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珣被那中年男子這麼一吐,嚇得整個人往後急退,但是他卻忘記了,這裡前前後後都擺滿木板牀,只是牀與牀之間留出不寬的過道。
那過道大約寬不到三尺,他這麼一退一下子就撞到後面的木板牀,後面木板牀上躺着一名年約不要十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身邊席地坐着一名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這孩子一直緊緊握着那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正發着高燒,臉色緋紅,脣舌乾枯,小男孩捧着一個瓷碗正在往小女孩的嘴裡一調羹一調羹的灌藥。
而諸葛珣這麼一退,不但把小男孩手裡的瓷碗打翻,那藥汁正好灑在女孩的身上,那碗藥汁雖然不燙,但是小男孩看到自己昏迷的姐姐被灑了一身,原本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緒爆發了。
或許是他這兩天看到姐姐的辛苦模樣,他年紀小小的如何承受,應着姐姐的病他纔不哭不鬧,現在被諸葛珣打翻了藥汁,在他的心裡這可是姐姐的救命藥汁,當即整個人爆發了。
他猛地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像火車一般低着頭往諸葛珣衝撞過去。
而對於打翻小男孩藥汁內疚不已的諸葛珣正要叫人再送一碗過來,根本沒有留意到小男孩那麼用力一撞,還真的被他撞的連着後退。
“小心!”大門口傳來凌殤墨的驚呼聲。
諸葛珣訝異的擡頭看去,卻不防腳下一四腳小凳子,一下子被小凳子一絆,整個人仰臉倒了下去,情急之下他拼命往旁邊抓去,卻不防身邊都是簡易搭建的木板牀,他的手只摸到木板牀,木板牀被他這麼猛地一壓,瞬間倒坍,連着牀上的病人和諸葛珣都滾落在地上。
“碰”
“啪啦”牀邊的瓷碗落地,碎成幾片。
“嘶”諸葛珣想撐起身子,右手才用力,他就嘶的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他的右手右臂被旁邊那張木板牀露出的尖角颳了一條血痕,小小的血珠循着血痕浸了出來。
“我不是叫你小心了嗎?你怎麼還會摔倒?死了沒有?”凌殤墨看着狼狽的諸葛珣搖搖頭,一副你真笨的模樣,不過還是對着諸葛珣伸出手來,欲拉他起來。
“欸,要不是你這突然大叫我會摔倒?都是你害的,讓開。”諸葛珣被他這麼一鄙視,外加老羞成怒惱火的一手打開凌殤墨的伸出的手,自己撐着地板就要爬起來。
“哎喲。”手才落地他就痛苦的大叫,因爲右手受傷,他用左手撐地,卻不想左手那邊正是那瓷碗碎裂的地方,他的掌心被瓷片扎穿,鮮血直流,妖豔的鮮紅瞬間在地板開出一朵朵紅梅。
“你看看你,唉,太醫快過來,三公子受傷了,快來。”看到諸葛珣疼得皺着眉頭,和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凌殤墨急的連聲大叫,那怪責他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來。
喬語嫣和寧輕玥早在諸葛珣摔倒的時候,就趕過來,卻也來不及攔阻諸葛珣,眼睜睜的看着他受傷,喬語嫣飛快的掃了一下週邊的環境,立即吩咐凌殤墨,“你快點去準備烈酒,越裂也好,王爺快去倒一碗藥汁過來。”
該死的,希望來的及,因爲她看到諸葛珣摔傷的地方,四周躺的都是昏迷不醒的重病患者,而地板上就算有人打掃清理,但是還能看到嘔吐過的痕跡,而諸葛珣卻偏偏在這裡受傷了,要是被感染了怎麼辦?
