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破空,射中承乾帝投擲出的長劍,長劍劍尖劃破蘇錦瑟背後衣服。
蘇錦瑟腦中頓時浮現綠屏的身影,她吩咐過不準任何人跟來,綠屏怎會射出這救命一箭?她說好的計劃,王府內任何人不得插手,綠屏這是違揹她的命令!
即便是被救下,蘇錦瑟面容卻不見喜色,反倒凝重起來。
要惹承乾帝生氣親自對她下手,這樣北辰王府才能說事情是承乾帝的錯,替蘇錦軒翻身,這樣一來計劃便能順利進行。
綠屏救下了,那計劃便等於還未開始就已經毀掉了,現在想再按照之前的辦法唱一齣戲,必定會惹來承乾帝懷疑。
蘇錦瑟心底懊惱,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有刺客,有刺客,長樂郡主要刺殺皇上!”李兆宏那尖銳刺耳的聲音慌亂得喊着,就連守在未央宮外的士兵也一併衝了進來,將蘇錦瑟團團圍住,還有弓箭手做好了準備,弓箭已經架在弦上,就等着一聲令下射向蘇錦瑟。
蘇錦瑟咽咽口水,這會即便有先帝令牌在手,也沒用了。
蘇錦瑟黑眸轉動,腦海裡快速思索着該如何挽救現在的局面,她不能白白死掉,而讓計劃功虧一簣!
蘇錦瑟轉身,冷徹心扉的眼眸望着皺眉走過來的承乾帝,要逼承乾帝親手殺了她,只能做最危險的事情了!只是這樣一來計劃能否繼續,還要看錦軒有沒有那個能力扭轉局面,將錯全部推到承乾帝身上,這是個冒險的法子。
事到如今,冒險或是不冒險,她除了賭還有什麼選擇嗎?
蘇錦瑟咬咬牙,捏緊了手中令牌,朝承乾帝走去。
背後是成排的弓箭手,此刻整個未央宮陷入寂靜,蘇錦瑟似乎能聽到背後弓箭箭弦拉開的緊繃聲響,只要她稍有異動,弓箭手的手一鬆,她瞬間將變成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且賬還賴不到承乾帝頭上。
她一定要讓承乾帝親自動手殺了她!
一定!
李兆宏被蘇錦瑟的眼神看得發憷,即使知道拿不是在看他,心底還是不進涌現出懼怕之意,急忙喊道:“長樂郡主刺殺皇上,還不放箭!”
一箭射出,隨即射箭之人血色涌出,倒地不起。
一個白影從蘇錦瑟身旁閃過,隨後蘇錦瑟被推了一把,那支箭射在李兆宏的胸前,還不急呼救,李兆宏嘴脣張開蠕動兩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身體轟然倒地,死不瞑目的倒在承乾帝腳邊。
蘇錦瑟站穩後,視線朝後望去,御林軍全部被制服,那些稍慢一步射箭的人脖子上架着一把劍,拉弓的動作維持不動,卻是不敢害怕脖子上的劍而不敢射出,而李復卻是被人挾持着,正是兌澤。
蘇錦瑟收回視線,只見傅孜然仍舊一襲白衣,此刻單膝跪地,雙手將朱雀符奉上。“主子,朱雀符送到。”
聞言,蘇錦瑟的視線落在傅孜然雙手捧着是朱雀符上,朱雀符乃一塊純白色玉石,這塊兵符形如朱雀,而此朱雀形狀並非雕刻而成,而是這塊玉石本身形如朱雀,乃天然而成,因此而得名爲朱雀符。
朱雀符掌管百萬大軍,三千鐵羽軍,歷來是掌握在繼位大統的儲君之手。
蘇錦瑟父王乃命定儲君,先帝在位時便將朱
雀符賜予給蘇逸風,而後先帝駕崩,遺詔親宣繼位,雖將皇位讓給了承乾帝,但朱雀符卻一直未北辰王所有。自承乾帝登基一來,一再覬覦朱雀符,也因此而一直對北辰王府虎視眈眈,想除之而後快。
蘇錦瑟伸手接過,那塊精緻的玉石,心底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傷。
北辰王府百餘人,上至父王,下至奴婢,竟僅僅因這塊玉石而牽動着生死。
承乾帝先是被傅孜然的出現所驚訝,傅家乃皇上,傅孜然他見過幾次,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可方纔那一下分明是武功高強之輩,隨即傅孜然拿出朱雀符交給蘇錦瑟,並且稱蘇錦瑟爲主,他認定的蘇錦瑟無朱雀符是錯的。
這一刻,計劃全盤皆輸!
“蘇錦瑟,你縱容屬下擅闖皇宮該當何罪?”承乾帝見蘇錦瑟欲要將朱雀符收起,立即出言指責。
“皇叔污衊我,要殺我,又該當何罪?”蘇錦瑟將朱雀符收好,斂起心中其他思緒,以免承乾帝看出她只是狐假虎威。
“朕乃天子,你衆目睽睽之下衝撞朕,如何是污衊你?”承乾帝眼紅着蘇錦瑟手裡那塊朱雀符,此刻也不願多管其他,李兆宏的死在朱雀符面前不值一提,他只想找藉口將朱雀符從蘇錦瑟手裡奪過來!
