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列車裡人聲嘈雜。
六月中旬的火車並沒有坐滿人但到處都是高談闊論的年輕男女讓這個車廂格外的熱鬧從他們興奮的面孔上來看他們大多是已經脫離了那名爲高考的黑色惡夢的高三學生。
當然對很多人來說那是另外一個夢魘的開始。
現在的高考制度全國不太統一但基本上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的人都大體地知道了自己的分數而且已經填報完了志願就等着通知書到來或者乾脆地去打工去復讀。
而在這已經暮氣沉沉的老城就算是成績不錯的學生們也照例要出去打工爲自己賺取未來的學費或者生活費。
在這個全部人口四十多萬而城鎮人口卻不足十分之一的老城大部分的學生都來自農村貧窮落後生活單調如同被栓在了磨盤上的驢子每日都在茫然的學習學習然後再用自己稚嫩的雙肩去爲自己賺取微薄的生活費和學費。
似乎每個人都是如此只有少數比較富裕的家庭纔會讓自己家的子女好好地休息一下。
而且那些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似乎也正是這些除了刻苦之外就一無所有的學生們。
在這個老城裡窮苦人家的孩子除了努力學習就真的沒有任何的出路了。
那些貧窮的父母們對自己的兒女只有一句話:“除了路費我沒有什麼能給你……”
在富人已經摒棄了高考認爲現在的大學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或者讓自己的子女留洋的同時這些同樣認真爲自己博取未來的少年們正茫然地看着窗外對未來的生活一無所知甚至無法去想。
窮人有窮人出頭的方法富人有富人生活的方式。
晃動的列車剛剛開起來車廂裡還積淤着一股悶氣老城在一條不怎麼重要的鐵道線上從老城經過的列車大多慢到極點環境也差到極點當然也不可能是空調車。
所以當少年輕輕揮舞着手中的摺扇趕開還在車廂裡盤旋的蒼蠅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不過當他身後出現了另外一個少年時就有無數的人把目光向這邊投射了過來。
“74……75……這就是咱們的位置了。”少年指了指一個正舒服得躺在座位上的男人那人一身髒兮兮的西裝穿着露了腳指頭的破襪子在標明禁菸的車廂裡明目張膽的吞雲吐霧。
“對不起這裡是我們的座位。”少年很有禮貌微微帶點笑容的面上一雙眼睛很有神但同樣……讓人很難對視。
“哦?對面座位多着呢……”躺在座位上的男人懶洋洋道。
少年聳肩對身後道:“他不肯讓開。”
“不肯讓開?”後面傳來了渾厚的聲音然後抽菸的男子現自己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請讓讓好嗎?”巨大的身影微笑着很有禮貌地說:“這裡是我們的座位。”
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到了行李架上巨大的身影對身邊的少年說:“你看這不是讓開了嗎?”
而少年卻只有聳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吧好吧坐吧……我要靠窗的!”
“靠窗的位置是我的!”少年一手扯住了大個子的衣領把大個子的身體扯得向後彎了下來然後搶先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把手中的摺扇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雪白的摺扇上面隱約有着墨跡看起來很普通的外表卻比市場上那一塊錢一個的摺扇要精緻很多。
“咚!”大個子從自己的揹包裡掏出了一大瓶水放在了小桌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差點把坐最外面的男人擠下去。那男人瞥了金鐵一眼沒敢說什麼向外挪動了一下屁股。
這兩個人當然就是任潛悠和金鐵了。
高考完之後兩個人估計了分數填寫了志願表之後就出門了。
這一個月任潛悠似乎只是頭長了一些個子並沒有明顯的增加而金鐵的個子卻長了十多釐米。
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連金鐵本來就很高大健壯的老爸都不得不仰頭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
改變的不只是身高似乎就連身上的肌肉都更結實了一點雖然沒有明顯的增大但是當金鐵繃緊自己的肌肉時整個身體都會大上一號看起來似乎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而唯一沒有變的是他面上那開朗到傻呵呵的笑容只是那傻呵呵的外表之下卻有着一顆完全不同的心當他的雙眉緊皺時眼睛中射出的那點寒光會讓和他對望的所有人下意識得轉過頭去。
經過了那一場浴血重生的洗禮不論是任潛悠還是金鐵都已經和以前的自己不同瞭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能夠讓他們動容的話那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這次任潛悠要去的地方當然是省城這些天來他們每日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承受着無盡的煎熬現在終於可以出了。
“怎麼你們兩位是到省城打工的吧。”這輛車的終點是省城所以那男人眼睛轉了幾轉轉臉問道。
“是啊。”任潛悠沒有什麼回答的打算不過金鐵卻是一個話簍子。
“哦……那你們找到工作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們介紹一個?”男人瞥了兩人幾眼道。
“哦?”金鐵看看男人再看看任潛悠撇嘴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找鍛鍊鍛鍊嘛!”
“哦這樣啊。不過到省城找工作挺難的特別是現在你們這樣的學生我看你們都是老鄉所以才幫你們介紹不願意就算了。”
“大叔你幫我們介紹介紹吧。”旁邊有人插嘴道兩個身體頗爲健壯的學生走過來看他們身上的衣服顯然家庭條件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