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黎俏走進衛浴間,輕拍着宗悅的脊背,並遞上了一杯溫水,“胃痛還是反胃?”
宗悅掬了一捧水漱口,直起身又吞嚥了幾下,“有點反胃,可能是咖喱的味道太嗆了。”
黎俏虛攬着她的肩膀,走出衛浴間,就順手拿起角櫃上的酸梅盒遞給她,“試試這個。”
宗悅不疑有他,擰開蓋子就含了一片酸梅,三秒後,驚喜地喟嘆,“俏俏,這個好好吃,難怪你天天不離手。”
黎俏淡然地彎起嘴角,“喜歡就好。”
不多時,落雨去而復返,並交給黎俏一整盒未開封的試紙,“夫人,這是早孕試紙,二十片。”
黎俏接到手裡掃了掃,是藥店裡很常見的試紙類型。
她順手打開包裝,狀若無意地隨口問道:“還有其他的?”
落雨可能是天天在家帶孩子,智商有所下降,脫口回答:“我還有驗孕盒、驗孕盒卡和驗孕棒,都需要嗎?”
黎俏緩慢地擡起眼皮,遞給落雨一道促狹的視線。
而宗悅含着酸梅片,嘖嘖稱奇:“落雨你是代購嗎?”
落雨:“……”
終於感到了一絲尷尬和不對勁。
黎俏玩味地瞥她一眼,隨手將驗孕試紙交給宗悅,並耐人尋味地道:“落雨,抽空講個故事?”
“夫人,您先忙,我去抽根菸……”
落雨以抽菸的藉口落荒而逃。
糟糕,暴露了。
她走後,宗悅看着那盒試紙,放在手裡擺弄了兩下,“俏俏,難道……我懷孕了嗎?”
“測一下才知道。”黎俏斜倚着牆壁,又問道:“上次生理期是什麼時候?”
宗悅認真地想了想,“是上個月的月初,大概二三號的樣子,我這兩個月的經期不是很準,總是會提前。”
“先去測測,也許會有驚喜。”
宗悅對黎俏總是充滿着無條件的信任。
她眼底浮現出漣漪,捏着試紙盒重重地點頭,“好,等我一下。”
稍頃,商鬱挺拔的身影從餐廳走了過來,腿邊還跟着小傢伙商胤。
男人覷了眼不遠處的衛浴門,回眸睇着黎俏問道,“怎麼樣?”
“還不知道。”黎俏聳肩,隨手揉着小商胤的腦袋,“你們吃完了?”
商胤微微踮着腳,用力仰頭看着頎長高大的父親。
一般來說,粑粑麻麻閒聊的時候,都沒有他說話的份。
小傢伙也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每次都乖巧安靜地仰望着自己的雙親。
商鬱別開她腮邊的碎髮,音色含着笑,“沒有,等你一起。”
黎俏淺淺地彎了下嘴角,隨即攥着男人的指尖往休息區踱步,“席蘿昨天是不是找過你?”
“嗯。”商鬱陪着她走到沙發入座,疊起雙腿,姿態透着幾分慵懶,“她和你說了?”
黎俏也同樣搭着雙腿,夫妻倆的動作如出一轍,“沒說具體,就說傍晚要來南洋。”
兩人就這麼心無旁騖地交流着,小商胤又顛顛地走到休息區,盤腿坐在地毯上,揪着衣服後面的小尾巴自娛自樂。
與此同時,身在衛浴間的宗悅,手拿三個試紙,不停地扇風。
其實她剛纔乾嘔過後,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但……沒敢深想。
畢竟,她身體有損傷,而黎君也屬於亞健康狀態。
從開始的驚慌到失落,再到如今的平和,他們的心態也發生了兩極反轉。
若是真的不能有孩子,彼此相依爲命過一生似乎也不錯。
好些個丁克家庭也同樣幸福美滿,或許他們也不該將幸福的砝碼全部壓在孩子的身上。
宗悅從回憶中醒神,再次定睛看着手裡的試紙,她以爲自己可以冷靜面對,可親眼目睹三個試紙全部出現一深一淺的兩條紅線時,宗悅還是抑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很快,她拿着試紙走出衛浴間,揹着手目視前方,“俏俏……”
黎俏回眸,低聲和商鬱說了幾句話,便起身來到了她的面前,輕笑道:“大嫂,恭喜。”
不需要宗悅開口說什麼,她通紅的雙眼和微微顫抖的呼吸,一切早已昭然若揭。
宗悅捏着試紙給她看,短短几秒就淚如雨下,“俏俏,我懷孕了……”
客廳裡的商鬱抱起地上的幼崽,腳步沉穩地離開了休息區。
沒有了男人的身影,宗悅立馬抱着黎俏,又哭又笑。
走廊,商胤胖乎乎的胳膊摟着商鬱的脖子,用小奶音問道:“粑粑,舅媽爲什麼哭了?”
商鬱託着他的小身子,勾脣教給他一個成語:“喜極而泣。”
黎俏生日這天,三月十二號,宗悅懷孕了。
……
下午兩點,宗悅再次向黎俏道了句生日快樂,爾後就離開了公館。
她有些等不及想要把這個消息分享給黎君,又不想太草率地告訴他。
黎君正在下鄉視察,宗悅問了他助理具體的位置,半個小時後就登上了前往鄉下的火車。
四個小時的車程,沿途風景從高樓大廈逐漸變成了青蔥的田野。
宗悅走出火車站,叫了輛出租車就趕往了黎君所在的招待所。
時間已經臨近晚上七點,黎君有飯局,還沒回來。
宗悅一個人在鄉鎮的街頭逛了逛,看見了一個蛋糕店,就徑直走了進去。
夜裡九點過半,黎君攜着滿身酒氣回到招待所。
上樓的途中,他眉頭緊鎖地拿着手機,不斷切換頁面,但不論是電話還是語音消息,宗悅始終都沒有回覆過。
黎君在飯局結束時就問過俏俏,得知宗悅午後就離開了公館,他的心情愈發難以平靜。
他們最近沒有吵架,也沒有發生不愉快,突然失聯,莫不是遇到了危險?
黎君邊走邊思忖,走上三樓,便聲線壓抑地吩咐助理,“安排一輛車,今晚回南洋。”
助理同樣面色微醺,掏出手機看了看行程安排,爲難地說道:“秘書長,明天上午還有一場招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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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再趕……”黎君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略一擡眸,便自動消音了。
前方的房門口,宗悅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