在一起,這才離去了。
知書聯想到血月所言的中毒,知道了些許皮毛,也沒再追問謝柏,謝柏離去,知書也收拾好了屋子,看了眼牀上的潘子修,那身上的青紫痕跡已然褪去,只留下了那仍舊慘白的臉色,只得給潘子修留了條紙條隨後纔出去把手中的燙手之物給處理了。
今日是那榮千憶與太子風仕哲對弈之戰的時間,可都浪費在了救治他人身上,看了眼天色,只得匆匆的趕回了芊萍院。
第二日,顧青公務總算不忙了,這纔有時間回來教導風仕哲的功課,顧以畫這一段時間開始發憤圖強,大部分時間都在顧青的書房度過,與太子井水不犯河水,有何不懂的都在顧青教導風仕哲後纔上去詢問,知書知顧以畫是有心上人在書房內,雖厭惡與他,可並不阻撓。
只是顧以畫待在顧青的書房,知書身爲顧以畫的貼身丫鬟自是要隨身伺候的,只是少了往外跑的時間,整日待在書房又擔心芊萍院與山青院的兩個傷患,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知書,去倒茶過來。”顧青說得興起停下後,只覺得口乾舌燥,隨後喚了聲知書,卻未曾聽到迴應,顧青耐着性子再喚了一聲,還是無人應答。
顧以畫小心的推了下知書,知書回過神來錯愕的看向顧以畫,顧以畫輕聲道:“去倒茶給爹爹。”
知書急忙應下,急忙沏了杯茶,端到顧青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道:“老爺請用茶。”
“哼。”顧青不悅的輕哼一聲,隨後才接過茶,抿了一口,見知書還站在面前,不由得不滿道:“還在這兒作甚,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知書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是,隨後回到了顧以畫的身後,又開始神遊天外了。
榮千憶看了知書一眼。隨後又專心的輔助風仕哲吸收方纔顧青所講的知識來,風仕哲見知書如此心不在焉,心裡也有些疑惑,學習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總頻頻望着知書那神遊天外的神情,猜測着知書在想着什麼。
知書卻是想着芊萍院與山青院的那兩個傷患,已經一天一夜過去了,那兩個人還未曾醒來,而苦厄的話語與潘子修的神情又時時的迴繞在腦海裡。
心裡卻是難以抉擇該信何人。
一個要捨棄自己性命來護着自己的人如何又是個不好的,莫不要自己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
“知書,且過來與老夫磨墨。”
聽聞顧青的喚聲,知書還是在神遊天外,顧以畫放下手中的書籍,又推了下知書,顧青不耐煩的又再重複一聲,隨後一眼瞪向知書,知書心裡一驚,隨後應答了一聲,急忙收拾好心緒到了書桌前執墨開始研墨。
可是未過多久,知書又開始思量起了那兩人的話語孰輕孰重,須知一步錯,步步錯。如若沒有那強大而縝密的心思與判斷,怕是一步錯了之後便要滿盤皆輸了。
以自己,以小姐,以丞相府爲代價的賭注,知書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只是,到底該相信誰呢
“知書”顧青見知書手中雖研磨着墨,但面上的神情分明是不在這兒,顧青喚了一聲,還是沒有迴音,看了一眼正在埋頭苦讀的顧以畫還有那兩位都是極有面子之人,在他們面前自己喚着自己的丫鬟卻仍舊是神遊天外,一點都不尊重自己的面子,顧青只覺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頓時臉面無光,他不禁沉下了臉色,再次喚了一聲:“知書?”
知書不應,她的神識還停留在前世自己的孩子被宋明哲摔死,自己與前世身爲丫鬟的顧以畫死前的慘狀,那沖天的火光,她還似乎聽到了顧以智的獰笑聲,渾身一個激靈,手勁控制不穩竟是“沙”的一聲,那墨盤中的墨濺到了那白花花的宣紙上。
回過神來,手中拿着墨停了,知書怔愣的看着顧青。
顧青原本就是心頭火起,現下更是怒火中燒,他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可是想着那些野路子魂飛天外了。”
那一聲怒喝嚇了知書一跳,隨後知書“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