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現實問題

霍炎臻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的握緊,胸口悶的難受。

被親生母親這樣嫌棄,這該有多痛啊,如果可以他願意爲她分擔這份痛苦,而不是隻能像這一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卻疼的厲害。

“她怎麼可以那麼絕情,她是我的媽媽呀,她懷胎十個月將我生下來難道只是因爲當初的不得已,我好難受啊,她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就算她想要去追求她的幸福我也不會阻着她啊,她爲什麼不要我……”念卿一面哭着一面訴說着心中的痛。

下午坐在咖啡廳裡,她一直都在回想過往的生活,她的媽媽從來沒有親吻過她,從來沒有送她上過學,更不會像其他的母親一樣拍着孩子的頭誇獎他做地好。

她的記憶裡媽媽一直都是冷着一張臉的,爸爸告訴她媽媽只是不善於表達感情而已,那個時候她信了,可是現在她才明白她不是不善於表達感情,而是她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

霍炎臻聽着她一聲聲的哭泣,一聲聲的自我厭棄,卻無能爲力。

這一刻他開始打從心底的厭惡袁可欣這個女人,不管她有什麼原因,她都不應該如此決絕的傷害卿卿。

聲嘶力竭後,嗓子也啞了,嚎啕大哭變成了小小的嗚咽,念卿整個人縮在霍炎臻的懷裡,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像一隻缺乏安全感的小獸。那聲聲的啜泣更是令霍炎臻的心梗地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炎臻覺得半邊身子都要麻木了,懷裡的小人兒終於沒有了動靜。

霍炎臻微微動了動身子,懷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嚶嚀,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背,小人兒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霍炎臻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念卿抱到了牀上。

她即便是睡着了,眉頭也輕輕的蹙着,紅腫的雙眼,長長的睫毛上甚至還掛着淚珠。頭髮因爲這一場沒有形象的大哭而稍顯凌亂,有好幾縷粘在她的臉上。

霍炎臻伸手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殘淚,又將那幾縷頭髮撥到念卿的耳後,他的動作格外的輕柔,像是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小人兒,臉上的神情是他獨有的溫柔。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也不會不要你的。”霍炎臻在念卿的額頭印下一吻,在她耳邊鄭重的許下了諾言。

睡夢中的人像是有所覺似的,額頭的皺褶悄悄的鬆散了開來。

****************

念卿的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傷心遠比傷身更令人疲倦。

一整晚她似乎都置身在一具溫暖的懷抱中,大手牢牢的將她鎖住,遮擋外頭的一切風吹雨打。

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是一堵堅實的胸膛,念卿愣了一下,昏昏的頭腦有那麼幾秒的空白,下意識的擡頭,脣卻擦過一片溫熱卻帶着刺感的地方,念卿攸的瞪大了眼睛。

霍炎臻就在她的身邊,靠地那樣的近,近到她一擡頭,脣就擦過了他的下巴。那刺刺的熱熱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經歷了昨日的傷心後,念卿沒有想到自己醒過來會這樣一副臉紅心跳的畫面,她甚至一時都忘記了昨日袁可欣無情的話。額頭微微的冒出了汗,她想從牀上起來,腰上擱着的大手將她牢牢的掌控着。

念卿不敢動,怕吵醒了霍炎臻,更不知道在他睜眼的那一刻該同他說什麼。

霍炎臻的俊顏近在咫尺,念卿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仔細觀察過他,尖庭的鼻子,削薄的嘴脣抿成一條線,他的五官很立體,只是因爲習慣性的冷着一張臉,而讓人忽視了他的俊帥。

熱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像是一根輕盈的羽毛滑過心間,癢癢的,酥酥的。vewr。

念卿的臉一下子變地通紅,突然發現眼前的俊顏,睫毛微微的扇動,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念卿嚇的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其實念卿醒過來的那一刻,霍炎臻就醒了。

念卿昨晚睡地並不好,大概是因爲受了袁可欣的影響,讓她極度的沒有安全感,霍炎臻本開想放她一個人睡的,奈何小丫頭連睡着的時候都下意識的揪着他的衣服,這讓他又是心疼又是憐惜的。

爲了不影響小丫頭的睡眠,只好抱着她一起睡,醫院的牀鋪都是單人牀,霍炎臻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材躺在那裡都稍顯窄仄,更何況還有個小念卿,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睡的,少女的馨香,念卿就像是一顆半熟的桃子,青澀卻極爲誘人。

對於霍炎臻來說,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考驗,還要時不時的接受小丫頭無意識的磨蹭,呃,當真是甜蜜的折磨。

