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白花花的天花板,那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都讓她的思緒有些茫然。
當念卿的目光落在推門進來的霍炎臻的時候,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地一乾二淨,這一切真的不是夢,不行,她不能坐在這裡,她要去看着爸爸,黎念卿猛地扯掉手上的吊針,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要往外衝。
“你做什麼?”霍炎臻的聲音帶着隱隱的怒氣,眉頭在看到微腫的手背和滴落的血滴時皺地更緊了。
“我要回去!”從小到大黎家的小公主最怕的便是痛,稍稍擦破點皮她都能表現的像是斷了手一樣,可是這一刻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的城堡倒塌了,那個會在她跌倒後替她呼氣的爸爸不在了,從此以後她沒有家了,她該怎麼辦?
“你昏睡了三天,你父親的喪禮已經結束了,昨天他已經下葬了!”霍炎臻直直的望着念卿,嘴裡吐出的卻是讓她心如刀絞的話。
下葬!念卿的呼吸一滯,膝蓋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上,預計的冰冷卻被一堵堅硬的胸膛所取代。霍炎臻將念卿抱回了**上,按了**頭的呼叫按鈕,須臾便有護士進來給念卿重新紮了針。
全程念卿都沒有掙扎,那木然的帶着絕望的神情讓霍炎臻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整整一個小時,霍炎臻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望着念卿,而念卿則靠坐在沙發上,毫無焦距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誰都沒有說話,死一般的寂靜。
莊偉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副令人難受又透着幾絲詭異的場景。
同霍炎臻點了點頭,莊偉走到念卿跟前,道:“念念,你爸爸葬在石林山公墓。”莊偉有很多話要告訴黎念卿,包括她媽媽失蹤了,她家所有的資產都沒法院沒收了,還有那上百萬的債務,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將這些雪上加霜的消息告訴念卿。
“莊叔叔,我爸爸死了,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念卿緩緩的轉向莊偉說道。
“念念,對不起,都是莊叔叔沒有本事幫不了你,你想想你還有什麼親戚,你現在住的那棟房子已經被法院封了,你出院之後恐怕沒有地方去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幫念念一把,可是黎氏破產,他這個黎氏專用律師也失了業,他還有他的家庭妻兒,實在無法替念卿揹負這些。
“不是還有孤兒院嗎?”念卿扯了扯嘴角,她去過孤兒院的,在她十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在麪包房訂了一千個麪包捐贈給孤兒院,當時她和媽媽將這些麪包派發給了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想到兩年後她也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念念——”莊偉握了握拳頭,眼前的小姑娘他是看着她長大的,從小到大,黎國柱都將這個寶貝女兒保護的很好,幾乎是含在嘴裡怕化,他從未在她眼裡看到過幸福以外的東西,可如今遭逢鉅變,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能不能挺過來。
“莊先生!”霍炎臻的聲音打斷莊偉的話。
“霍先生!”莊偉走到霍炎臻跟前。
“坐吧,我不習慣仰着頭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