她一邊吩咐凌殤墨和寧輕玥,一邊用力擠壓諸葛珣受傷的手掌,讓血流出來。
“哎喲,該死的,你要謀殺我啊。”驟然的刺痛讓諸葛珣大呼起來,那聲音簡直就像被查的豬一般,叫的異常慘烈。
“不想死就閉嘴!”被他拆天般的大叫震的耳朵差點聾了的喬語嫣毫不客氣的衝着他吼,眼神犀利異常,讓諸葛珣驚得宛如見了鬼魅一般。
他縮縮脖子,對着捧了一碗褐色藥汁回來的寧輕玥委屈的嘟着嘴,“輕玥她好凶。”接着偷偷俯身到寧輕玥的耳邊,小小聲的嘀咕一句。
若是以前喬語嫣肯定聽不清他說什麼,但是現在她有武功在身,當然聽的清清楚楚,不由的朝天翻了一個白眼。
諸葛珣那句話就是,“欸,我剛剛以爲看到你了,她剛剛的眼神和你發怒是一模一樣,銳利如刀,冷冽似千年寒冰,好可怕。”
寧輕玥聽了往臉色肅穆的喬語嫣瞟了一眼,接着回了諸葛珣一個你活該的表情,大家都已經夠忙夠擔心了,他還鬧這麼一出,難怪喬語嫣會生氣,不過這個生氣他可以理解爲擔心諸葛珣出事嗎?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喬語嫣如此的關注、擔心、緊張諸葛珣,他的心無來由的生氣一股不悅來,他把手裡的瓷碗往諸葛珣手裡一塞,“趕快喝了。”
他也知道這藥汁有預防作用,而喬語嫣就是希望諸葛珣不被感染,所以纔要他倒藥汁過來,只是這只是預防,卻起不了治療作用,有效嗎?想到這裡他也不由的擔心起來。
在喬語嫣的虎視耽耽下,在寧輕玥一瞬不瞬的注視下,諸葛珣百般不願的把那碗藥汁喝了下去,那苦味喝的他只皺眉,滿嘴的苦澀讓他差點把藥汁吐出來,不過一想到喬語嫣剛剛那犀利的目光,他還是乖乖把藥汁喝下去好些。
好不容易把那碗苦的要死的藥汁喝下去,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脣,連連呸了幾聲,好像想把嘴裡的苦味去掉,但是如何去的了呢。
“欸,不要擦。”看到諸葛珣的動作,喬語嫣連忙阻止,但是還是遲了,諸葛珣都已經擦了,後知後覺的諸葛珣纔想起,手剛剛碰了地板和病人,慘了!
咳咳,沒事的,沒事的,不會那麼好運的,諸葛珣在心裡連聲說道,接着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嘿嘿的笑着。
這時趕過來的楊院使瞭解事情的經過後,非常贊同喬語嫣的做法,“等下我再開一張藥方,儘快煮來給三公子喝,希望……”
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大家也知道他說的是希望諸葛珣沒被感染,這藥汁有效。
不過這裡可以治療區啊,四周都是病人,就算好好的人進來也要小心翼翼,儘量不接觸病人的嘔吐物等帶病菌的東西。
偏偏諸葛珣還在這裡受傷了,他們能不擔心嗎?
“今晚是關鍵,你們注意點。你現在回去立即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解出來拿出去燒了。”楊院使查看了一下諸葛珣的手掌後吩咐道。
而此時凌殤墨已經提了一個酒罈子從後院狂奔過來,“這是烈酒,給。”他說着把手裡的酒罈子遞給喬語嫣。
喬語嫣接過酒罈子,往封口一拍,打開封口,一道濃郁的酒香立即撲鼻而來,但是現在誰也沒有品嚐的心思。
她抓過諸葛珣的手,把酒罈子的酒向着他的手掌倒。
