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上,御花園內華光點點。
燈籠沿路擺放照亮着御花園的路,整片燈火看起來格外溫馨。
早春盛開的花朵在夜色下綻放,白日的晴朗給了夜晚一片美輪美奐的星空,繁星遍佈,弦月如勾。
御花園內,華燈美人,各有姿色,各家千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聊着京城的事,或者是閒話家常聊些女子的體己話,聘婷美人,影影倬倬,好一番美人月色,更替御花園內添了幾分鮮活生機。
經歷過寧遠城一事後,壓抑已久的心情得以抒發,歌舞盛宴,看得人移不開眼睛,尤其是這段時間飽受蘇錦瑟折磨的官員,更是難得放鬆下來。
不斷有人舉起酒杯朝蘇錦軒走去,向他敬酒,祝賀他此番寧遠一行有功,皇上都爲他設宴慶功,也有祝賀蘇錦軒身體無恙,說是上天眷顧的,但每個人的嘴臉相差無幾,存的什麼心思一目瞭然。
面對不斷前來敬酒的官員,蘇錦軒眼眸劃過一絲不耐煩,卻端着完美無瑕的笑意應承着,那番模樣有點少年老成。
蘇錦瑟一直坐在宴席間,一雙美目在御花園內流轉,偶爾會停留在一些人身上,但眼神裡均是毫無邪念的純善眼神。
當目光看向上首的承乾帝時,蘇錦瑟嘴角笑意加深,尤其是看到承乾帝擁着的美人瑤姬時,雙眸染上的笑意璀璨生輝,煞是好看。
承乾帝知道傅孜然的身份後便冷落的他一心想得到的傅雪,這對蘇錦瑟而言是個好消息,只是承乾帝也不會放任傅雪逍遙,他不動手有的是宮妃會動手,蘇錦瑟傳信給魏皇后讓她多加拂照傅雪,魏皇后初始並不願意,她還在計較傅雪搶了她侍寢的日子一事,只是蘇錦瑟跟她保證傅雪不會這樣做。
相較於一直低調的傅雪,魏皇后的眼中釘是那日日受寵的瑤姬,所以蘇錦瑟多說幾句後,魏皇后便答應了蘇錦瑟。
端起酒杯,轉動着酒杯,蘇錦瑟像看戲一樣,望着上首旁若無人恩愛的兩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可她輕啄一口清酒後,便將視線轉移開了。
白綺夢聲譽不比蘇錦瑟好到那裡,她鮮少參加宴會,也就穿越過來後纔有這麼幾次,與各家小姐都不熟絡,鶯鶯燕燕成羣的御花園內,她與蘇錦瑟一般獨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與蘇錦瑟的位置僅僅相隔一個座位。
蘇錦瑟一改如貓般慵懶的姿態,讓綠蕪將她扶起來,往附近的涼亭走去。
慶功晚宴並無太多規矩,承乾帝都在旁若無人的與瑤姬調情,其他人不便打擾便各自在御花園內玩耍,蘇錦瑟這一離席也就不是特別顯然了。
還未走進涼亭,蘇錦瑟便見南初洵與孟煜時已經在亭子裡了,其中還有蘇磊與蘇譽。方纔一路走來,她還以爲是最近與承乾帝作對過於出挑了,所以大家紛紛往這邊看,原來涼亭裡坐着四個美男子,這才惹來衆位千金小姐的傾心。
蘇錦瑟收回即將踏上臺階的腳,溫順的朝亭子裡的人點頭示意,隨即腳步一轉。
“錦瑟,來了何必着急離開呢?”蘇磊眉眼含情帶笑的喊住準備離去的蘇錦瑟,說着已經起身朝蘇錦瑟走來。“三皇兄正與太子哥哥,和洵王以及小侯爺談論着這御花園內的女子誰更好,你太子哥哥有了正妃人選,三皇兄可還是孤身一人,你身爲女子來幫三皇兄瞧瞧
,難說三皇兄會給你找個嫂嫂呢。”
聽着蘇磊的話蘇錦瑟哭笑不得,這得罪人的活她犯不着去做。
“御花園內小姐們各有姿色,才情亦是極好,三皇兄若不想難以抉擇還尋得有緣人,恐怕得拋繡球才行,說不定能找到三皇兄的命中之人也難說。”蘇錦瑟巧笑嫣然的回答,拐彎抹角的婉拒蘇磊的提議,那模樣當真好似與蘇磊兄妹情深般。
“拋繡球那是女子的事,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做?”蘇磊不滿,佯裝生氣的說道。
“三皇兄既然看不起女子,爲何還叫錦瑟一個女流幫忙?”蘇錦瑟粉嫩的脣瓣微微嘟起,雙眸盈盈秋波泛起漣漪,略顯委屈的瞧着蘇磊反問道。
蘇磊眼角餘光瞥向蘇錦瑟,見她委委屈屈一副受欺負的模樣,連忙誇張的跟蘇錦瑟賠禮。“好好,是三皇兄錯了,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原諒三皇兄可好?”
