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蘇錦瑟這才發現自己握緊的雙手裡滿是汗意,若真讓祁袁清給搜查,便是沒問題也能給弄出點問題來。她下令直闖過去,不過是相信李復會救人,否則在皇宮內殺害朝廷命官,她多少條命都不夠用的。
“郡主,方纔真是嚇死奴婢了。”綠蕪拍着胸脯安撫自己,此刻她的心還跳動得厲害,生怕出點大事來。
“確實挺驚險。”蘇錦瑟應了一句,隨即出聲說道:“這位不速之客,不打算出來相見嗎?”
綠蕪先是一愣,待她反應過來時,馬車內已然多出一名男子。
男子一襲青衫加身,一支青竹簪束髮,赫然是謙謙公子一個。只是他的面龐不見絲毫表情。
蘇錦瑟上下打量青衫一眼,見他青衫上還有血污,疑惑發問:“青衫公子,你這是?”
方纔嗅到血腥味,蘇錦瑟便確定有人藏在她的馬車裡,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搜查的,但她沒想到藏在她馬車裡的人,會是青衫!
“去拿回點不屬於皇上的東西。”青衫輕描淡述的回答,彷彿擅闖皇宮是件是小事,不值一提。
蘇錦瑟的重點並不在青衫做了何事,而是青衫這麼做的理由!
蘇錦瑟轉移開視線,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青衫想說方纔便告訴她原因了,沒說問了也不會說,她索性也懶得浪費脣舌。
因青衫的出現馬車裡的血腥味更濃了,蘇錦瑟看了眼那塊血污的位置,這會又有血溢出。
想了想,蘇錦瑟開口道:“給青衫公子上藥。”
綠蕪取出馬車內備着的藥箱,從裡面金創藥和布條,老實給青衫受傷的手臂上藥。
“聽說蘇少爺世襲王位,成了現在的北辰王。”青衫沒有阻止綠蕪的舉動,尋一方位置坐下,簡單的與蘇錦瑟交流起來。
“是的。”蘇錦瑟如實回答。
“老王妃還好嗎?”青衫關切的問道。
“母妃身體已經痊癒。”蘇錦瑟單調的回答,邊交談邊思考着自己所想過的事情,朱雀符是否在青衫手裡?
“老王爺一事沒能幫上忙很抱歉。”青衫語氣清淡,彷彿待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一樣。
“並沒有,錦瑟很感謝你們能夠去參加葬禮,有你們三人在即使什麼都不做,母妃也能安心不少,所以錦瑟感激你們三位當日說出那番話來。”她如今還沒能力讓母妃安心,但有父王這三個所謂的結拜兄弟在,至少母妃認爲並非孤軍奮戰,無路可走。這點上,蘇錦瑟無疑是對三人懷抱感激之情的。
青衫勉強扯扯嘴角,卻愣是沒扯出個微笑,最後只好作罷,保持那張面具般
的臉色。
兩人停止交談,蘇錦瑟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卷,靜心閱讀。
青衫任由綠蕪上藥、包紮傷口,手臂如同不是他自己的那般,整個過程連哼都沒哼一聲,像個木頭人。
包紮好傷口,青衫將衣袖放下,靠在車壁上休息。
“青衫公子住在何處,錦瑟送你回去。”蘇錦瑟見馬車已經駛入街道,青衫在她馬車裡多有不便,主動提出相送。
“江湖遊俠居無定所,隨便在一個地方放我下來即可。”青衫如此說。
江湖遊俠?蘇錦瑟因這四字而皺眉,若當真是江湖遊俠,皇宮怎會有他需要拿回的東西?
青衫對她有所防備,以至於不便告知住處!