烈酒一倒下去,錐心的痛使得諸葛珣整個人跳了起來,他用力甩着手,想把手從喬語嫣手裡拉出來,但是喬語嫣早就算好了,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腕,讓他動憚不得,只得原地跳腳痛呼,“唉喲,唉喲,痛死我了,輕玥救命啊,殤墨救命啊,唉喲……”
不過喬語嫣可沒有鬆手,依然把烈酒倒在傷口上衝洗傷口,就連他另一隻手的血痕也用烈酒沖洗過,就連臉也洗了一遍,才放過諸葛珣,“凌公子他交給你了,帶他去上藥,儘快換一身衣服。”喬語嫣神情嚴肅的說道。
“是,我立即去。”凌殤墨的神情也變的嚴肅起來。
“誒誒,這只是小傷,不要擔心了,沒事的,唉喲,你輕點,輕點,我現在可是傷者啊……”諸葛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殤墨毫不容情的拉了出去,而諸葛珣抱怨的聲音隨着他的遠離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這一夜,不但諸葛珣睡不安穩,負責守着他的凌殤墨也睡不穩,一早天矇矇亮他就起來,往諸葛珣的牀走去,遠遠的隔着青色的紗帳,可以看到諸葛珣睡的很熟,沒有什麼異樣,凌殤墨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鬆鬆筋骨往外走去。
纔出的房門,就看到雙雙走來的喬語嫣和寧輕玥,喬語嫣看到凌殤墨着急的問道,“他……”
凌殤墨飛快的把食指放到脣邊做了一個噱的禁聲動作,接着指指外邊,示意出去說。
看到凌殤墨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喬語嫣的心咯噔一響,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他到底怎麼樣?”因爲前世的事,她非常緊張的問道,要是真的如前世一般,最終諸葛珣還是要死於這場鼠疫,是不是寧輕玥他之後……想到這裡她的心跳的更急速,人也變的越發的緊張和擔心。
“不要擔心,他沒事,現在睡的好好的,我是怕你吵醒他,所以……這幾天他都睡不好,今天就讓他多睡一會。”這樣的時候,誰也睡不好,這幾天他和諸葛珣都忙着粥棚的事,根本沒有一覺好睡,現在就讓他多睡一會吧。
聽到諸葛珣沒事,喬語嫣呼地吐出一口氣,心情驟然輕鬆起來。
而寧輕玥看到她喜形於色的神色,心頭不由的一緊,一股鬱悶從心底溢了出來,“他既然沒事,我們走吧,今天還有的忙呢。”說罷不管喬語嫣的反對,拉着她就離開。
就這樣,寧輕玥和喬語嫣在薊州城裡奔波,腳不粘地地忙了一個早上,知道未時,餓的肚子也發出抗議咕咕的叫的時候,纔回到位於鬧區的院子。
他們兩個才進的院子,就看到楊院使疾步從裡面出來,邊走還和跟在身旁的一名太醫商討着,喬語嫣看了和寧輕玥迎了上去,正要詢問是否研究出藥方的時候,楊院使望着寧輕玥一臉爲難的說道:“王爺,老夫有話和你說。”
“怎麼了?”看到楊院使面色沉重,語氣晦澀,寧輕玥皺了皺眉,有點憂心的問道,“是不是藥方有問題?還是需要什麼藥材儘管說。”
揚院使皺着眉搖了搖頭,最後低聲嘆了一聲:“三公子他還是不能倖免,好像染上了疫病。”
“什麼?!”寧輕玥和喬語嫣齊齊大驚,喬語嫣更是上前一步追問,“早上離開的時候,他不是睡的好好的嗎?怎麼才兩三個時辰不見,他就病倒了?您不是說昨晚是關鍵嗎?昨晚不是沒事嗎?”
