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錦瑟臉色恢復了些許,白綺夢才攙扶着蘇錦瑟下山。
在山腳下,正遇到猶豫徘徊的靑曜,靑曜擡眸見蘇錦瑟被攙扶着下山,臉色有些不對勁,本想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關切道:“郡主,您沒事吧。”
“沒事。”蘇錦瑟將手從白綺夢手中抽回,見靑曜獨自在這裡徘徊問道:“洵王不曾與你一道離開軍營?”
“屬下有事,昨夜裡離開軍營,如今拿回了南潯送來的急信,本想着王爺與郡主在一道,這才尋了來。”靑曜如實將自己的之前的行蹤告知蘇錦瑟。
聞言,蘇錦瑟想着南初洵今日早早的離開軍營,有些不對勁,而南潯又是傳來急信耽誤不得,只好對靑曜說道:“給我吧。”
靑曜沒有猶豫雙手將東西奉上。
信件裝在細小的竹筒裡,蘇錦瑟將塞子拔掉,將裡面捲起的紙條抽出來,展開,小小的字眼密密麻麻的寫在小小的紙條上,信中所寫並無大事,是武勳帝近日一再的問及南初洵何時回南潯,南潯那邊的人便寫信來催促南初洵儘快趕回去,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南潯最近有何事發生?”蘇錦瑟將紙條與竹筒遞給靑曜,詢問起南潯的現狀來。
“若要說大事倒是有一件,朝中官員有半數贊成南潯趁機攻打北定,亦是有半數不贊成此舉,贊成的人以柯老將軍爲首,反對之人多爲祈王一派。”靑曜想了想,對蘇錦瑟知無不言,並未因蘇錦瑟乃北定郡主而對南潯朝中動靜有所隱瞞,由此可見,他是完全將蘇錦瑟當成了洵王府未來的女主子,絲毫不避諱。
“難怪武勳帝一再問起南初洵的歸期,一來他最瞭解北定,二來武勳帝只怕是想將他從我身邊弄走,讓我在這場爭鬥中失敗,至於是否還有其三,這點我倒是不關心。只是我聽聞你們南潯朔王一直對皇位虎視眈眈,這時候他該是支持南潯攻打北定,這樣一來南潯必定調兵遣將前往邊境,皇城內的兵馬有所調動,倒是對他有利了,南初洵不回去怕是會出事。”這大抵是來信催促南初洵回去的緣由吧,一旦南潯決定攻打北定,朔王得利,南初洵卻還身在北定,失去先機對他很不利。
“確如郡主所言,這纔是南潯來信催王爺回去之因,只是王爺……”餘下的話靑曜未說,大家心知肚明。
“我會與他商量。”蘇錦瑟錯開靑曜的身子,朝軍營走去。
靑曜的意思蘇錦瑟心領神會,她在北定水深火熱的戰爭裡,卻要南初洵離開她身邊,衆人皆知南初洵放不下她,所以這事別人的勸說無濟於事,隱瞞她此事不如讓她清楚其中厲害關係來得明智,南初洵的人都相信,她是個做大事的人知曉其中分寸,她倒是無意博了個美名。
回到軍營,蘇錦瑟去正巧遇到傅孜然焦急外出,但見到她的身影,他瞬間將外露出的焦急收斂起來,無事人般與蘇錦瑟問好。
蘇錦瑟秀眉一蹙,問道:“可知洵王去了何處?”
“屬下不知!”傅孜然半垂着腦袋答道。
“方纔發生何事了?”蘇錦瑟換個方式再次發問。
“只是一些瑣事煩心而已。”傅孜然輕描淡述的回答。
“現在你是要告訴我,自己如此不中用,丁點瑣事都能讓你焦急心煩?”蘇錦瑟言辭越發犀利,隨即她雙眸睜大,厲目望向傅孜然,危險出聲。“你該不會將我的事告訴了洵王吧?”