“青衫公子,可有時間與錦瑟尋一茶樓好好談談。”蘇錦瑟放下書卷,認真的看向青衫,決定要試探一二。
她現在正愁着無計可施,不知該向何處尋找線索,青衫這時便送上門來了,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好好打探打探。
青衫見蘇錦瑟說得認真,不自覺的點點頭。
馬車朝長街方向駛去。
蘇錦瑟找了家幽靜的茶樓,鮮少見客人,是個談話的好位置。
青衫瀟灑落座,等待蘇錦瑟的詢問。
然而蘇錦瑟卻不急,叫小二上了壺好茶,細細品過之後方纔起了話頭。
“青衫公子與父王早有相識,不知你對父王瞭解多少?”蘇錦瑟拐着彎發問。
“你對老北辰王應該很瞭解。”青衫不願多談及這些事。
“父王在你我面前身份有所不同,錦瑟也想知道父王是如何與兄弟相處,聽聽父王的事蹟。”蘇錦瑟微笑點頭應承青衫的話,話鋒一轉又轉回來了。
青衫聽着蘇錦瑟那巧妙的話語,心知蘇錦瑟想探知之事,但他並不打算告訴蘇錦瑟任何事情。
有些人需要獨自成長,蘇錦瑟處境正是如此,別人的幫助只會讓她軟弱下來!
“我記得不多,日後有機會你找南山問問吧,他認識老北辰王時間長,也最瞭解這些事。”青衫喝了杯茶,率先站起身來。“今日多謝想救,我告辭了。”
蘇錦瑟點了點頭,沒有挽留的意思,青衫亦是走得灑脫。
注視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蘇錦瑟這才緩緩收回了視線,看着面前上好的龍井,輕嘆一聲。
果然從他口中探聽不到任何消息,是否要到傅孜然的家中走一趟呢?
“郡主,爲什麼要幫他?”綠蕪見情況如此,不解的詢問。
“無論是誰,那時候我都必須幫,在我馬車裡找到人終歸是不妥。”
青衫走後,蘇錦瑟在茶樓裡坐了許久纔回王府。
青衫一路輕功落在一處華貴的府邸內,他熟門熟路穿過花園,來到書房。
毫不客氣的推開書房門,青衫旁若無人的進入書房。
“還要繼續藏着朱雀符?南初洵可不是個好人。”青衫走進一間書房,看着裡面認真算賬的白衣男子皺眉詢問。
“她沒有能力執掌朱雀符前,我不會交給她,你比我清楚朱雀符只是表面,能號令百萬大軍的已經不是這塊兵符了。”男子沒有擡頭,修長的手指撥動着旁邊算胖上的珠子噼啪作響。
“今日看到她很苦惱的模樣,估計快到極限了。”青衫走了個位置隨意坐下,將今日與蘇錦瑟相遇的事情告訴算賬的男子。“如果她一直沒那個能力,你會放任北辰王府不管嗎?”
“我沒行使的資格。”白衣男子言辭冷淡的回答。
他只是朱雀符號令的大軍中的領頭,老北辰王只是他們的前任主子,在沒有現任主子前他是沒有幫助北辰王府的資格的。現在之所以給蘇錦瑟繼任朱雀符主人的機會,也僅僅是老北辰王生前最後一個命令,他單純的在執行命令而已。
北辰王府的存亡,朱雀符的出現,只掌握在蘇錦瑟手裡,不在他職責範圍內。
“別人將利器架在脖子上了,你覺得她還有那份餘力來讓自己變成更強的人?”青衫好奇的詢問,他心底有個答案,但他更想聽對方的答案。
“別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會答應與別人合作?”白衣男子手停頓了一下,擡眸反問青衫。
青衫不答,他自然不會,他受的是軍營訓練,服的是軍令,一切也軍令爲要,不可能泄露朱雀軍的所在。
沉默良久,算賬的男人終於將賬本清算好,這才態度認真的與青衫商量事情。“能否查到南初洵的用意?”
“以我們的能力查這點並不難,困難的是南初洵想要給我們查到怎樣的情報,怕只怕他真正的用意是錦瑟。”青衫輕鬆回答,對自己這邊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同樣看得起南初洵這個人,認同他是個難以對付的人物。
朱雀軍一直緊盯着北辰王府與蘇錦瑟的行爲,蘇錦瑟與南初洵之間的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衣男子挑眉望向青衫,眼眸浮現出一抹憂慮來。
最不該插手的人捲進來了,而且還是在蘇錦瑟身邊,這件事恐怕不妙。“或許,我該出手了!”
聞言,青衫喝茶的手一頓,皺眉詢問:“你真打算按照那個計劃做?
“勢在必行。”白衣男子眼中思慮消失,轉而是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