“語嫣不要急,聽楊院使怎麼說。”寧輕玥雖然臉色沉重,但是還能保持清醒,連忙拉着喬語嫣。
喬語嫣雖然被這個消息震得慌了,但是聽到寧輕玥的話之後,還是身上聞到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望着楊院使等着他解釋。
楊院使沉聲解釋道:“他可能吃了我開的藥之後,起到一點的壓制作用,今天我再煮多一副給他喝,他就以沒有什麼事爲藉口,不喝了,誰知道中午的時候就開始頭暈、發燒、嘔吐,現在高燒不退。”
“那給他服用湯藥沒有?”這次是寧輕玥追問。
“服用了,只是這些藥方一點用處也沒有,否則……”楊院使搖搖頭,要是這些湯藥有用,也不至於疫情無法控制了。
“那楊院使您有試過新的藥方嗎?”喬語嫣也焦急的追問,這新的藥方是她這段時間特別研究的,希望能有用,都是她該死,只知道前世發生過這麼一場鼠疫,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藥方起效的。
楊院使再次搖搖頭,“用了,沒有什麼用。”
新藥方也不行,那該怎麼辦纔好,第一次喬語嫣心焦如焚的緊握拳頭,手非常用力的攥緊,一時間他們的周圍瀰漫着沉重的氣息。
“要是能有白花蛇舌草就好了。”久久之後楊院使低聲喃喃了一句。
“白花蛇舌草?這藥草能解這次的疫病?”寧輕玥聞言立即追問。
“白花蛇舌草又名,目目生珠草、節節結蕊草,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對於肺熱喘咳,咽喉腫痛,腸癰,癤腫瘡瘍,毒蛇咬傷,熱淋澀痛,水腫,痢疾,腸炎,溼熱黃疸都有作用,而這次的疫病我細看了,症狀有發熱、腸癰、癤腫瘡瘍等症狀,我想這白花蛇舌草一定會有效果,不過這藥材長在深山野林裡面的潮溼地方,非常不容易獲得。”楊院使解釋道。
“這個白花蛇舌草我認識,就交給我和王爺去尋找,三公子就麻煩您了。”喬語嫣拉拉寧輕玥的手,阻止她的問話,向揚院使道。
正好她前段時間看了一本記載各種藥材的圖畫書,書上不到有圖案,還有詳細的說明,她只要看到一定認識,所以她才自告奮勇的要去尋找。
不過寧輕玥的心裡爲諸葛珣擔心不已,連忙追文,“阿珣他現在在哪裡?”
“三公子現在在他的屋子裡,凌公子在照顧。”楊院使說着望諸葛珣所在的院子指了指。
喬語嫣和寧輕玥立即向楊院使告罪一聲,就往諸葛珣的院子而去。
才進的院子,就看到凌殤墨捧了一碗稀飯出來,寧輕玥連忙迎了上去,“阿珣現在怎麼樣?”
凌殤墨搖搖頭,低聲道,“不好,連粥也喝不下。”說着比比手上的瓷碗。
“我們進去看看。”聽到凌殤墨這麼說,寧輕玥和喬語嫣立即繞過他往屋裡走去,進的屋內,透過青紗帳隱隱的看到諸葛珣躺在那裡,渾濁的呼吸,匯合不時響起的幾聲輕咳,讓喬語嫣和寧輕玥的心無來由的一沉,腳步也變得沉重,怎麼短短的幾個時辰就變的這麼嚴重了?
他們兩個走到牀頭,寧輕玥低聲喚道,“阿珣,阿珣,你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
躺在牀上緊閉雙眼的諸葛珣聞聲猛地睜開雙眼,看到是寧輕玥和喬語嫣,不由裂嘴笑了笑,接着好像想起什麼,立刻抓起身上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臉,着急的叫道,“你們不要靠近我,我知道自己已經染上了疫病,我不想想連累你們。”說罷他努力的往牀裡面挪去。
看着諸葛珣拼命往裡面移動的動作,喬語嫣和寧輕玥對看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擔心和心痛,寧輕玥望着諸葛珣故作輕鬆的笑道,“阿珣不要擔心,你的症狀也不一定就是疫病,可能是着涼感冒了,再說就算真的是疫病也不要擔心,楊院使已經找到解決的藥材了,就是白花蛇舌草,我等下和語嫣就出去尋找,到時候你用了藥就會沒事的。”
“對啊,你不要擔心,楊院使已經找到藥方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人家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你肯定不會那麼早死的。”跟着進來凌殤墨聽到寧輕玥的話之後,神情輕鬆的藉口道。
聽聞凌殤墨能把他氣死的話,諸葛珣也顧不得掩住臉了,一把掀開被單,瞪着凌殤墨低吼道,“我纔沒有擔心自己,你才應該好好擔心擔心自己,整天在疫區裡面跑來跑去的,現在又就近照顧我,小心被傳染了。”
因爲太過急躁,和說了太多的話,諸葛珣不住的咳嗽,他用手緊緊捂着嘴,不想在寧輕玥和喬語嫣面前咳嗽,唯恐傳染他們,接着又把被單拉上矇住自己,在被單裡面咳嗽。
看到諸葛珣這副模樣,喬語嫣和寧輕玥的心情更沉重了,他們對看一眼,打定注意要立即去找白花蛇舌草,寧輕玥伸出手拍拍諸葛珣裹着被單的身子,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凌公子他麻煩你了。”
說罷,寧輕玥和喬語嫣飛快的走出屋子,而凌殤墨親自把他們送了出來,“我會照顧他的,你們不要擔心,還有要不要我跟着去找那個白花蛇舌草?”