“天子?放任殺害的兇手欺負當朝王爺,我看這個皇位您坐不坐得穩!”蘇錦瑟厭惡的看着承乾帝眼中流露出的貪婪之色。“把錦軒毫髮無損的送回北辰王府,他要是有傷,有幾道我便殺您幾個人,還有董秋的狗命是你給,還是我去取?在人進城前給我答案。”
話落,蘇錦瑟瀟灑轉身,還未走出三步,承乾帝着急的吼聲便傳了過來。
“站住,朱雀符留下!”說着承乾帝拍拍手,未央宮附近涌出千名御林軍。
承乾帝雖說有十足的把握認定蘇錦瑟沒有朱雀符,但他帝王多疑的性子還是讓他謹慎行事。
早在蘇錦瑟來前他就安排了上千名御林軍在周圍待命,以防蘇錦瑟真有朱雀符扭轉局面。
現在最壞的事情發生,朱雀符出,他自然不能讓蘇錦瑟安全將東西帶走,皇宮內不可能帶大批的人入宮,即便有人擅闖皇宮來救蘇錦瑟,人數上他也能碾壓蘇錦瑟的人,奪取朱雀符。
傅孜然帶來的人並不懼,將劍指着的人敲暈,來到蘇錦瑟身邊,形成一個圈將人保護起來。
“皇上,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前我是不會入宮的,我來便是有退路。”傅孜然一排鎮定的望着承乾帝說道。
“傅孜然,你們傅家身爲皇商,竟敢背叛朕,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你別忘了傅雪還在我手裡。”承乾帝厲聲呵斥傅孜然,試圖用家人來威脅傅孜然。
“傅家如何我不管,但皇上要是敢動雪兒半分,大軍揮進指日可待。”傅孜然笑眯眯的威脅着承乾帝,如同狡猾的狐狸。
傅孜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他的出現會對傅雪不利,但從他接下朱雀軍將軍一職後,一切便要以朱雀軍的意志爲重,責任重重的壓在肩上,所以他容不得朱雀軍的主子是個弱小的人。
儘管傅雪因此而處於不利,但站在身爲朱雀軍,保護能受到認可的主子是他的職責。
“好,好,好,你們!”承乾
帝氣急連說三聲好,隨即正欲下令御林軍動手。
“皇上想要失了寧遠、桐義以及蘭澤三座城池嗎?”傅孜然如沐春風的話自薄脣中溢出。
聞言承乾帝頓時愣住,寧遠城先不提,經過瘟疫後寧遠城已經不能算大城池了,但桐義與蘭澤繁華乃北定重要的城池,兩座城都是易守難攻,丟了兩座城池的話,相鄰的幾座城很快就會被攻打下來。
看出承乾帝的猶豫,蘇錦瑟冷笑一聲,大手一揮。
“走!”
蘇錦瑟宮裝背後有些破損,但卻沒有折損她的氣度,一聲令下,帶領着十來人朝未央宮門外走去。
沒有承乾帝的下令,御林軍只能讓開道路,眼睜睜的看着蘇錦瑟離開。
未央宮內聚集了上千名御林軍,卻能見蘇錦瑟安然無恙的從未央宮內走出來,蘇錦瑟一路走去,所有的奴婢疑惑是後宮的妃嬪,見到蘇錦瑟等人的身影盡數避開,那些避不開的人立即跪下匍匐在地,微微顫抖。
這一仗,蘇錦瑟贏得可謂是漂亮,日後莫說是在後宮中無人打她主意,便是朝中官員怕是也沒人敢對她大聲說話了!
太后聽到樑嬤嬤打探回來的消息,剛知道蘇錦瑟安全離開了未央宮,頓時就覺得不妙了。
這次機會如此難得且致命,蘇錦瑟還能毫髮無損的走出來,日後皇上恐怕也拿捏不住蘇錦瑟的存在了。
出了朝陽門,朝陽門外傅孜然安排了馬車在外等候,綠蕪與逐流正在馬車外等候着,見蘇錦瑟安全的走出來,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郡主,您沒事,太好了。”綠蕪快步跑過來,眼神在蘇錦瑟身上上下打量,沒見到血色卻還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已經沒事了。”蘇錦瑟彎起嘴角,柔聲說道,心裡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
蘇錦瑟看向一直沒有做聲,安靜跟在身後的傅孜然,他表情還是面帶微笑,一襲白衣飄逸若仙,只是少了那份霸道與凌厲後,整個人有些蒼白與病態,又是那個是身子不好的傅公子。
心知傅孜然還未認可她爲朱雀符的主子,蘇錦瑟還是沒有將朱雀符還給傅孜然。
東西既然到了她的手裡,別人想拿回去,絕無可能。
傅孜然對蘇錦瑟的想法瞭然於心。
“十日後,望風崖。”
聞言,蘇錦瑟點點頭,隨即轉身走向馬車。
晚間,逐流見蘇錦瑟站在院子裡欣賞着夜風聽雨的機關,逐流拿着白玉簪走上前。
“郡主,這個。”逐流將白玉簪遞上前還給蘇錦瑟。
蘇錦瑟收回視線看向那支月光下光影流動的白玉簪,玉簪在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蘇錦瑟勾脣一笑,將白玉簪拿回來,手腕一轉重新插回發間,好似髮簪從未離開過身邊一樣。
“郡主,解釋?”逐流想着那天夜裡蘇錦瑟要的解釋,而蘇錦瑟一直不曾找他詢問,主動提起。
“那件事啊,不必再提了,我已經想清楚了。北辰王府要走的路還很長,武勳帝想要我死沒那麼簡單,我死不了,遲早將這份禮還給他。”蘇錦瑟是瑕疵必報,武勳帝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實屬卑鄙,這筆賬等她哪天有機會去南潯必定雙倍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