念卿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想酡紅的雙頰,微微顫動的眼瞼都已經出賣了她。

霍炎臻也不點破,靜靜的盯着念卿看,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小牀上,寧靜而又美好。

念卿等了好一會都沒發現霍炎臻有任何動作,似乎也不打算起牀的樣子,心裡頭一急,就睜開了眼睛,對上霍炎臻那雙深邃的眸子,一時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二人之間流轉開來。

卻意痛都。念卿只覺得一顆心要跳出胸膛似的,身子微微往後退了退。

“啪”的一聲,牀上的一個靠枕掉落到了地上,也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魔咒,念卿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因爲太過慌亂了,腿一下子撞尚了牀邊上的擋板,疼地她齜牙咧嘴的“嘶”了一聲。

霍炎臻見狀一把鉗住了她的身子:“急什麼,慢慢來就行了。”低沉的嗓音雖是責備的話卻包含着濃濃的關心。

小肚腿上青紫了一塊,霍炎臻皺了皺眉頭,掌心貼着那塊青紫用力的揉散,念卿疼的眼淚都冒出來,直嚷着“輕一點”。

尷尬的氣氛散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霍老太太和霍溪的聲音。

念卿愣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霍炎臻眸色微微一沉,不及多想,外頭的兩個人就推門進來了。

霍老太太和霍溪見到二人都直直的盯着她們倆,面上怔了怔,隨即笑道:“你們二人都醒了啊,阿臻,今天的臉色不是特別好,怎麼了,讓辛醫師給你看看、吧。”

“沒事,就是昨天睡得不太好。”霍炎臻拒絕了。

霍老太太倒也不勉強,孫子是有分寸的人,相信他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阿臻,來這是姑姑給你煲的湯,趁熱喝了吧。”霍溪將手中的保溫杯提了出來,給霍炎臻倒了一碗湯,又另倒了一碗遞給念卿,笑着說道,“念卿你也喝。”

念卿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霍溪和霍老太太似乎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等喝完了湯,念卿便藉機出去了,將空間留給霍家人。

“阿臻,真是對不起啊,奶奶看錯了人,害地你病了一場。”霍老太太坐到病房前,有些後悔的說道。雖然說陳珊妮只是打着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可是她的一顆藥差點就要了她孫子的命,光憑這一點,她就不可原諒。

“念卿是個好孩子,當初是奶奶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纔將她看成心機重的姑娘,你放心,以後奶奶不會跟以前一樣了,會盡量將她當成自己的孫女。”霍老太太一面說着話,一面拍着霍炎臻的手背。

霍炎臻的心裡很是欣慰,之前看到奶奶和姑姑針對念卿,他是最爲難受的,兩邊都是對他重要的人,哪一邊他都不想傷害。

“但是……”霍老太太的話鋒一轉,“她雖然好跟你的年紀差距擺在那裡,她既然喊你一聲哥哥,我們霍家就把她當成霍家的姑娘,但其餘多的卻是不成的。你不喜歡陳珊妮也沒關係,奶奶還有好些朋友家裡都有跟你年紀相當的女孩子,等你出院後就見見吧。”

霍炎臻心頭一沉,再看霍溪,顯然二人早已經商量好了,她們可以接受念卿做爲妹妹而存在,卻無法接受她成爲他的另一半。

“奶奶,你還記不記得我小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遙控飛機,我喜歡的不得了,每天都要抱着它玩,就連晚上睡覺也一定要把它放在身邊。後來有一次霍炎煜將那飛機給摔壞了,那是我第一次跟霍炎煜打架。”霍炎臻慢慢的說道。

霍老太太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他要說什麼,卻也記得有那麼一回事。

“爺爺說我身爲霍家人不該玩物喪志,更不應該爲了一個區區外物而傷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你和姑姑都勸着我要讓着霍炎煜,二叔也從國外帶了好幾架比那一個遙控飛機更高檔的,可是我始終無法像其之前的那個遙控飛機一樣喜歡。”霍炎臻語氣頓了頓,目光認真的掃過霍老太太和霍溪,語氣極爲誠懇的說道,“奶奶,姑姑,你們都是我重要的人,我不想騙你們,卿卿是我從第一眼就認定的人,就跟那架遙控飛機一樣,其他的再好再貴,我都不會喜歡的。”

這是霍炎臻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意,霍老太太和霍溪二人臉上的笑容凝住了,她們雖然不再懷疑念卿的人品,可是她們也不認爲無父無母的黎念卿適合霍炎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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