“不用,我們兩個去就可以了,你留下照顧他。”寧輕玥搖搖頭,凌殤墨是了因大師的弟子,也懂得醫術,留他下來照顧諸葛珣是最好的。
“現在城門緊閉我們出不去怎麼辦?”出的諸葛珣的院子,喬語嫣擔心的問道。
“出不去也的出去,我們翻過去。”寧輕玥早就想好辦法了,當下他帶着喬語嫣駕上兩匹馬往城門口直奔過去。
不過在快到城門口的地方,他帶着喬語嫣轉向另外一個方向,“我們從這邊出去。”他直直城牆。
喬語嫣擡頭看了一下高大五六丈的城牆,不由咋舌,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你能跳出去?”這麼高怎麼出去?
寧輕玥搖搖頭,一下子他當然跳不出去,但是他有辦法出去,他向喬語嫣招了招手,率先下了馬。
喬語嫣看了連忙也從馬上下來,寧輕玥輕聲道,“我們現在出去。”說着抱着喬語嫣的腰,一提氣,腳用力一瞪,一下子就躍上三丈來高,接着他腳往城牆一點,借力就往上躍去,而右手一道烏黑的鞭子飛上城牆,捲住城牆上的圍欄,借力一下子就上了城牆。
還好這個時候士兵們都圍在城門口燒着屍體,而城裡家家戶戶閉門謝客的,街上更是沒有行人,所以他們大白天的躍上城樓也沒有人注意。
接着寧輕玥抱住喬語嫣再次輕輕鬆鬆的下了城牆,往城外的高山疾奔過去,爲了試試喬語嫣輕功學的怎麼樣,寧輕玥故意放手,“語嫣我放手你試着提氣試試。”
“好。”喬語嫣也不矯情,她也想試試自己是否會輕功,當即凝神提氣,因爲有着了因大師的幾成功力,她一運氣,頓時覺得身輕如燕,腳在地上一點,人瞬間往前飛去,她第一次試飛,當即被嚇得真氣一鬆,整個在半空往下墜去。
“你啊,我還真的第一次見到有人被自己的輕功嚇到的。”寧輕玥非常輕鬆的把她接住,打趣道。
“咳咳,失誤失誤。我是第一次啊,怎麼知道會飛這麼遠,當然被嚇到了,下次不會了。”喬語嫣訕訕的解釋,她可不覺得這是丟人的事,不過有點不好意思是真的。
“你要記住換氣,這樣才能持久,換氣是用丹田來換的。”看到喬語嫣聽了他的話之後,在那邊做深呼吸的動作,寧輕玥差點撫額,有這麼笨的人?空有一身內力卻不懂的用,他連忙解釋道,邊說邊現身示範。
“哦哦,我懂了。”喬語嫣經過他這番指點,原地試了試之後,點頭道,“我們來比一比?”
