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深坑最下方的炸藥被點燃了,整個喪屍羣開始了巨大的爆炸,接着燃起了大火……這場大火燃燒了好久,只到傍晚還沒有停下,映紅了半邊天空,與空中的紅色煙雲遙相呼應。
人們歡呼着,看着這個壯麗的場面,由衷的感到了人類生存的希望。
而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餐的李良卻覺得這真是一場虧本的買賣,這次大火雖然殲滅了幾萬喪屍,可是卻也幾乎用光了堡壘儲備的柴油,在這個資源就是一切的時代,能夠讓大多數重型車輛跑起來的柴油無疑是極其重要的。
“老公啊,我說的你怎麼就不聽的啊,你完全可以多教幾個飛行員徒弟啊,以後每次有什麼事都是你開飛機去,多讓人擔心啊。”正在給李良盛飯的姚夢不斷的埋怨着。
李衛國和楊俊華夫婦看着這小倆口吵嘴,不自覺的露出微笑,彷彿這纔是一個家應該擁有的氣氛。
“好了,吃飯吧,兒子,這個可是小夢特意跟我學着做的紅燒排骨,都嚐嚐小夢的手藝。”楊俊華欣慰的笑着說。
“怪不得味道不對呢。”李良暗自琢磨,但是這話可是不能說出來,“哇,好吃啊,快趕上大廚的手藝了,原來我們小夢的手不但可以拿槍,還可以拿炒鍋啊。”李良言不由衷的讚道。
姚夢開心的笑了,自從和李良訂了婚,她可是費勁心機的學了炒菜,對於她來說,這個炒鍋可比手術刀和手槍難掌握多了。
李良這話說出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起了晚餐,也許這就是末世最大的幸福了。
這就是李良的特權,李良一家一直住在堡壘主樓的最下面三層,三層以上還全部空着。這種住宿條件就是在過去那個紙醉金迷的年代,也是上等的,而且李良一家是整個堡壘唯一不去食堂領取食物的家庭,一向都是李良媽媽打開家裡的儲備庫做着來吃的。
但是李良卻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權,堡壘中的一切都是他李良的,他從沒考慮過人類的嫉妒心是那麼的強,人們永遠都是不患貧而患不均。這種嫉妒心的強烈程度在後來的日子中得到了驗證,讓李良終於意識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喪屍和飢餓,而是人心。
但是此時的李良還沒意識到這點,他除了哄哄家人開心,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麼營救縣裡的倖存者,之後又怎麼把縣裡的資源拉回堡壘以戰養戰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李良開着“禿鷲號”離開了堡壘,後面仍然只坐着李衛國和羅成兩人。
這隻禿鷲不會帶給泉縣的倖存者恐懼,只會帶去希望。
上午八點,李良準時將飛機停在了泉縣公安大樓的樓上,等待着可能存在的活着的人。
樓下道路上只剩下了幾隻零散的喪屍和無數的汽車殘骸,但是倖存者呢,你們在哪?
整個小城沒有了喪屍的哀嚎,靜靜的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難道倖存者們都沒有聽到廣播嗎?
李衛國和羅成一人點了一根菸,都沉悶的看着這個寂靜的小城,沒有了過去的車水馬龍,沒有了炊煙濃霧,這裡就像是一個死域,一無所有,反而更讓人恐懼。
“怎麼辦啊?不會整個泉縣就陸建他們幾個敗類活了下來吧。”李良聽出了羅成語氣中的失望和傷心,活着的人越少,那個小學老師活着的可能性也越小了。
拍了拍羅成那並不算寬厚的肩膀,李良答道:“也只能這樣了,等方羣組織人清理完了昨天喪屍留下的腦核後,我們組織一個搜尋隊吧,一邊尋找活着的人,一邊收集下糧食和資源,我們不能坐吃山空。”
羅成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憑着三個人三把槍,他們還不能現在就去搜索,雖然大部分喪屍都被引走清理掉了,可是各個居民樓裡,角落裡喪屍也不在少數。
李衛國重重的嘆了口氣,之前的他還把希望寄託於救援部隊,現在看到泉縣的情形,知道那只是幻想罷了,軍人也是人,沒道理老百姓都變了喪屍,他們卻還能活下來。事實是恰恰相反,他們需要維持秩序,有自己的責任,反而要遭受更大更多的危險。像劉玉軍那樣的玩忽職守的官員和像陸建一樣擁兵自重的暴徒畢竟是少數。
“有人活着嗎?”李良也覺得胸膛裡堵得慌,雖然這種情況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衝着空氣大聲的喊道,迴應他的卻只有幾隻喪屍。
“有人活着嗎?”羅成也跟着大聲喊了起來,腔調裡滿是不甘。
李良幾人就這樣等待了一天,整整幹掉了三包“玉溪”,主要是羅成竟然能隨身帶着這麼多包,倒是讓李良小小的震驚了一下。也許末世帶給羅成最大的好處就是抽菸再也不用花錢了,一切都是李良提供。
就在羅成正要拿出不知道塞在哪裡的第四包“玉溪”時,一直用步槍上的白光瞄準鏡觀察着四周的李衛國突然驚喜的說:“有人!哈哈,我就說有人活着!”
