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娓娓道來之前，首先有一個來自七怨的猜測是要作爲前提的。或者說已經不能說是猜測了。僅僅在泗臨城瀾滄江畔一見後，七怨就確定了一件事兒。
智慧小月是一個冥靈！
至於她是什麼“類型”的冥靈，又是爲了什麼纔會對紀博明言聽計從，會看起來木訥和顛三倒四的像個木偶。這些原因七怨不知道，她有沒有攻擊慾望，或者說她有沒有“冥靈”那吞噬幽冥氣、靈氣乃至食人血肉的本能七怨也不知道。
七怨唯一確認的就只有智慧小月那冥靈的身份。而且這裡面還有些無法描述，類似直覺一樣的感受。就是說，那智慧小月很可能是比自己更強大、更高階的存在。
即便她的氣息微弱，情志不開。似乎像是個沒有生命力的死物。但來自冥靈的本能直覺卻讓七怨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泗臨城外時，七怨就明確的叮囑雀兒。要她扶着自己儘可能同紀二少爺保持距離。當時的七怨元氣大傷有點強弩之末的意思，實在掀不起風浪。如果當時的她仍有餘力去一探究竟的話.....
有人說，人類最大的威脅不是豺狼虎豹，而是他人！所謂“他人即地獄”，不管這話原義如何，至少從字面上歪曲的理解一下也算大差不差。只有人類才能傷害人類，只有人類纔會騙人類。無論是人際關係中的軟刀子，還是襄鉞之間的戰爭。這都是人和人之間的戰爭。
而幽冥鬼物呢？
就像人要吃五穀雜糧和雞鴨魚肉一樣，冥靈就是靠吞噬得以存活。幽冥氣算是他們眼中的鮑魚海蔘、人蔘靈草。修者的靈氣.....即便不能算是大魚大肉，當個五穀主食也還可以。人類精血就差了很多，吞噬這類血食就算是吃糠咽菜。營養不多，但能裹腹。
而冥靈最大的敵人就是同類。是可以吞噬的最佳食材乃至補藥。往後排位，先是契魔屠然後纔是修者。至於冥骸......冥骸由那些沒有意識的魂魄附體屍骸而成，這些魂魄其實就是散碎的幽冥氣。是可以直接“服用”吞噬效率卻又低下的劣等食材。
如果當時的七怨尚有餘力，她一定會冒險去打探對方深淺。只要有機可乘，便一定會將其徹底吞噬入腹！
對冥靈來說，幽冥氣和什麼靈氣血食之類完全不同。壓根就不存在消化吸收的說法。吃多少肉，長多少膘。如果七怨能吃掉一個跟自己修爲同階的冥靈，她的修爲就會直接翻倍！
當然，這只是單純在說冥靈體內的幽冥氣。對方特有的手段、武技或者其他什麼修行法門之類那是搶不來的。而且兩者相鬥之時，雙方都會大量消耗體內的幽冥氣。算算兩敗俱傷以後雙方所剩的幽冥氣餘量，值不值得打生打死倒是另外一回事。
這些算是七怨判斷眼下狀況的前提。隨後便是她娓娓道來的解釋。
近一個月來，二人一直在城西閒逛，偶爾同路人套套話，偶爾潛入誰家的宅子東翻西找的找找線索。七怨在白天的時候幽冥氣會受到壓制，雀兒無論白天黑夜都不受影響，但修爲低微且完全沒有“做賊”的經驗。可她卻是個成年的人類樣貌，套個話、說個事兒之類比看起來還是孩子的七怨方便得多。二人間勉強算是個照應。
另外還有個方便之處。泗臨城瀾滄江畔一戰殺死元輝子以後，七怨曾摸來一件兒寶貝。並且同曾義老賊身上摸到的靈根一起放在身邊，沒能被星修子帶回山門。這是一件女式紗衣，有隱匿身形的作用。雖然這是件兒女式衣物，但也猜的到是元輝子特意爲劍禮之事所備。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一個修爲高深莫測的冥靈配合一位築基期修者，再加上一件可以隱匿身形的紗衣。二人在俗世間調查些官老爺的宅子並不太難。所謂獲取線索就像張大少爺製作傀儡一樣。都是水到渠成，只不過需要足夠的時間和謹慎而已。
兩日前雀兒修劍時出了紕漏，或者說具體點。是某個老傢伙甦醒，控制着張雲身體影響了雀兒的劍修入門。之後倒是傳下了一套劍訣。
那兩天雀兒十分虛弱，張大少爺靈氣抽空同樣撲街。所以就在紀家商鋪那邊以偶感風寒告了假。在手裡不缺丹藥、靈晶石和月能池的情況下。這對兒主僕略養了兩天也就原地“復活”了。
但七怨卻在這兩天的夜裡飄出去，仔細查探了城西田府！
對七怨這種一旦使用本體就可以在九成九凡人或者八成修者眼中徹底隱形的冥靈來說，只要不被迫現身動手爭鬥，查點東西實在簡單。說起麻煩，其實只有她無法長久離開姚姓女孩軀殼這個限制而已。無論是因爲離開超過半個時辰導致軀殼失去生機，還是自己未在軀殼身邊時讓其他幽魂鬼物鑽了空子，這都是她無法承受的損失。
姚姓女孩這具軀體嚴格來說不是七怨她霸佔來的，當對方放棄復活的機會，將靈魂跟她徹底融合一處的時候。這具軀體就成了對方贈予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這是一份兒情兒。
田府之中，七怨並未查到同自己和雀兒相關的線索，她查到的是......
禮部尚書田崇這宅子裡囤了至少二十九株茗屍草！太遠的賬目查不到，但至少三年來田崇都在大肆收購茗屍草！他使用的方式很隱蔽，單從賬目上看，至少有四個商鋪和數位修者在以個人名義收購茗屍草。之後會暗中同其交易，被他一舉收購。以此來避人耳目。
七怨是在塔林寺山下獲得了姚姓女孩的軀殼才得以方便的行走於凡間街巷。一行人從塔林寺一路走來，所見所遇的所有商鋪裡茗屍草盡皆稀缺。這並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