“好啊,我讓你先走。”聽到喬語嫣說要比試,寧輕玥那裡會不答應呢。
“那好,我先走。”說完喬語嫣腳一點地,整個人像流星般往前飛滑過去,那速度和寧輕玥剛剛差不多,頓時讓寧輕玥挑起一眉,原本他還打算讓依然喬語嫣的,看來不用了,他不用盡全力還真怕追不上呢。
看到喬語嫣飛了大約有三十來丈遠之後,寧輕玥纔開始追過去,兩人如兩顆流星一般沒多久就上的城郊的高山,那山不算很高,大約幾十丈那樣,寧輕玥畢竟功力深厚,比喬語嫣快那麼幾丈先到山腳。
“現在我們該往哪裡去?”寧輕玥比比高山問道,白花蛇舌草是什麼樣子他度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在哪裡尋找,當然要問喬語嫣了。
喬語嫣細細看了一遍山上的樹林和野草的長相,最後指着右邊比較濃密的密林說道,“去那邊。”
寧輕玥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比較接近山腳,大約是半山,不過那裡草木都比較濃密和鬱鬱蔥蔥,當下他點點頭,拉着喬語嫣的手,“我們上去。”說着一提氣腳一瞪就往半山飛去,他連連點在樹枝上借力,沒一會就上了半山,他尋了一個空地落下。
喬語嫣立即往四周看去,最後指着前面一看就覺得溼氣比較重的地方道,“我們往那邊去,一定能找到白花蛇舌草。”
“那好,我們走。”寧輕玥細細打量四周的環境,看到這裡每一株樹木都枝葉茂盛,底下的青草也異常的茂盛,還有一股像是沼氣的煙霧縈繞,他不由擔心的問道,“這煙霧有毒嗎?”
“有毒,小心一點,我們還是先吃一顆百毒清。”說着喬語嫣從懷裡拿出白色的玉瓶倒了兩顆藥丸出來,遞給寧輕玥一顆。
誰知道寧輕玥搖了搖頭,“你的藥丸已經不多了,留着吧,這種毒奈何不了我的。”
“你就吃吧,不要擔心,師父留下配方,吃完我回去再配就行。”還好師父把各種藥丸的配方留下來,否則她還真的捨不得隨便用呢。
“真的?”寧輕玥還不是很相信,就怕是喬語嫣故意騙他的,當下他靜靜的注視着喬語嫣的眼睛和臉上神情,想找出一絲謊言的跡象。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有什麼好處?隨便你,愛吃不吃,不吃還我。”喬語嫣說着就要搶寧輕玥手裡的藥丸,寧輕玥聽了立即把手裡的藥丸拋入口裡,咕嚕一聲吐了下去。
“我吃了,沒了。”寧輕玥故意雙手一攤。
“哼,”氣的喬語嫣雙手抱胸冷冷一哼,轉身就往密林走去,懶得理寧輕玥。
寧輕玥那裡會讓喬語嫣單獨行動,立即跟了上去,兩人往密林深處走去,越走越感到溼氣越重,在深林一處水汽瀰漫的地方,喬語嫣終於找到白花蛇舌草。
白花蛇舌草:一年生披散草本,高15—50釐米。根細長,分枝,白花莖略帶方形或扁圓柱形,光滑無毛,從基部發出多分枝。葉對生;無柄;葉片線形至線狀披針形,長1—3。5釐米,寬1—3毫米,先端極尖,上面光滑,下面有時稍粗糙,側脈不明顯;托葉膜質,基部合生成鞘狀,長1—2毫米,尖端芒尖。她努力在腦海裡回憶白花蛇舌草的介紹,細心的和眼前的植物比對。
花單生或成對生於葉腋,常具短而略粗的花梗,稀無梗;萼簡球形,4裂,裂片長圓狀披針形,長1。5—2毫米,邊緣具睫毛;花冠白色,漏斗形,長3。5—4毫米,先端4深裂,裂片卵狀長圓形,長約2毫米,禿淨;雄蕊4,着生於冠簡喉部,與花冠裂片互生,花絲扁,花葯卵形,揹着,2室,縱裂;子房下位,2室。柱頭2淺裂呈半球形。蒴果扁球形,直徑2—2。5毫米,室背開裂,花萼宿存。種子棕黃色,細小,且3個棱角。經過細細比較之後,喬語嫣確定這就是白花蛇舌草。
“這些就是白花蛇舌草,我們儘量摘多點回去,不過不要全部摘完,留一點它們繁殖。”喬語嫣說着彎腰就想拔白花蛇舌草,卻被寧輕玥攔住。
喬語嫣不解的回頭看向他,但見寧輕玥向她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他側耳傾聽。
看到寧輕玥這般嚴肅的表情,喬語嫣皺了皺眉,也凝神細聽,這麼一聽還真的讓她聽到一陣絲絲的聲音,好像什麼從草叢裡爬過一般。
聽得喬語嫣心頭一怵,心裡驟地出現一條毒蛇從草叢爬過的景象,嚇的她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往寧輕玥身邊靠去。
