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陰煞。這由天地而生,一陰一陽的兩種物事兒可謂軟硬不吃。越往高處走越是密集濃郁。扛其不能,擋之不住。以妙玄真人那“陸地真仙”的實力來判斷。除了真正羽化昇仙的老神仙以外應該是沒人有本事爬上山巔了。
玄星觀低輩弟子自然沒資格去打探浮溟山的高度。畢竟炎星山本身就已經是他們面前的一道大坎了。
但......
有些襄境凡人武夫軍將卻正打着翻越浮溟山的主意。當然,這事兒還略有遙遠。月音盤裡的天鑑司廣播臺正在滾動播放着近些年來第一次大捷的喜訊。
浮溟山下,某隊襄境騎兵穿上了五百套月能重甲。於近十倍金鉞兵卒陣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斬殺敵人無數,金鉞境魔宗修者十餘人。
這是紀家商鋪月能技術真正扭轉乾暘大陸氣運的......開始!
襄王陛下終於一掃晦氣,穩住政權。襄軍將士,大襄百姓無不歡呼雀躍。但真正爲此煩惱的,卻不僅僅是浮溟山那另一邊的金鉞境之人。
襄王境內的各個修行宗派也在爲此事煩惱。
五百件月能重甲所武裝出來的重甲騎兵可以在十倍於己的敵軍中殺入殺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還能殺死十幾位魔宗修者。這十幾個魔宗修者的實力差不多可以折算成一名元嬰期道門修者及數位金丹。
好吧,也許這也不算重要。畢竟單單一個玄星觀就有近百名元嬰修者,及無數金丹修者。似乎他們依舊可以逍遙天外,無視凡間的力量。
可月能的獲取實在太廉價了。那製作難度同靈脈中挖掘開採靈晶石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如果紀家商鋪能做出五百件兒月能鎧,那他就一定能做出五千件兒。甚至於......在皇權的支撐下,盡整個大襄朝北方十二州,億萬百姓的財力物力,他能不能造出五萬件兒來?
就在此次大捷之後不足三天,襄王陛下御駕親臨天鑑司!
對一衆來自道門、佛門的修者進行賞賜、嘉獎。又提出了很多很多很多,非常合理的“建議”。甚至還力薦了數位官員進入天鑑司,以“輔助”一衆修者們的入世之職。
如今,這天下修者、凡人。襄境、金鉞境所有生靈的氣運也許真的就只單單交織在了某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瘦高羸弱的少爺身上。
偏偏這少爺又好死不死的打算跑去玄星觀湊熱鬧。當然,他這熱鬧是沒有湊成。被某個扛了超大馬刀,騎了匹彪悍到近乎成精黑馬的中年漢子給“逮”回去了。
但他這一路上......
這歸途想必會相當的“安全”、“太平”、“無風無浪”、“其樂融融”......
......
接連砍殺兩名元嬰期修者,趙羈橫跟沒事兒人一樣拄着馬刀,臉不紅、心不跳。一邊怒斥圍攻自己的衆修者,一邊還不忘安撫那嚇白了臉,屁滾尿流的紀二少爺。
“行吧,勞煩諸位給咱這匹夫說道說道!”
十幾名蒙着面的修者本以爲這位名聲在外的襄境第一武者會問他們爲何圍攻自己,結果趙羈橫又補充道。
“講講,既然你們是要殺這紀博明,還明知我與他同路。爲何就派來你們這種實力的傢伙?”
“我也是天鑑司裡掛職之人,你們修者中最厲害的不是那個......”趙羈橫語塞中,紀二少爺顫聲補充道。“大叔,是大乘修者!”
“對,爲什麼連個大乘境界的頂尖強者都沒有?真就把我看得如此弱小不成?”
......
“趙將軍!”
“其實的確有兩位大乘期修者正在往這邊趕,說話間就快到了。”
“當然,我也來了!只不過......我原本並不想幹預凡塵之事的。謝南翁那崽子定下的規矩我還是挺看好的。”
一衆修者中走出位身材矮小,瘦削乾枯的老者。他緩緩摘掉面具,露出一張相當蒼老,層層褶子堆疊到彷彿樹皮一樣的面容。
趙羈橫替襄王做事,在天鑑司掛職。事實上,他對襄境道門中的幾位足夠名望的巔峰強者都還是有些瞭解的。但眼前這位卻實在有些面生。
將謝南翁稱爲“崽子”?趙羈橫心中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安撫着嘶鳴不安的大黑馬,趙羈橫攥緊馬刀,沉聲問道。
“道長想必不願將自己的門派身世告知我這俗人匹夫吧?”
......
“趙將軍是明白人!”
“老夫今日到此,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
“什麼?一事相求?”
似乎是沒聽清對方的話。將謝南翁稱爲崽子的巔峰修者,居然說什麼一事相求。這明顯不符合趙羈橫之前同各種修者打交道時候的經驗。
“是啊,老夫想拉你和這位紀家小友入夥,做些真真正正的大事。如果你們二人願意跟我走,這些圍攻你的修者由我來打發。那兩位正在趕來的大乘修者也由老夫我操勞清理,你看如何?”
這話說完,不說趙羈橫臉色疑惑。就連他身邊那些蒙面的衆修者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很明顯,這老者並不是他們的人,乃是混進這次行動中的異類。
毫無預兆,一道完全無可抵擋的靈力氣勁以老者爲圓心爆發開來!
身邊衆修者倒了一片,雖然沒人受傷,但連滾帶爬好不狼狽。而趙羈橫,一手拎着紀二少爺,一手抓着已經深深插入地面的馬刀。被這股氣浪給推出了十幾丈遠。
以至於手中插入地面的馬刀將這荒野郊外的凍土地面直接豁開一道十幾丈的口子。
“吾乃襄王將士!”
“縱然萬死,必不辜負吾王所託!”
......
枯瘦老頭擡手在面前的虛空中扇了扇,就像是在哄散面前的蚊蠅。一股無可抵禦的力道憑空生出,硬生生按下了趙羈橫剛剛舉起來的馬刀。
“你這小孩子家家的,激動什麼?”
“別激動!要淡定!”
說着話,老者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符。髒兮兮、爛歪歪的。用手一指,便緩緩飛向趙羈橫的方向。
“我只說一事相求,又沒說要用強帶你們走。你激動個屁?”
“兩位大乘修者,一衆元嬰、金丹。你們兩個小娃娃是不可能逃回頌安皇城的。”
“但......既然我來了。”
“只要今兒這事兒別跟任何人提起,且記住你們欠我老頭子一個人情。有老頭子我這張黃符庇護,尋小路而走,就肯定沒人找得到你們,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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