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曜派人在崖底找了一遍,找到了有人走過的痕跡,他們沿着蘇錦瑟走過的痕跡往前走。
“王爺,看腳印長樂郡主和白小姐兩人是一起離開的。”靑曜將情況與南初洵說道。
南初洵只是應了一聲,臉色比下來前有所好轉,餘怒卻還未散去。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溪邊一路的血跡,沒死也是重傷,拖着重傷的身體離開,南初洵不確定蘇錦瑟她們能否安全的回到崖頂。
靑曜等人的速度比兩個受傷的人速度快很多,找到樹上刻下的記號時,查看了好幾棵樹,樹上的記號亂七八糟的,刻的記號也不相同,根本看不出她們走的是那條路,且很多地方都有走過的痕跡,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分頭找。”南初洵一聲令下,隨意挑了一條有人走過的路往前走,靑曜帶了兩個人跟在後面,其他人便自覺的分成五隊人馬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傅孜然的人收到消息後,知曉南初洵的人已經動作快一步的到了崖底救人,他的人從崖底傳回來消息,兩人都還活着,傅孜然懸着的心這才放下,沒有繼續派人下去,遣散了大部分的人馬,只留下部分人在崖頂四周往下搜尋,尋找着蘇錦瑟與白綺夢的身影。
然而,第二日,沒有找到人。
第三日,大家扔在望風崖尋找。
而比起這兩隊人馬的鎮定,北辰王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蘇錦瑟已經三天未歸,消息全無,連皇宮都知道了消息,朝中開始有人以爲蘇錦瑟死了,讓蘇錦軒將朱雀符交出來,而少了蘇錦瑟的折騰,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朝中爭論也是越發難解難分,僅僅是三日時間,彷彿背地裡那些勢力沒了蘇錦瑟的壓制,現在冒出頭來有所動作了。
蘇錦軒看着朝廷的各種變化,心裡擔憂蘇錦瑟的同時,對朝中現狀也有所憂心。
蘇錦瑟失蹤三日,四處都找不到,在這之後那些背地裡的勢力纔開始有小動作,這豈不是意味着在朱雀軍的壓制下,朝廷中有背地裡已經分劃了勢力,這種現狀並不好,這等於北定國處於四分五裂的境地,承乾帝並無法安全將這股分裂的勢力所整合。
朝廷兵馬實力,朝中官員基本都清楚,所以對一股展現在面前的軍力,衆人並不畏懼,而朱雀軍一直隱而不出,別人無法瞭解實情,所以忌憚着朱雀軍,在蘇錦瑟手握朱雀符的情況下,大家都還一直保持着待命的情況,坐等蘇錦瑟與承乾帝有所爭鬥,兩敗俱傷。
但現在蘇錦瑟出事,其他人無法號令朱雀軍,於是朱雀軍的存在成爲了局外人,以至於那些人想要趁這個機會動手,否則等蘇錦瑟回來又是一種,蘇錦瑟與承乾帝各自佔據半壁江山的情況,其他人沒那個軍力來出頭,只能低着頭被壓在底下。
這種局面蘇錦軒不知該說好還是壞,各方勢力涌動,承乾帝便無心對付北辰王府,他也就能安心尋找蘇錦瑟,但北定國內亂其他各國態度如何?是否會趁機攻打北定國,這又是個不得而知的結果。
“錦軒,還是找不到人嗎?”曲華裳眼睛下的青色很濃,這三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一睡覺就夢見蘇錦瑟出事的樣子,她便不敢再睡了,每日醒來第一句話必定是詢問結果,但得到的都是失望的回答。