寧輕玥感覺到喬語嫣的氣息變化,伸出左手拉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和支持,接着他右手往腰際一按,一道銀光從腰際射出,一把鋒利的軟劍出現在他的手裡,接着銀光如閃電般在草叢中飛過,嗖嗖幾聲,草叢裡的絲絲聲立即停止,幾滴血飛射出來,和這血飛出來的還有一個成三角型的蛇頭,喬語嫣低頭一看,天啊,嚇得她撲進寧輕玥的懷裡,因爲那是眼鏡蛇的蛇頭。
“不要怕,我已經殺了它,現在可以採白花蛇舌草了。”就他所知每一個又有稀有的藥材旁邊都會有毒物看守的,所以他剛剛纔會阻止喬語嫣。
“會不會還有?”喬語嫣聽了還是不敢去碰那些白花蛇舌草。
“應該不會有了,要不我來摘你來裝好了。”說着寧輕玥從懷裡拿出一個布袋。
呃,他什麼時候找來的?
“那好,你摘我裝。”只要不要她進去草叢裡面就行,想這裡面可能還有毒蛇,她擔心的叫道,“你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你跟着我,不要走開。”看到喬語嫣還是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寧輕玥連忙把她拉過去,跟在他身後。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摘一個裝很快就把這一片的白花蛇舌草差不多摘光,不過寧輕玥聽喬語嫣的話,沒有全部摘完,兩人看了看天色,看到天差不多黑了,夜裡的深林有着太多的變數,他們決定先離開。
當他們匆匆趕回院子的時候,寧輕玥先把白花蛇舌草送到楊院使那裡,而喬語嫣直奔諸葛珣的院子,她進的屋子,就看到凌殤墨坐在牀頭的凳子上,身邊放了一盆清水,正皺着眉頭用錦帕給諸葛珣擦汗。
她慢慢走過去,輕聲問道:“凌公子,三公子怎麼樣?好點嗎?”
凌殤墨眼底凝着擔憂輕輕搖頭,低聲道,“你們離開不久,阿珣就陷入昏迷當中,並且身上高熱不退,情況比其他人更加嚴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是傷口感染的緣故。”
喬語嫣一聽心咯噔一聲,身子一震,俯下身子,輕拍諸葛珣的肩膀低喚道,“妖孽,妖孽,妖孽醒醒!”
但是不管她如何拍打,昏迷中的諸葛珣除了痛苦的皺眉,渾濁的呼吸外,再沒有其他迴應,看到他的臉色非常之紅,喬語嫣把手放到諸葛珣的額頭,由額頭傳遞過來的高溫幾乎灼傷她的手心,喬語嫣蹦的站直身子,衝着凌殤墨急道,“快點把烈酒取來,有昨天那種更好,取來之後用酒給他拭擦全身,給他降溫。”再這樣燒下去,等下不是給疫病病死,而是燒死了。
“哦哦,我這就去。”凌殤墨急忙跳了起來,該死的,他怎麼就知道用水給他降溫,而想不起酒呢,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腦袋,沒一會就抱來兩壇烈酒,他把盤裡的水倒了,倒出烈酒,拿起面巾就要爲諸葛珣拭擦身子。
喬語嫣一看連忙退了出去,“我去看看楊院使配的藥方適用不。”
說完飛快轉身奔了出去,好像身後有什麼追着她一般。
而楊院使那邊用白花蛇舌草試着煮了一碗藥,灌給一名疫病嚴重的患者,細心的觀察他的變化,開始病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卻也不再加重。
“會不會是藥量用的太少?”一直跟在楊院使身邊的寧輕玥狐疑的問道。
“這還真有可能,我去加大分量試試。”楊院使點點頭,接着再去煎多一晚出來,之後再灌給那個病人。
這次這位病人的情況慢慢好轉,身上的高熱也開始慢慢消退。
“這藥有效。”楊院使爲那病人檢查一番後,驚喜道。
“那快去煎藥給阿珣送去。”寧輕玥一聽一直沉着的臉終於,陰轉晴,開始有了淡淡的笑容,人也開始回覆一貫的淡定和從容。
凌殤墨都不知道爲諸葛珣拭擦了多少遍身子之後,就聽到喬語嫣略帶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凌公子,藥方終於配出來了,來給三公子喂下去。”
凌殤墨看着深棕色的藥汁,擔憂的問道:“有用效果嗎?”
