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曖昧黏糊的聲響慢慢淡去,空氣裡倒還是殘存着激情的氣息。白澤從牀上下來,扯過邊上的浴巾圍住下半身,他睨了一眼牀上已經迅速老去的年輕女人,“帶出去吧!”
蠶娘從外面進來,她沒敢看白澤,只是看着牀上已經沒了生息的女人。這女人進來的時候還是嬌豔欲滴的鮮花,如今就像是瞬間被吸乾了水分,凋謝的慘淡又決絕。
她沒有含糊,直接把人拖了下去處理。
白澤不喜歡這種纏綿過後的氣息,索性換了一間屋子。他站在大開的窗戶,寒風灌進來,裸露的肌膚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那次在山上同黎恆幹了一仗,他雖然沒有輸,但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討到。他的元神受了一點傷,要想快速好起來,唯有一種方法。
他需要大量的精氣來進補。男子的精氣過去強烈,過猶而不及,唯有女子的最爲合適。這段時間裡蠶娘每隔三天就會給他送上一個女人,他對她們毫無感情,可是這種事情做多了他竟然覺得厭煩。
厭煩自己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白澤一族,是天生的的祥瑞,清貴又驕傲,曾幾何時他以此爲榮。可是現在他墮落至斯,要是那些族人還活着,只怕一個個的都要將他打死,以儆效尤。
他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舒嫿。那個女人有天地間最好的顏色,她同黎恆歡好的時候定然滿心滿眼都是喜悅。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做這種事情自然同他不一樣。
他又想起了北冥的那個女人,柔柔弱弱的,其實內心比誰都堅定。他們相愛的時刻也有好幾次擦槍走火,她分明已經意亂情迷了,可還是會在緊要關頭推開他。
她紅着臉躲在他懷中,“按照北冥的規矩,婚前不可以的。你再忍一忍,婚後……婚後好不好?”
白澤驟然睜開眼睛,一拳頭砸上了窗戶。那玻璃碎成渣渣,連帶着他的手都被割傷了。蠶娘在外面聽見了動靜,心中一着急想進來卻又不敢貿然擅闖。
“沒事。我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這幾天不需要送人過來了。”
蠶娘在門外點頭,白澤又叮囑,“做事隱秘些,別叫人發現了。”
今天晚上舒嫿跟黎恆倒是沒有回公寓,兩人窩在地下室。黎恆看着房間正中央的棺材,眉頭一挑,“我倒是忘了,殭屍一脈最愛睡棺材板。”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又很興奮。她拽着他往棺材板那裡走去,“你別小看了這棺材板,這可是我從酆都運來的。這一千年我就是靠着它才能好生睡覺的!”
棺材板多舒服呀!可比那些席夢思水牀舒服一百倍了,她摸摸棺材板,嘴上說到:“阿恆,你說日後咱們的新家裡頭能放一張棺材板嗎?”
黎恆額頭一痛,他想到今天自己看的的那幢小別墅,依山傍水的,環境十分優美。這要是裡頭放了一副棺材,好端端的畫面成了詭異。
“這張棺材板有點小,改明兒我讓酆都送一張大的來!用金絲楠木做的,保管你睡了舒服!不信,你來試試看!”她把黎恆推進去,“裡頭可舒服的,你躺下看看!”
黎恆只好躺下來,好在裡頭鋪的厚厚的,倒也不覺着硌得慌。不過空間是有些小了,活動起來不是很方便。
“我再上去拿個枕頭。”她鬆開黎恆的手往外跑。從樓上臥室拿了枕頭跟被子以後她本想快速回去的,可是路過窗戶的時候眼睛一瞥,卻看見了對面屋頂上飛快的掠過一個人影。
飛檐走壁,這凡塵里人才濟濟是不假,可又不是武俠世界,哪來的這樣身手。她在原地躊躇了幾秒,隨後將枕頭被子往地上一丟,開了窗戶就奔出去了。
黎恆躺在硬邦邦的棺材板裡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小女人回來。他爬起來去找她,只開着一盞壁燈的客廳裡丟着鋪蓋卷,窗戶大開着,小女人卻沒有了蹤影。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但也沒有追上那個身影。她追到了隔壁一條街上,空氣裡有淡淡的妖氣,很淡,幾乎都要聞不出。
因爲有花香的掩蓋。
她抽抽鼻子,跟黎昭身上的氣味是一樣的。舒嫿轉了個圈,殭屍的嗅覺最是靈敏,她順着這股似有若無的氣息一直找,很快就停下了。
眼前這個店裝修的同別的都很不一般。在路燈底下可以看見玻璃窗內的裝潢處處都透着詭異與神秘。
她擡起頭,占卜館三個大字釘在那裡。她心中有了計較,原來這就是白日裡他們所說的占卜館。味道是從這裡散出來的,問題肯定也是出在這裡。
這樣的門面房一般都是三層,最上面的是閣樓。這個點了街上其他人家都是關了燈,唯獨這家的閣樓還散着一點光亮。
舒嫿四處瞅瞅,目光落到了那根水管上頭。索性四周無人,她把裙子捲起來,兩腿夾着水管慢慢往上爬。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對於一個不會飛的殭屍來說,這很辛苦了。
兩條腿被磨的生疼,她終於爬到了最頂端。屋頂上開着一扇天窗,她慢慢的挪過去,悄悄地往地下看。
那裡有一張桌子,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紅色坐在那兒,她手邊放着一溜排的娃娃。那娃娃的紅脣有些詭異,舒嫿咬住嘴脣,吃不準這女人究竟在做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舒嫿還想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有了感應竟然猛地擡頭。同一時間舒嫿腰被人掐住,猛地被人往後一拽。
黎恆帶着她隱匿在原地,他還很細心的將氣息都隱藏了。那天窗被完全打開,穿紅衣的女人慢慢爬出來,女人的個子有點矮,樣貌攏在紅色斗篷裡,看不出個大概。
女人仔細的環顧了四周,目光落在他們站的地方。舒嫿沒敢動,雖然知道這女人定然是看不出什麼的,但即使沒由來的心虛。
畢竟是她先偷窺的,傳出去有損她女魃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