“母妃,您別擔心,一定會找到的。”蘇錦軒安慰着曲華裳,眼中的擔憂卻隱藏不住。
已經過去三日都沒任何消息,即便沒找到人也是壞消息的可能較大,所以安慰起曲華裳來他也沒很足的底氣。
“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要人怎麼能不擔心呢?”曲華裳望着王府大門的方向,期盼着蘇錦瑟下一刻會從那扇門走進來,毫髮無損的回來。
梅秋麗是這羣人中最高興的一位,蘇錦瑟死了府內就無人會威脅她,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自然是高興。
“大姐,這都三日了,郡主那般嬌弱的人兒,哪裡受得了罪,這恐怕是回不來了。”梅秋麗語氣裡隱隱有愉悅流露出來,眉飛色舞的模樣更是彰顯着她的好心情,對蘇錦瑟的安危莫說是擔憂,完全是巴不得蘇錦瑟死在外面的嘴臉。
“娘,您別這樣說。”蘇錦瑟懊惱的喊了一聲梅秋麗,她比府內其他人知道得多,沒了蘇錦瑟承乾帝忌憚之人便也沒了,北辰王府只會比現在更差,她母親高興地勁頭也高興不了幾日,就會發覺沒了蘇錦瑟後的慘狀,所以這時候比起潑冷水,不如祈禱蘇錦瑟能活着回來。
“我說的是事實,都沒任何消息傳回來,也找不到人,不是死了是什麼?”梅秋麗哪裡肯定聽蘇錦琴的話,察覺到蘇錦琴語氣中的責怪之意,更是囂張,直接詛咒起蘇錦瑟來,將死那麼明白的說出來。
曲華裳這時沒心思跟梅秋麗計較,心底擔憂因梅秋麗幾句話更甚了,之前蘇錦瑟沒有朱雀符一直在硬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朱雀符,蘇錦瑟有事想要傳消息回來並非難事,這沒消息才更讓人擔憂,她倒是寧願是傳回來一個受傷的消息,也好過消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姨娘,詛咒皇族郡主,您可知這是何罪?”蘇錦軒橫眉冷眼瞥了梅秋麗一眼,語調平穩的問道。
蘇錦瑟乃入了皇族族譜之人,說半句不是都會牽扯到皇室,哪裡是能讓人隨便詛咒之人,且梅秋麗的話蘇錦軒不愛聽,蘇錦瑟那麼聰慧,他如何都不相信她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
“一個野……”梅秋麗不屑的看了蘇錦軒一眼,沒有被蘇錦軒的話給嚇到,反倒諷刺蘇錦軒,只是話剛出口立即被蘇錦琴厲聲打斷。
“娘!您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別添亂。”蘇錦琴拉着梅秋麗的手,用力按了梅秋麗拇指一下,眼神裡含着警告之意。
這句話一說出口,蘇錦瑟回來,死的必定是梅秋麗!
蘇錦琴深知如今的蘇錦瑟性子,絕不會容忍一個會將北辰王府秘密說出去的人存活於世,所以唯有這句話不能說。
“你兇什麼,這丟臉的又不是我們。”梅秋麗被蘇錦琴的表情給嚇得有些懵,但隨後緩過神來,反過來斥責起蘇錦琴來,顯然是認定蘇錦瑟已經死了,所以話可以隨便說也沒人敢對她如何。“是他仗着自己身爲北辰王恐嚇我,我還不能說出真相了,你怎麼這麼沒出息,蘇錦瑟活着的時候就被她威脅不敢反駁,現在她死了還要在她威脅下過活,她蘇錦瑟是什麼人啊?”
“一個隨時能要你命的人。”一道清泠無比的聲音傳來,隨即蘇錦瑟邁着有些虛弱的步伐走進來,冷冽的目光盯着梅秋麗,笑容滿面的說道:“方纔梅姨娘想說錦軒是什麼來着?”
