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四周的景緻都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屋內有些昏暗,只有落日的餘輝透過窗紙映入屋內。林徽光蜷着身子,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膝蓋,縮在屋角。她的姐姐麗光坐在她的身邊,瘦小的胳膊圈着徽光戰慄不已的身軀。
“姐姐,他們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徽光仰着小臉,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
麗光心中一酸,她和妹妹都是養在深閨的宦門小姐,對於外事一概不知,只是聽姑父說自己的父親犯了事,因此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會有什麼大事的,這裡又不是牢房。”
麗光說完,又掃視了一遍這間屋子:屋子不算太小,可屋內的陳設卻是極爲簡單,窗下襬了一張巨大的條案,可容十餘個人吃飯,條案已有些破舊,露出本來的木質紋理。條案的對面就是牀鋪,牀鋪極爲寬大,可容二十餘人睡覺,可牀鋪上的被褥卻極爲骯髒破舊。
麗光覺得雖然此處不像牢房,可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來,不由收緊了手臂,將徽光更緊的圈在懷中。
徽光似乎感受到了麗光的不安,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咣”的一聲,門被踹開了,十餘名軍士爭先恐後的擠進了屋子裡。
條案上的油燈被點着了,跳動的火苗照在麗光和徽光的臉上,兩人的臉上滿是驚恐。
那些軍士淫笑着逼近兩人,兩人不由朝後退去,可身後已是牆壁,已沒有了退路。
麗光壯着膽子問道:“這是哪裡?你們又是誰?”聲音中透着深深的恐懼,帶着顫音。
領頭的軍士獰笑着,一把拉過麗光,用手托起麗光的下巴,藉着燈光端詳了一陣,回頭輕佻的說道:“還是個小美人兒。”
他身後的軍士發出一陣鬨笑。
麗光只覺得一陣劇痛從下巴處傳來,不由輕擰了一下眉峰。
那領頭的軍士轉過頭來看着麗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裡是南軍,我們都是南軍的將士。你爹犯了不道的大罪,皇上將你和你妹妹賞給了我們兄弟,皇上還說你們家的女眷每天要侍候二十個人,所以我把兄弟們都帶來了。”他說完就輕佻的撫上麗光的臉頰。
麗光下意識的別開頭,領頭的軍士一下子就惱了,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這時候還裝什麼三貞九烈?”說完就將麗光推倒在了牀上。
麗光拼命的掙扎着,可終究抵敵不過男子的力氣,轉眼衣服就已被撕裂。
布帛撕裂的聲音喚醒了徽光,她被剛纔那句“你爹犯了不道的大罪”這句話給驚呆了,此時方纔回過神來,就見自己的姐姐赤裸着雪白的身體躺在骯髒不堪的牀榻上,拼命的撐拒着,而一個男人正伏在她的身上。
徽光雖然年紀尚幼,可也隱約知道那個男人在對姐姐做不好的事情,拼命衝向那個男子。
屋內的軍士都在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名男子和麗光,誰也沒有注意徽光,因此徽光竟衝到了那名男子的身側,用力推了一下他,想要把他從自己姐姐身上推落。
那名男子的身子被推得歪了一下,用力一揮手,徽光就被揮開老遠,額頭重重的撞在條案上,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徽光只覺得眼前一切似乎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血霧中,勉強睜開雙眼。
只聽麗光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那聲音不是人所能發出的聲音。
徽光扶着條案的一角,勉強站起身子,如憤怒的小獸要朝麗光的方向衝去,可身子卻晃了幾晃,頭昏沉沉的,腿仿若灌了鉛一般。
領頭的軍士終於從麗光的身上下來了,他身後的軍士爭着朝牀上爬去。
麗光靜靜的躺在牀上,目光空洞,雪白的身體上滿是青紫瘀痕,對周遭的一切仿若不覺。
領頭軍士踢了自己手下的軍士幾腳,笑罵道:“急什麼急,這邊不還有一個?”邊說邊朝徽光這邊擡了擡下巴。
一名軍士討好的笑道:“不是給大人您留着嗎?”
領頭的軍士打量了一眼徽光,看見徽光那瘦弱的身體,搖了搖頭:“還是個孩子,沒長開呢。”
那名軍士陪笑道:“大人不要,小人就大膽了。”
領頭的軍士微微頷首,隨即走了出去。
那名軍士淫笑着逼近了徽光,徽光緊緊的握住拳頭,打定主意如果這個人靠過來,自己就撲上去咬他的咽喉。
門悄無聲息的被打開了,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人的臉上帶着一副猙獰的面具,身材偏瘦,似是一個少年,穿着一襲淡青色的長袍;一個人臉上蒙着一塊黑巾,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逼近徽光的那名軍士不由住了腳,因他面朝着門,故此率先發現了這兩個人。他上下打量了這兩個人幾眼,確定他們不是軍營中的人,惡聲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可知道擅闖軍營是什麼罪名嗎?”
那兩人恍若不聞,只是看着徽光。
徽光僅憑意志站在那裡,對周遭的一切早已不聞不見。
半晌,那名戴面具的男子幾若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臉上蒙着黑巾的男子二話不說就站在了徽光身前。
那名軍士不由大怒,擼起袖子朝前踏了一步:“老子今天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你們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話音未落,他的頭就飛了出去,他的身子兀自站立着,鮮血從脖頸處如泉涌般噴出。
這時圍在牀邊的那些軍士才驚覺屋內有人,忙轉過頭來,就看見那具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在了地上,不覺相顧駭然,可是仗着人多,少不得出言恐嚇幾聲。
可話音未落,就有幾個人倒在了地上。
衆人忙去探那幾個人的鼻息,才發現那幾個人早沒了呼吸,不由越發的駭然,衆人甚至都沒看到這兩個人是如何出手的。
徽光勉強支撐到現在,眼前一黑,人已經朝後倒去。
那名青衣人忙一把接住了徽光,徽光在陷入黑暗之前,只覺得抱住自己的那雙手很溫暖……
瀲灩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冷汗早已溼透了身上的中衣。夢中的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日,心還會痛,還會恨。
她長出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望着水紅色的牀幃,暗自提醒自己:如今自己已經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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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說幾句:明成祖登基後,對那些效忠建文帝的大臣自是不必說,凌遲、滅族等等。對那些大臣家的女眷也有過明旨,充作營妓,還要轉營,每日需服侍二十個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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