李良趕忙舉起槍往李衛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手裡拿着手槍的男人正鬼鬼祟祟的移動着。
“我們現在趕過去吧。”羅成馬上建議道,終於見到一個活人了,主要是肯定能夠探聽到些消息了。
李良這回沒有猶豫:“走,那人手裡用槍,咱們得小心。”李良此時也是急於打探到縣裡的消息,畢竟如果說全縣的人都死光了,這也太不正常了。
幾人衝着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離開的方向悄悄的跟了過去。
這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黑夜,末世的黑夜就要降臨了。
悄悄趕路的幾人立刻就分出了高下,雖然李衛國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在一身裝備快速移動下,他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而且偵察兵出身的李衛國在保持快速移動的過程中,腳步竟然還很輕,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一種動物——敏捷的貓。
李良卻是沒有這個技巧,但是卻也儘量的平緩好呼吸,腳下也不發出太大的聲音;羅成就要差了一些,一會就見了汗,呼吸越來越重,李衛國和李良看到就不在用出全力,害怕羅成跟丟了。
不一會幾人就趕上了那個男人,不遠不近的墜在後面。
“爸,怎麼辦?要不要先制住他?”李良小聲的說。
“我來。”李衛國說完就突然加快了速度,直奔那人的身後。
那個人直到一隻大手從後面掐住了他的脖子,都沒有感到後面有人向他襲來。
“是你!”李衛國皺着眉頭說道,然後使勁一甩,放開了這個人,同時奪了他的槍,竟是全然不懼對方可能的逃跑行爲。
後面趕到的李良和羅成還沒有爲李衛國的寶刀未老喝一聲彩,就聽到李衛國說出這樣一句話,這確實挺不可思議的,泉縣有幾萬人,而這個倖存的人你又恰好認識的概率,不得不說,那是相當的低。
“啊?咳咳。你是那個公安?”那個人咳嗽不止,剛纔的那一下子開始還沒什麼,後來的一個甩手,他感覺脖子都快被弄斷了。
“哼,還認得我啊,你們還有多少人,還有多少走私槍?”李衛國憤然問道,泉縣現在幾乎成爲鬼域,一半的血債得算到他們這夥人頭上。
“我,我們沒有人了,真沒有了。”這個人看着怒目而視的李衛國,還有後面對着他的兩
個黑洞洞的槍口,嚇得哆嗦起來。
“縣裡什麼情況?人都哪裡去了?”李良在後面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一夥被陸建那孫子給賣了,除了大哥二哥外都被綁在了一輛貨車裡,然後前幾天陸建的車隊好像要突圍去什麼堡壘,後來後面的車都沒突圍出去,大家都死了,都死了。”李良仔細看着這個人的表情,發現他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恐懼,看來應該還沒說謊。而且來的時候,李良在直升機上也確實看到了那十幾輛車的殘骸,上面鋪滿了一層殘肢碎肉。
“你怎麼活下來的?別告訴我你能在喪屍那裡裝死混過去。”李衛國繼續開始盤問,這明顯是個疑點。
別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活着,他當他是誰呢,末世小說的主角嗎?
“我是之前就從車上逃出來的,真的,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小混混而已,我沒殺過人。”這個人開始了求饒。
“縣裡的人呢?”李衛國繼續問道。
“不知道,我這幾天一直堵在附近一家小賣鋪子的地下室裡,可是,那個該死的店裡能吃的早就被搶光了,我餓的不行了,這纔出來找吃的東西的……別殺我,英雄。”這個人倒是知無不言,光棍的很。
羅成有些失望的放下槍,說了這麼多,一點有用的也沒有。
李良卻笑了笑,拿出隨身帶着的麪包,遞給了這個滿臉都是橫肉的傢伙。
鑑於食品的保質期不同,堡壘里人們總是選擇先吃掉那些保質期短的食物,這裡面也包括李良一家,這個奶油麪包是早上姚夢硬塞給李良的,說是怕他餓壞了。
“橫肉男”馬上接了過去,撕開包裝,拿出裡面薄薄的,寫着保質期的小紙片丟到一旁,開始大口的撕咬起了麪包。
李良的臉色馬上變了,一把狠狠的抓住“橫肉男”的脖子,頓時那人的一臉橫肉變成了豬肝色。
“我們中計了,一個餓了三天的人又怎麼會有精神去注意麪包裡的一張紙呢?”李良對着愣在一旁的李衛國和羅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