蘇錦瑟不做聲,繼續用那副受委屈的表情盯着蘇磊。
“我最受不了你這個表情了,你只要原諒三皇兄,三皇兄什麼都答應你,這樣該滿意了吧?”蘇磊繼續哄着,那一瞬間好似回到了幼時,蘇錦瑟只要一露出這種表情,他態度再強硬都會跟她服軟,否則會被皇祖母與父王責怪欺負蘇錦瑟了。
“錦瑟,就別跟你三皇兄計較了。”孟煜時適時的插嘴進來當和事佬,即便他同樣知道那兩人是在陪對方演戲,可卻還是如幼時那般出言相勸。
蘇錦瑟不高興的冷哼一聲,一跺腳,轉身走掉。
轉身後,蘇錦瑟委屈與不滿的神情立即消失不見。
裝模作樣誰不會呢,他們之間也就只剩下這種裝出來的兄妹之情了。
蘇錦瑟走遠,蘇磊仰頭看着月亮,不禁感嘆道:“有一瞬間,還以爲能再回到小時候呢。”
孟煜時溫柔的笑意就如天上那輪明月,輕聲應和蘇磊的話。
“是啊。”可惜,誰都不再如從前那般天真單純了,連蘇錦瑟都變了模樣,又怎能回得去呢。
南初洵與蘇譽對望一眼,蘇錦瑟的那些曾經裡都沒有他們的身影,而兩人心境相似,卻要聽另外兩人談論起蘇錦瑟幼時如何模樣,心情格外的不爽。
“過眼雲煙罷了。”南初洵眼神在夜色中捕捉到蘇錦瑟的身影,她正與白綺夢站在一塊,兩人不知在聊些什麼事情,蘇錦瑟又露出一副演出來的面孔,嘴角笑意燦然,眼眸卻清冷無比。
“洵王真灑脫。“孟煜時見狀,客氣的說了一句。
“不然能如何?”南初洵的過去太沉重,對他而言重要的是以後的日子,而非是過去那些心酸,否則他走不到今日這個地步,江家也早已被滅亡,哪來洵王這一稱謂?
孟煜時眼眸中閃過一些哀傷,似是能感同身受般,無聲的贊同了南初洵的話。
蘇錦瑟聽着白綺夢的話,久久沒能回神,凝視着白綺夢的眼神,試圖從白綺夢認真的眸子裡尋找出一絲的玩笑。
“你確定?”良久,蘇錦瑟只在白綺夢眼神裡看到認真,蘇錦瑟不得接受白綺夢所說的話。“這並不是一件能夠拿來當玩笑所說的事。”
聽了蘇錦瑟的話,白綺夢眼神已經堅定如初,蘇錦瑟只能扶額說道:“你這個想法相當大膽。”
“那你的
回答呢?”白綺夢平靜的問道,但話說出口卻有些顫抖,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很緊張。
白綺夢打聽到蘇錦瑟拿出朱雀符後,她就知道蘇錦瑟一定能成爲那個將她帶離丞相府的人,且能護她性命無憂,所以她纔會來參加慶功宴,否則她定然會找個理由推掉,即便如此,她那無情的父親也不會有異議,但她必須要和蘇錦瑟談談。
爲確認蘇錦瑟是否能成爲那個人,她不惜與柯越合作,但柯越愚笨根本試不出結果,她不得再次尋機會來試探,然而之後機會一直很少,直到那次蘇錦瑟要典當財物,聽到蘇錦瑟的那番話後,白綺夢心裡已經下定決心,蘇錦瑟對她的胃口。
可蘇錦瑟自身處境過於危險,她不願自己脫離虎口又掉進狼窩,只能靜觀其變。
現在蘇錦瑟亮出朱雀符,那些不安的因素也已經排除,她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你還沒有跟我談這種條件的資格。”迎上白綺夢期待的眼眸,蘇錦瑟冷清的回答,打破白綺夢的希望。
聞言,白綺夢皺眉,剛纔聲音的顫抖顯出了她的迫切與期待,給了蘇錦瑟敲竹槓的機會。
“該死的。”白綺夢低咒一聲,她已經在丞相府裡待煩了,不願被束縛在高樓之中,過着足不出戶的日子,更不願讓人隨便做主婚姻,嫁給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人,蘇錦瑟與承乾帝碰撞得這麼厲害,承乾帝指不定何時就要用相府這顆棋子,而她必然就會成爲政治上的犧牲品!
白綺夢握緊拳頭,秀眉緊緊的皺在一起,腦袋快速運轉着,思索着能夠讓蘇錦瑟答應的辦法。
見白綺夢因她的拒絕而如此苦惱,蘇錦瑟也看出了白綺夢的決心,當真是沒有在說笑,只是幫助白綺夢那麼做之後,她會樹立起一個大敵,白綺夢現在於她而言只是個會賺錢的人,而即便沒有白綺夢她照樣能做,所以爲白綺夢而樹敵這點,白綺夢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價值與她談條件,樹敵更是勉強。
“開出你的條件。”白綺夢思索良久後,將這個權利給了蘇錦瑟,與其讓她提出蘇錦瑟不滿意,不如直接讓蘇錦瑟來提。
蘇錦瑟望着白綺夢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輕笑出聲,白綺夢做法倒是直接了,給她獅子大開口的機會,但是……
“你認爲我現在還缺什麼?”蘇錦瑟收斂住笑意,反問白綺夢一句。
蘇錦瑟現在最缺的是真正從傅孜然那裡拿到朱雀符,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缺什麼,白綺夢即便是讓她獅子大開口,她未必有事情要向白綺夢開口,所以她再次將問題丟給白綺夢,讓她自己去思索,她與北辰王府,與她蘇錦瑟而言,有何存在的價值。
白綺夢腦袋脫線的想着,蘇錦瑟一個如花似玉的郡主,家人相伴,吃穿不愁,人敬三分,最缺的是個男人!
一個終生陪伴,願與她相濡以沫攜手一生的男人!
“郡主,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幫你找個適合成親的男子吧?”白綺夢小心翼翼的望着蘇錦瑟,湊近蘇錦瑟耳邊輕聲問道。
聞言,蘇錦瑟眼眸一深,眉眼彎成天上那輪如勾的弦月,笑道:“看來白小姐並不是很迫切。”
語畢蘇錦瑟繞過白綺夢的身子,回到了席間,跟個沒事人一樣,但她拿着酒杯的手骨節泛白,好似要將酒杯捏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