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轉爲陰暗, 遠處飄蕩着黑壓壓的烏去,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裂如青蓮花地獄的一棟別墅前,某間臨時搭建的房間內。
一室寂靜。
身穿保護衣物的傑和奇犽正在彎身檢查剛剛送來的一具魔獸屍體。死者臉容慘不忍睹, 體內五官幾乎敗壞……
傑和奇犽對視一眼, 產生了某種無以名狀的擔憂。
遠道前來, 怕有不好的事情等着他們。
門外的柯魯特請他們出了房間, 脫掉保護衣物。
三人來到一旁的樹下, 席地而坐。
傑問:“吶,柯魯特那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那已經是官方發現的第八百二十七具屍體。”柯魯特說罷,幽幽地吐了一口氣, 不遠處醫護人員擡着屍體到寬曠的地方燒燬。
“所以那是病,還是毒?”奇犽問。
他自少與毒有些緣分, 卻從未見過哪種能病毒攻擊身體各個內臟, 使其壞死, 分解,直接死亡。
且是大面積的死亡率。
有極高的傳染性才致使柯魯特和醫護人員舉動小心翼翼。
柯魯特說:“是一種最新型的傳染病毒。暫時命名爲庫巴爾。”
八寒地獄內各有河流。
而其中一支名爲庫巴爾, 沿河分散居住着許多人或者魔獸。兩月前,病毒悄然無聲地襲擊庫巴爾兩岸的村莊。
一月後,三十六條村莊人或魔獸,無一倖免。
虐殺過後,只剩下遍地屍體骸引得雀鳥啄食將病毒繼續散播。
若不是一名赤腳的採藥商人途經此地, 這病毒不知在八寒地獄奪去多少生命才被發現。藥商有醫理不敢動亂屍體, 只拍攝了情況趕回根本地獄向鬼燈報告。
鬼燈心知事態嚴重, 馬上組織醫療隊伍趕往八寒地獄。
以河流爲主的區域包括具包地獄, 包裂地獄, 緊牙地獄等庫巴爾病毒初襲,趕緊遷移居民, 就地火化屍體,隔離檢測。
而重災區亦是最多居民居住的阿啾啾地獄,疫情最爲嚴重。
鬼燈等人正在阿啾啾地獄設下營地,搶救傷者。
“有沒有查出病源?”
柯魯特搖頭。“不知怎麼出現,也不怎麼治療。幸好鬼燈大人帶去了一名醫術厲害的女醫生,她發現了庫巴爾病毒傳染方式。通過病人的血液,汗水,唾液和分泌物傳播。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隔離和保護措施。”
奇犽又問:“沒有找到可預防的藥物?”
“沒有。”
一堆生硬的解釋,聽得傑一個頭大,他舉手發言:“所以你請我們來是爲了?”
論醫術他和奇犽都是生手,估計找雷歐力來會比較靠譜。
八寒地獄光是一個地獄周匝萬八千里,可見地域廣袤。
而居住在其中以魔獸爲主,人類次之,分散各地。
他們大多離羣索居,有的躲在深山野森,有的藏在陰暗的山洞。光是尋找已是一道難題,更何況要通知他們病毒的情況。
這次以柯魯特爲首組成團隊,他正式向獵人協會提交申請,請來了二十名協會登記的獵人幫忙,而傑和奇犽只是其中兩名。
他們主要的任務是找尋分散在各地的人或者魔獸讓他們退到呼呼地獄,或者直接前往裂如青蓮花地獄的大本營,儘量減低傷亡人數和傳染源。
傑馬上說:“可以哦。我沒問題。奇犽你呢?”
傑就是愛管閒事,湊熱鬧。
嘛,反正出門閒着也是閒着,陪他再鬧一鬧唄!“你要是化成一灘血水,我可不管你哦!傑。”
“哎喲,奇犽我們都沒出發,可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他答應米特阿姨齊齊整整地回鯨魚島見她啦!
“切!”奇犽輕哼一聲,沒有再打趣他。
柯魯特看着他們打鬧。
心想少年不知愁,正是最好的年紀啊!
