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劍劍意似水,斬虹劍技唯快、利二字。
眼看飛劍本體連帶犀利劍氣如此突然的一斬而至,七怨身影連退。即便是她這樣的千年老妖也不可能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同如此犀利的劍氣硬拼。只能以身法優勢來暫避鋒芒。
一個“弔孝”樣式的白袍,另一個是道門白色道袍。風雪飄搖間一個退,一個追。飄雪紛飛之中,不僅是七怨那散開的如瀑長髮柔滑飄舞,韓梅子也在全力一擊時散開了一縷髮髻。一縷髮絲隨風飄飛間,火紅髮簪若隱若現。似寒梅傲雪。
二人身法皆飄忽,四足踏雪,霧氣紛飛。
一追一退中,七怨眼瞳驟縮,緊緊盯着對方手中的飛劍。那莫名睜開的第三隻眼睛兀自眨了眨。似乎是要把什麼物事兒徹底看個清楚一般。過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悠悠道。
“小惠小仇少巧事,洪恩久怨多孽緣。”
“乾暘大陸的老話誠不欺我。”
“這‘秀水劍’可真是經不住姐姐我念叨......”
......
斬虹的優勢就是突然和犀利,劣勢在於後續攻勢跟進時的連續性。
一劍一勢未能建功,之後的攻擊蓄勢不足。前後不到三招,劍意已經弱上了四五分,不及第一擊搶功時的一半。韓梅子口鼻間呼出的白霧急促了幾分後,到底還是停下腳步,略作喘息。
她依舊如鬆般立在風雪中,秀水劍歸鞘。雙腿前後交錯成弓步,右手垂在小腹前,依舊是左手握着劍鞘。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韓梅子已經平擡左臂,彎曲護在頸前。左手搭在右肩上,以入鞘的劍尖指着七怨。
雙眉平展,面目仍舊平靜。
“真沒想到,你一個冥魔異類還能知我飛劍‘秀水’之名?”
“聽道友言語,你我間莫不是還有些緣分不成?”
......
“哎......”七怨悠悠嘆了口氣,“善緣不多,仇怨卻不少!將姐姐我的飛劍‘還’來,看在秀水劍的份兒上......姐姐我不難爲你!”
七怨這句話的重音放在了歸還的“還”字上了。於是韓梅子淡眉微蹙,反問了一字。
“還?”
就在這時,那曾義老頭終於鬆了口氣。之前已經被逼到退無可退,雙腿都踩進了瀾滄江江邊的冰水中。此時靴褲被嚴寒江水溼透,在沒過膝蓋的水中掙扎前行,邊走邊喊着話,好不狼狽。
“道友切莫被妖魔蠱惑!”
“這是附體凡人軀殼的‘冥靈’鬼物!最善胡言亂語擾人心神!”
“仙子你千萬不要同她多說話!小心她編造故事亂你道心,挑撥是非!”
就在這時,又是一衆人踏雪而來!這纔有了之前張大少爺“越打越多”那句話。
一行四人先後而至。
元輝子將馬匹繮繩同飛劍一同攥在左手,右手提着顆血淋淋的人頭。騎馬呼嘯而至。明傑子同樣騎馬跟在他身後。略遠處是跟在後面步行的文德子和星修子二人。
七怨翹着鼻子嗅了嗅,隨後忍不住眼瞳微縮,謹慎的蹙眉立在韓梅子面前與其對峙。嘴角往下咧的比往日更重了一些,看起來似乎“怨氣”又更盛了一些。
從“碧滄如意”客棧失火跳窗開始一直戰到現在,這還是七怨第一次露出了謹慎應戰的表情。
原因很簡單,雪中飄飛的三千煩惱絲感受的很清楚。騎馬最先趕到的這名修者氣息強大,至少不弱於老鬼曾義。手中提着的寶劍靈氣十足,分明又是一個劍修。
同樣修爲的修者,劍修爭鬥時往往更爲犀利難纏。比如之前戰的這位手持秀水劍的女修者,同之前被自己斬殺或者嚇破了膽的幾個修者同樣是金丹境界。但攻勢、技巧卻又強出了太多。
自己已經打生打死了好一陣兒,若這時候再來上一位元嬰期劍修......
七怨回頭看了眼張雲,只把左臂軟軟垂着的張大少爺給嚇了個魂飛魄散。
“我的親姐啊!”
“可別再附體了!”
“咱胳膊裡的靈石已經被你耗盡了!”
“這位白大兄弟也來了,大姐,我可......”
......
七怨早就察覺到了白星河的存在,直到見他舉着尖銳木棒直直朝張雲等人奔去,心頭忽然生出一股擔憂。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嚷道。
“替姐姐我看好了你的玩具!”
“務必不要讓她跑了!”
“也別......殺她!”
......
看住慕琴兒?大姐你說的容易,看好,這白星河氣勢兇兇的,你讓我怎麼看?
且不提張大少爺如臨大敵的......躲在了雀兒身後。那曾義一開始見到有修者騎馬呼嘯而來,臉上的喜色更重。隨後卻又漸漸冷了下去。這心理變化還真是多有複雜。
面前這個彆彆扭扭,總是自稱姐姐的老妖孽實在難纏。今兒自己十有八九是要把老命交代在這了。之後來了個金丹期劍修,雖然這丫頭肯定不會是這妖孽對手。但只要有她牽制住妖孽,自己好歹有了趁亂逃命的機會。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
今天這瀾滄江畔已經死了好幾名修者!若古籍中記載無誤,冥骸、冥靈等幽魂鬼物是見不得太陽的!若自己能全身而退,這女修者也死在冥靈手中......那明天一早,自己趁着太陽初生之時。在泗臨城守衛兵卒以及凡人百姓尚未發現這些屍首之前趕到......
如今大雪紛飛,嚴寒之際。趁着屍首都還“新鮮”,正好又能挖出好幾個修者靈根。將這些新得之物同自己之前積攢的那幾個靈根混於一處......大不了再把小永也殺了。取了靈根全部混於一處,某件自己圖謀了快二十年的事情卻要因禍得福的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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