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感應叫做心有靈犀。
林言的視線觸及那道身影的同時,那道身影也恍有察覺擡起頭望向了林言這處。
單薄的身影如林言如出一轍的渾身一震,她看見心中想了無數次的身影就靜靜的站在遠處望着她。
在來這裡之前,她想了很多不同和林言相遇的場景以及應對的回答,可是真到了兩人相遇對視的這一刻,吳瓊卻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喉嚨裡如堵了東西說不出話,腳步也如灌了鉛移動不了半分。
吳瓊就這樣傻傻的望着“哥哥”,竟是驚慌得猶如一條小鹿,下一步該如何做一點也不知道,臉上露出輕柔如風的笑容,在半夜花開的曇花一現,美豔動人。
林言當然不似吳瓊這般傻,拋開最初的震驚和不解後,林言快步向吳瓊這處走去,心中卻是無盡的愧疚。
說實話,林言記得來到鐵饏大學後認識的很多人,吳大胖,王小瘦,趙靚穎,劉子光,李含可,劉仁,譚方平,肖成超,他還記得吳天昊這個名字。
可是回到學校,林言確實忘記了吳瓊這個名字,也忘記了吳瓊這個人。
吳瓊是一個可憐的人,她哥哥從很早就離她而去,讓她一人獨自而堅強的活着,甚至那天在鐵饏大酒店喝醉後,她哥哥來見她,她也沒能看見,林言還要夥同她哥哥吳天昊一起編織一個美麗的謊言。
甚至因爲這,林言還得認了她這個“乾妹子”,可是作爲吳瓊的乾哥哥,林言卻忘記了這個便宜妹子,因此林言看到這個單薄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時,內心又是如何的愧疚。
他認了一個妹妹卻沒有盡過一天哥哥的責任,作爲哥哥,他是不負責任的,他的行爲也與那些對女人說出承諾,事後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的人何其相似。
林言不想將這一切歸爲忘記,這是極度不負責任的,在這刻這地點看到吳瓊眼中的三分期盼,七分忐忑,林言覺得再將這樣的妹妹拋在一邊而置之不理的話,那就是犯罪。
而且林言還答應過吳天昊,幫他照顧吳瓊,每每想到這,林言就無比的慚愧,他暗中告誡自己,絕不能再讓吳瓊孤獨擔驚受怕下去了。
“哥。”這是吳瓊搶先對着走過來的林言喊道的第一句話,喊完之後,吳瓊就忐忑的望着林言,她不希望看到林言對她若無其事笑笑。
一聲哥,頓時觸動了林言心底最柔軟的軟夷,林言溫柔的望着吳瓊,一隻手卻是不受控制的放在了吳瓊的肩膀上。
兩人同時的露出了笑容。
“你怎麼來這了?”林言詢問道,即使他心中早已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過來是專門來見他的。
“我……”吳瓊伸手將額前的一縷碎髮撫到腦後,深褐色的瞳孔中唯獨只印出林言的倒影,笑着說道:“路過這裡,累了,在這裡休息一下,正好遇見了哥哥。”
林言和煦的笑着,有些話是不必要說開的,你知,我知,大家都清楚就夠了。
“估計現在小瘦和大胖還在樓上打遊戲呢,要不要上來坐坐?”林言蹩腳的問道,爲了使得氣氛不至於那麼尷尬,他想到吳瓊和小瘦他們是同一個高中過來的,所以有此一問。
吳瓊揚了揚手中的兩本書,答道:“不了,下午在圖書館看書,看到現在一直忘記吃飯了,現在準備去吃飯。”
其實,吳瓊下午前兩個小時是在圖書館看書,不過等材料二班和數學院隊的籃球比賽開始之後,她就跑去觀看比賽了,而打完比賽之後,她就傻傻的一直在宿舍樓等待林言的回來,只不過這種事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她也不知道爲何要站在男生宿舍樓下苦苦等待,從小缺少父愛母愛,而唯一隻有一個哥哥的她,連長兄的關愛也獲取的少,她內心極度渴望關懷或許纔是促使她來到這等待最根本的原因。
她很傻不是嗎?明明發個短信,打個電話就可以見到林言,她偏偏要弄得這麼複雜,可是誰又能懂她的心思呢。
傻的可愛,恰恰是用來描述這種專愛幹傻事的女人的,最恰恰的又是林言很吃這一套。
“你還沒吃飯?”林言五個字用了六個重音,帶上了那個疑問號,重重的鼻音帶着疑問腔,瞪大眼睛望着吳瓊。
“這怎麼行,餓壞了肚子,得了胃病怎麼辦,走,我帶你吃飯去。”
林言也不待吳瓊答應,拉住吳瓊的手就往鐵饏大學外走去,不容拒絕。
吳瓊的來意,林言只要不是傻子,他就能夠明白,對於這樣的女人,隱藏含義的邀請爲何不答應了,就算答應也更應該拿出男人們的主動來。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吃飯就行了。”吳瓊很渴望林言這樣像哥哥牽着妹妹的手,可是她還是不受控制的掙扎着,努力掙脫林言的魔手。
生命力提升到了林言現在這個程度,他要拉着吳瓊的手豈是能夠隨意掙脫的,只要林言想,就是一頭大象也得乖乖的讓林言牽着,當然這裡指的是剛生出來的大象。
“不行,晚上學校外面不太平,學校食堂又關門了,你獨自一個人我不放心。”林言用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拒絕了吳瓊的提議,固執本來就是男人的專利。
吳瓊又象徵性大於實際性的掙扎了兩下便停止了徒勞的動作,事實上她只想通過這樣的行動來看看她在林言心底的分量而已,此刻她獲得的答案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吳瓊小臉蛋紅彤彤的,得虧現在是晚上,過往的行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否則她得被羞死人不可,長這麼大被親人以外的男人用手牽着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走,我知道附近一家店,你肯定喜歡,我們去試試。”
既然決定了帶吳瓊出去吃飯,林言也不是一個喜歡拖拖拉拉的人,迅速想好就餐的地點,拉扯着吳瓊就往那處走去,而吳瓊臉上的羞意已被他完完全全瞧在了眼中,並不點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