而他一手養大的凱特。
外表是女性,底裡卻是漢子。忽男忽女,時常教他欲哭無淚。慶幸她於半年前說要去找師傅金·富力,即傑的父親,離開了八寒地獄,現滿世界周遊玩樂中。
着她打電話報平安。
她一月都沒有一通電話,責問她爲什麼。她說嫌麻煩。
真是不肖女啊!
“鬼燈大人五日後會回大本營,如果你們屆時在附近,請你們及時回來彙報情況,再商討接下來的行動。”
柯魯特說罷,將補充食物和藥物,還有關於這次庫巴爾病毒的指引小冊子交給他們。
此時,不遠處黑煙冒出,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響。
柯魯特臉容一暗,面向那方,向死者作最後的致敬。兩名少年也感受到生命的沉重而沉默了,直到煙霧消散,他們才踏上未知的路程。
兩人來到三岔口。
奇犽問:“我們是一起去?還是單獨行動?”
“單獨吧。五天後再見!”
分頭行事的確是比較有效率。
奇犽雖然想和朋友一起行動,但事實不允許。“保重呀,傑!”
“嗯!”
傑笑道:“奇犽你也是哦!可別半路又被女店家或者女招待纏住不放啊!”
“切!”
又拿那些糗事來調侃他。
好友揮手道別,踏上未知的行程。
人類對未知的事物總有一股好奇之心,驅使你進前。而由未知引起的恐慌比任何災難都要嚴重的恐怖。
年輕人出發助人之際,伊路米正好回到流星街的十三區。
小診所門戶緊閉,拍門不見人。
倒是一旁豪宅的守門人問他:“哥們,你要找白醫生的話,她沒回來,暫時不開診。你還是去找別的醫生吧。”
伊路米說:“我找她的助手飛鳥。”
“啊!”
守門人嘆了一聲。“那就請隨我來吧!”
伊路米一入門,便聞到酒氣沖天。
守門人說:“飛鳥就在裡頭。小姐說不要管他,讓他喝死算了。”
伊路米見到醉得分不清南北的飛鳥。分明就是一隻醉鳥,連話也說不清楚,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回到大廳,要見二月。
二月一見到他,驚叫:“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肥宅說他老哥伊路米前幾天離開揍敵客家去追妻。她還笑道:阿白行蹤不是那麼好查的。
結果這名大爺啥也不問直接殺來流星街,撲了個空。
伊路米答:“我來找李太白。”
“她不在。”
“我知道。”
“知道還呆在這做什麼?趕緊去找人啊!”二月生氣地說。瞧他一臉悠閒,不知情的還以爲他是來流星街觀光旅遊的。
“人,我一定會找到。但在這之前,我要見一見白澤。”
二月眯起眼眸,警惕。“你見老中醫生做什麼?哪不舒服?”
“我想先整理好他的稱呼再走。不知你能不能讓我們見一面。”伊路米輕描淡寫,實際是殺心已起。
他又怎會允許有人掛着李太白未婚夫的名號繼續活着。
二月哪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你來遲一步了。老中醫去了閻羅鄉,聽說是找阿白的初戀情人算賬。啊,好像跟你是同一個意思。說是要整理一下稱呼。”
初戀?!
不但有未婚夫,還有初戀情人?!
那他算什麼呀?
過期男朋友?
還是假期男朋友?
伊路米向二月道謝,直接殺向閻羅鄉,準備好好地整理稱呼。還在醉生夢死的白澤忽地一抖,打了個寒顫。
他接過妲己遞來的酒,繼續不醉無休。
阿啾啾地獄的森林,靜悄悄,連鳥兒也不敢落地或盤旋。
已近黃昏。
一條清澈小河邊,有一名女子趴在河牀邊裝了一小瓶河水小心放好。橙紅的光芒自遠山而來輕輕撫上她俊秀的小臉,撫過她泛黑的下眼皮……
白雪般的長髮隨風輕輕飄蕩,就像是落在森林中的一點白光,耀眼而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