蘇錦瑟身上換上了乾淨的衣物,身上的嚴重的傷口簡單的處理過了,儘管她臉上蒼白那種尊貴的壓迫感卻遠遠不斷的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直逼梅秋麗而去。
“我、我……”梅秋麗“我”了兩聲都沒有下文,望着蘇錦瑟那雙彷彿藏着寒冰般的眼神,雙腿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蘇錦瑟冷哼一聲,殘忍無情的說道:“假如那天我要死了,死前我絕對會命人殺掉你給我陪葬,要是不做我死後不入蘇家陵墓!”語畢,蘇錦瑟冷清的目光望向蘇錦琴,同樣冰冷的字眼自她蒼白的脣瓣溢出。“你繼續縱容,最好給我殺掉她的機會。”
蘇錦瑟的兩句話,讓她們背脊爬上涼意,陽春三月,蘇錦琴卻覺得身處寒冬臘月的冰天雪
地裡。
曲華裳一時未曾反應過來,蘇錦瑟突然就回來了,曲華裳讓秦嬤嬤扶着她走向蘇錦瑟,觸摸到蘇錦瑟的臉龐後,她纔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錦瑟,你這是怎麼了,母妃擔心死了。”曲華裳將蘇錦瑟攬入懷中,強忍着不曾掉落的淚水,這會見到人平安歸來,淚水決堤而出。
蘇錦瑟擡起右手拍拍曲華裳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母妃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
蘇錦瑟輕描淡述的說法卻是難以讓人相信,她的左手還包紮得跟個糉子似的,只是摔了一下的話,不可能傷得那麼嚴重,除非從高處摔下去。
“母妃,你讓大姐先回去休息吧,大姐剛回來一定很累。”看出蘇錦瑟的勉強,蘇錦軒急忙勸說道。
蘇錦瑟朝蘇錦軒虛弱一笑,她確實很需要休息,且她身上的傷還有傷未曾上藥。
曲華裳這才鬆開蘇錦瑟,囑咐她好好休息。
蘇錦瑟離開正廳前,寒霜的眼眸冰冷的掃過梅氏母女二人,眼底涌現出一抹稍縱即逝的殺意。
回到聽雨軒,蘇錦瑟往渾身乏力的往軟塌上一坐,半響不想動。
她與白綺夢在山裡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久,越往上山勢越發陡峭,偶爾需要手腳並用的攀爬才能過去,她左手受傷完全使不上力氣,白綺夢只能找了藤蔓從上面垂下來將她拉上去,過程極其艱難,好幾次兩人都想着放棄吧,等着人找來再說。
可即便這樣想着,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等到人,這裡路那麼難走而她們轉了兩日了,誰知道何時才能等到人來救,最終還是堅持着往上走,往上爬。
越往上逐漸能見到陽光,夜晚也有月光照下來,身體越發虛弱,彷彿一停下腳步再也邁不動了,所以兩人到最後連休息都不敢,累了慢慢走,夜裡也走幾乎是意識作祟,控制着身體往前行,心中唯一的信念是不要倒下。
聽到人聲音的時候,兩人想求救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心中一鬆,人也支撐不下去了。
兩人是如何被傅孜然救回來的,蘇錦瑟後來在客棧內聽傅孜然說過之後,蘇錦瑟不止對這些事情沒印象,她連自己何時走到距離崖頂近的地方這段記憶都是模糊不清的,用白綺夢的話來說,她兩就是脫離意識狀態,靠着本能在行動,因爲求生意識太強烈了,所以激發了本能。
蘇錦瑟難以理解白綺夢所說,但聽白綺夢說得信誓旦旦,也就暫且當做是那麼一回事吧。
兩人清醒過後,傅孜然安排了人將白綺夢送回了丞相府,憂心白綺夢無故失蹤三日,且丞相府待她的態度不好,所以送白綺夢迴去的人全部都是北辰王府的人,也算是給丞相府是一個交代了。
白綺夢走後,乾天與兌澤將她送回府,只是回府前,傅孜然鄭重的將朱雀符交給了她,並且認可了蘇錦瑟成爲朱雀符的主人,隨時可以調遣朱雀軍,而這塊朱雀符如蘇錦瑟所想用處並不大,只是個令牌,朱雀軍只聽令與認可的主子,而北辰王府的嫡親孩子有優先接受考驗的資格。
所以,即便是蘇錦瑟沒能得到認可,蘇錦琴與蘇錦繡還有機會,而傅孜然因爲知曉蘇錦軒並非北辰王府的孩子,所以並未將蘇錦軒算在其中。
望着腰間掛着的朱雀符,蘇錦瑟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輕聲說道:“要得到你,還真是不容易。”
“郡主,您沒事真是太好了。”綠蕪這幾日一直在聽雨軒內焦急的等待着蘇錦瑟的歸來,綠屏也不在所以蘇錦瑟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該向誰打聽,逐流永遠回答不知道,這讓她無從下手。
“別哭,扶我回房,幫我上藥。”蘇錦瑟適時的出聲阻止綠蕪哭出聲,她現在感覺尤爲高興,所以不想看到眼淚。
這次她是真正的將生死握在了自己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