喬語嫣肯定的點頭道:“楊院使加大了白花蛇舌草的分量,還在一名病人身上試驗過了,有效果,所以你還是趁熱快點給三公子喂下去。”
一聽有效果凌殤墨立即接過藥汁試了試溫度之後,看到藥汁正合適服用,也不見他怎麼動作,手掐住諸葛珣的下頜用力,諸葛珣立即被他掐開嘴巴,凌殤墨手一翻,一碗藥汁就這樣給他倒進諸葛珣的嘴裡,而諸葛珣好像不用吞嚥一般,藥汁就順着喉嚨滑下去。
呃,喬語嫣一看,歎爲觀止,只是她那裡知道,凌殤墨已經把諸葛珣的下頜卸了,所以他纔不用吞嚥的灌下去。
因爲有了白花蛇舌草治療區的患者開始慢慢好起來,但是還是陸陸續續的有患者被送進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已經把全部的屍體都燒了,還用石灰把死過人的地方都灑了一遍,還交代他們用藥汁灑掃家裡任何一處地方,確保不會受感染,但是現在陸陸續續的還是有患者被送進來,那就證明還有地方沒有清掃完整。
“你們現在分開四路從四個方向逐家逐戶的去查看,看是那一家不按照我們所說的打掃,無比找出疫病的源頭。”喬語嫣把能召集的護衛都召集過來。
“好,我們立即就去。”那些侍衛立即分頭行動。
“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喬語嫣身邊的寧輕玥看着喬語嫣沉重的臉色,關心的問道。
喬語嫣緩緩吐出一口悶氣道:“我在想這次疫情的源頭是什麼?要是真的是鼠疫,任何一處我們都打掃過了,所以死鼠也都清理和焚燒了,並且整座薊州也封城了,爲什麼每日還不斷有人送進?這個源頭如果不找出來,就算有再多的白花蛇舌草,也解不了這次的疫情。”
“據我所知一般的瘟疫,大多爆發在戰亂、水禍、地震等災害之後,因爲屍體無人收斂,易滋生病菌,人們通過吐息、飲水等染病……”寧輕玥以自己知道的解釋道。
“等等,你說飲水?那就是水源了?該死的,我怎麼想不到呢。來我們走,我們去看看薊州的水源。”寧輕玥的話給了喬語嫣彷彿醍醐灌頂般的提醒,她興沖沖的拉着寧輕玥就往外奔去。
“你知道薊州服用什麼水嗎?”寧輕玥雖然被喬語嫣拉着往外奔,他還是很淡定的問道。
聽聞寧輕玥的話,喬語嫣急匆匆的步伐一頓,驟地停離開下來,是啊,她又不知道整個薊州用的是哪裡的水,她怎麼找,不過他既然這樣問,他應該知道吧?“你應該知道吧?”
“你把我當神仙啊?”寧輕玥一副我沒有那麼神的模樣。
“呃”喬語嫣頓時啞口無言。
“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想這薊州用的應該是外面那條綠江的水。”寧輕玥指着差不多環城一圈的江水道。
“爲什麼?”喬語嫣不解問道,這綠江在薊州城外,怎麼會是城內居民的食用水呢?
“因爲地下的水源是相通的,所以綠江的水就是薊州居民的食用水,可能還是周邊幾個州府的食用水。
要是真的是這江水的問題,那麼也可以解釋爲什麼這附近的州郡都爆發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