傅孜然搖搖頭,道:“洵王確實來找過屬下,但我並未將郡主中毒一事告知,大抵洵王是猜到了。”
“靑曜,備馬!”傅孜然話音剛落,蘇錦瑟轉身離去。
“郡主!”傅孜然嚴厲的大喊一聲,同時要往前去阻攔蘇錦瑟危險的行爲。
白綺夢一個錯身,擋在傅孜然面前,笑得調皮。“抱歉,傅孜然,我不能讓你去。”
“白小姐,你若是當自己是郡主的朋友,你該阻止的人是她!”傅孜然冷聲訓道。
傅孜然往左繞,白綺夢亦是跟着移動,堅決阻攔在傅孜然面前,不讓他去將蘇錦瑟拉回來。
“你沒必要事事約束着她,我相信她去找洵王自有分寸,至少我所瞭解的蘇錦瑟,絕非那種爲兒女情長而放棄大計,不顧萬千人生死執意去闖龍潭虎穴之人。傅孜然,你想想看,她何時讓你們失望過,倘若她這時候明知愛她之人爲她鋌而走險,而她卻置之不顧,你們要這樣無情無義的主子嗎?”白綺夢大義凜然的說完,讓開了擋在傅孜然面前的身子,讓他隨時都能追上去阻止蘇錦瑟所爲。
然而,傅孜然沒有往前追去,着急的心因白綺夢一番話平靜下來。“多謝白小姐一席敞亮話,讓傅某及時醒悟。”
“別謝我,我擔心蘇錦瑟出事,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白綺夢撇撇嘴,說起道理來大義凌然的輕鬆勁,可誰知蘇錦瑟此去是否會遇到危險?在軍營中上到將軍,下到伙伕遍地是認蘇錦瑟爲主的人,若因她的阻攔而讓蘇錦瑟出事,這裡沒人一口唾沫足以將她淹死,再出其不意的功夫也是插翅難飛。
“既然擔心,爲何還要讓郡主前去。”傅孜然卸下心防來與白綺夢交談,不可否認他對傅孜然滿是好奇,這個女子彷彿是個謎,猜不透,只能一點點的挖掘出她的隱藏的秘密,過程很是吸引人。
“只是不想她有遺憾而已,今日她若不去,洵王出了任何事她必定會無比愧疚,你家郡主在感情上可沒做事那麼果斷理智,一旦陷入那種情況,她必定會抽身而出。我和你們不同,你們將她當主子以事優先,而我是她的朋友以情優先,我有過無法彌補的遺憾,知道那種心情,我也嘗過愛而不得的滋味,身爲朋友我不想她走我走過的那段心酸路。”憶起前生走過的路,白綺夢那無法問出的答案的憂傷在心中徘徊,久久無法散去。
“原諒傅某之前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以爲白小姐因太子之故接近郡主,是傅某小心眼了!”傅孜然以書生之禮給白綺夢賠罪。
“太子?與太子有何關係?”白綺夢疑惑,隨即恍然大悟想起自己與蘇譽成過婚事。“哦,對,沒錯,太子一事確實對我有諸多影響。不過今日,暫且拋開太子一事不談,我有事找你商量。”說着白綺夢擡手哥倆好般的勾住傅孜然的肩膀,嚇得傅孜然頓時不敢動彈,眼神盯着白綺夢勾住他肩膀的手。
往前走了一步,意識到傅孜然不曾邁步,白綺夢又是疑惑的往向傅孜然,見他盯着她的手,意識到自己行徑的大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擡起,退開幾步,與傅孜然保持安全距離,尷尬的解釋道:“那個,你知道的,女子受到傷害,腦袋有些受刺激,不正常,剛纔提到太子,我有些受打擊了,所以傅將軍不要介意。”
“是傅某不該提起白小姐傷心之事,失禮了。”傅孜然客氣的說道。
“那兩清了?”白綺夢順着杆子往下爬在,見傅孜然點點頭,方纔送了口氣。“繼續剛纔的話題,我想要傅將軍幫準備些東西,我帶領的人人手一份,這是圖紙。”
白綺夢將重新拾起的圖紙隔着老遠伸手遞給傅孜然。
傅孜然自然的走近,將圖紙拿到手翻看了兩三張後特別委婉的問道:“白小姐覺得這是尋常人能看得懂的圖嗎?”
白綺夢乾笑兩聲,反問道:“看不懂嗎?”反問的同時,白綺夢雙眸滿是希翼,並且手還比劃着動作,明顯是要人給出否定的回答,給她留點面子!
“也不是,只是白小姐的畫風出奇,非常人所能及。”傅孜然客氣委婉的答覆,邊說邊注意白綺夢的神色,見她聽過後一直猛點頭,傅孜然只好繼續往下說。“這樣的畫風乃白小姐自創,還未廣泛使用,大家看不懂也在所難免。”
“我就說嘛,藝術不是人人都能懂的,好比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一般,我這是抽象的藝術,絕對是精髓!”白綺夢拍拍傅孜然的肩膀,大言不慚的誇讚起自己來,還不忘給傅孜然講解她畫裡那所謂的精髓所在,說得眉飛色舞,頭頭是道,差點就能當真了,最後還很中肯的給予了體諒她的然讚美。“傅孜然,你絕對是有大作爲之人!”
“借白小姐吉言。”傅孜然盯着那毫無頭緒的圖,委實難以從畫中看出與白綺夢所說是相同之物。
身爲北定第一才女,白綺夢這畫技似乎差強人意,難以入目。
傅孜然狐疑的眼神盯着興高采烈的白綺夢,白綺夢顯然無自覺,衝他揮揮手,道:“傅將軍,這些東西就勞煩你幫忙準備了,希望儘快能到手。”
傅孜然汗顏,他不過是隨口附和了白綺夢一下,就落到着差事,要按照這圖紙打造出她要的東西,可不是件簡單事,還是先做好接應郡主的準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