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冰冷,猶豫了很久,寧似水還是緩慢的走進屋子,一直到紀茗臣的房間門口,緊緊的咬住脣。傭人進進出出,她的目不轉睛的看着趴在牀上的紀茗臣,邵宇軒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整個後背都毀了,鮮血不斷的流出來,染紅了白色的牀單,殷紅的刺目。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到邵宇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纔回過神來:“邵醫生,他怎麼樣了?”
“沒事了。不過要多趴幾天。”邵宇軒淡淡的語氣道,眼眸冷漠的掃了她一眼,忍不住繼續開口道:“不過這些年來紀少很少受傷,你要麼先走,要麼做好準備……”紀家的那些人,不可能放過你。
寧似水啞聲,水眸看着昏迷的紀茗臣,垂下頭來。此刻,她還能走嗎?
“算了,看樣子你也不會在此刻走。不然紀少這三年就真的白疼你了。紀少醒來的話,就要吃消炎藥;他從不吃止疼藥,我就不留了。”邵宇軒見她沉默的樣子,就覺得心煩。
更心煩的寧似水背叛了紀少!
寧似水遲疑的點頭,走到牀邊坐下。靜靜的看着他沉睡的樣子,那麼安靜,沒有陰翳,沒有防備,簡單的像個孩子。長長的眼睫毛下勾出一片陰影,乾淨的肌膚,英挺的鼻樑,薄脣無情,卻帶着致命的誘惑。
“爲什麼要救我?三年前是你救了我,三年還是你救了我……爲什麼一次次的救我?是不是很痛?”寧似水哽咽的語氣,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伸手想要撫摸他的大手,卻在半路停住了。
他應該不喜歡自己的觸碰吧。
“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你救了我,給了我安定的家,給予我溫柔與深情,我愛你愛到骨子裡都覺得不夠,又如何能背叛你?”寧似水的眼淚不斷的落下來,洗了她的臉面,肩膀輕輕的顫抖。看見他的睫毛在顫抖,慌忙用雙手捂住嘴巴,以免吵到他。
整個人泣不成聲,彎曲身體蹲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眼淚放肆喧囂。
天亮時,紀茗臣終於睜開了眼睛,陰冷的眸子盯着在牀邊的人。
寧似水看到他醒來,終於安心了。“邵醫生說你醒來就要吃消炎藥。”轉身去拿藥,卻聽到背後他冰冷的聲音:“滾。”
停下腳步,轉身目光乞求的望着他:“我知道我辯解什麼都沒用,我也知道你很討厭我;可……可讓我照顧一下你,至少——等你好了。”
紀茗臣掠眸:“在我帶你來這裡時,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傷。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滾。”
寧似水垂下眸子,咬住下脣。她聽得懂他話中的意思,因爲是在紀家,所以他是爲了履行當初自己的承諾,如果在紀家外面,他肯定不會管她的死活。讓她少自作多情。
“我知道。可——不管爲了什麼,你還是救了我。”所以,我要留下來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