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往北翻過莽古山便是大片的開闊。只可惜因爲氣候的原因雖有土地平整卻總也種不出高產量的高粱麥子。兼之大陳與鐵鷹連年征戰將這一線都視作軍事重地幾座城池居住的不是駐軍就是商賈真正從事耕作的少之又少。不過北疆飛禽走獸極多不少人以打獵爲生那些狐皮、獐皮的販到南邊可全都是好東西。
雖是炎炎盛夏獵戶們一早就進了林子心裡惦記着那些個陷阱裡頭不知道是否困住了幾隻獵物正高高興興的走着忽聽前面有人一聲驚呼忙都圍了上去可還沒看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事就見眼前人影一晃跟着一陣枝葉斷裂的聲音然後便歸於沉寂。
衆人正糊塗呢就聽陷阱裡有人慘呼“快拉我上去哎喲……”
一看之下大夥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人打趣“我說張老三平日裡你撿東西倒是比誰都快怎麼今兒把自個兒也撿進去了?”
那陷阱約莫兩丈來深淺下面佈滿了木樁削成的倒刺看起來十分兇險。好在有幾塊木樁已經被拔了起來張老三這會兒踮着腳貼了巖壁坐着腿上雖往外冒着血卻是動也不敢動。
原來張老三第一個跑到陷阱邊現底下沒有野獸倒有一個男人!張老三見那男人生的相貌不俗衣飾華貴便起了敲詐之心。那男人腿腳受傷聽了張老三的要求也不還價一口答允!”(小說5200,)張老三用繩索將他拽了上來得了一錠銀子又貪心不足。想那男人身上有傷不是他的對手竟去扒他的衣物。誰知那男人之輕輕一提就將他一把摜回了陷阱。跟着便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的一幕。
這其中地曲折張老三自然是不肯說的只道自己不小心跌了進去。由着衆人一邊嘲笑一邊替他止血心裡盤算着那錠銀子付了治傷的錢還能餘下不少頓時又高興了起來…
林子北面十餘里處兩個人影正靜靜地站立着倒像是在對峙的模樣。
“你覺得。你還有把握順利到達金臺麼?”銳利地眼神掃過對面男子站立的地方那裡幾滴新血剛剛凝固可知此人受傷不輕。
殷佑然深深的打量着眼前一身玄黑長袍的男子對於睿王子墨他有着絕不亞於皇帝的尊敬和崇拜。從來都是需要仰望地人幾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站在他的敵對面。
這世上聰明的人只怕都不願與睿王爲敵可他殷佑然卻沒得選擇。皇帝倒了便是他殷家倒了身爲殷家的中流砥柱。他絕不可能對睿王的步步緊逼袖手旁觀。可真正的與這人對上了才覺到他的可怕。
他早就想將睿王妃不是朱顏的事告訴龍承霄卻爲端木賜所阻止!因爲龍承霄若是得知真相。必定會想盡辦法的去尋找真地朱顏到時候又是無數風波。倒不如就這麼以假作真。日子久了龍承霄沒準兒就死心!”(小說5200,)加上兩個孩子突然離家。他忙着尋找下落一時間就把這真相給瞞了下來。
誰知龍承霄行動越的癲狂起來。還沒等殷佑然打定主意將事實說出來就被子墨先他一步報了個睿王妃薨逝!龍承霄受了刺激之下竟不管不顧的要爲她建一所“丹蓮宮”!眼下西北軍情緊急哪裡有閒錢去造這勞什子地宮殿消息傳出後一下子令得民怨沸騰左相溫宏明當庭辭官龍承霄居然還准奏!”(小說5200,)
殷佑然心急如焚當日便進宮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誰知龍承霄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悠悠丟下一句“你們何苦還來哄朕!”便繼續在紙上畫着那些個房樣子。殷佑然一看若不將真地朱顏找來龍承霄只怕往後都是這番模樣了!正巧端木賜送來訊息說是兩個孩子一路到了金臺便停下了殷佑然一想就猜測那兩個孩子只怕真在金臺找到了線索便也顧不得其他單槍匹馬的便直奔金臺。
然而出了京城沒兩天殷佑然就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一路上使絆子、下藥無所不用其極卻又處處手下留情像是隻欲阻止殷佑然北上而無心害他性命。
殷佑然武功見識都不是常人能敵地那些個把戲對他來說就跟玩兒似的。不料離金臺越近對方的手段也越來越狠辣起來昨夜途經這座樹林剛想修整一下卻遭遇了四名殺手而且武功俱是不俗。殷佑然奮戰半夜才讓那幾個殺手掛了彩自己也受了些輕傷在林中行走時一時不慎竟落下了獵戶的陷阱大腿被倒刺刺穿直到早上遇到張老三才得以離開樹林。
從樹林子裡飛奔而出幾乎就用盡了他積攢了一晚的力氣正要找個僻靜之所療傷沒想到又被攔截。定睛一看竟是子墨親自來了!
“微臣只是去尋找犬子與妻侄爲何王爺一再阻攔呢?”見到子墨殷佑然心裡已經打了個突看來自己對朱顏下落的判斷並未有錯否則子墨爲何緊隨着他一路追來。
“有些事情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再繞圈子!”子墨嘴角露出一絲譏誚“我不會讓你見到顏兒的你若真有心不如回京城守着四弟。”
殷佑然聞言悚然一驚沒想到睿王竟不稱“皇帝”而稱“四弟”更直言朱顏尚在人間莫非他已經不願再掩蓋自己的用心?他心直往下沉面上卻不卑不亢道:“既然王爺說話爽快微臣也就直言不諱了!敢問王爺爲何要故弄玄虛用假朱顏來矇騙皇上?”
子墨微微一笑“你說的有意思然而我又幾曾矇騙過皇上?倒是冤枉的很!殷佑然登時愣住卻是噎的說不出話來。可不是嗎?睿王府從未明言王府里居住的就是朱顏子墨請求賜婚時自然也爲朱顏的出身另外編了套說辭甚至連姓名也改!”(小說5200,)這從頭到尾幾時提過“朱顏”二字竟都是龍承霄的一廂情願。
“殷將軍!其實本王一直很敬重你的爲人”子墨忽的笑道:“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脫離人的控制。所謂時也命也你便是粉身碎骨了又能換回什麼?四弟的氣數你難道還看不出麼?”
“王爺莫不是想勸微臣叛變?!”殷佑然大怒憤然截住了子墨的話。
“非也你不用叛變也談不上叛變……你只當四弟那個狀況是本王或是顏兒一手造成的殊不知裡面還有令姑母的功勞?而關鍵中的關鍵還是在他自己!”子墨的嗓音低沉如流水“人若是失了心便怎樣都就不得了!”
“王爺究竟是什麼意思?”殷佑然眉頭大皺。
子墨嘴角上彎勾勒出一道絕美的弧線“本王說了當事情進展到一定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控制這其中也會包括本王!所以爲了防止出現這樣的情況需要一個人來做些彌補或者說是小小的改動吧……而這個人就是你!”
“回去吧你有好些事情要做呢……至於那兩個孩子本王自會將它們安然送返京城的!不知殷將軍可信得過本王?”
殷佑然怔了半響忽的重重跺腳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微臣就此告辭!”竟頭也不回的離去。
子墨目送他身影消失嘴脣輕嘬出一聲清嘯馬蹄聲傳來從樹林中奔出一匹極爲神駿的黑馬站在子墨身邊摩耳擦臉像是極爲親熱。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