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被背頭的目光盯的非常不自在,於是轉身與坐着小板凳在一旁揀菜的白大嫂閒聊。據白大嫂介紹,中午給他們做完麪條,看兩個孩子吃完飯,她遍帶着二治,送大治去上學了。回來,就發現石巖不在,等背頭醒來問她時,她才知道石巖是私自離開大嫂家的,於是,背頭就沒命的給石巖打電話,結果都是暫時無法接通。背頭準備外出尋找時,被她擋了下來。白大嫂說,走了還會回來,尋找就不一定找得到,還是等等讓他自己來吧。這不,一等還不是給等來了。
石巖一面半開玩笑的說:“大嫂,你真是英明”,一面注意觀察着背頭的神態和通話內容。
背頭邊通話,邊注視着石巖說:“……對,他剛進來。……沒事……陳實沒有來,好象沒有信息……你等等”。說到這裡,一手捂着聽筒,一邊喊:“石巖,電話”。
石巖轉過身,面對着背頭:“誰的?什麼事?”
背頭不耐煩的說:“接了就知道了”,說着將手中的電話塞給石巖。石巖接過手機,大聲說:“喂……說話”。
就聽話筒裡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怎麼,讓接個電話就着急了,你幾天不給報社打個電話,就不知道我們着急的?……你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石巖連忙說:“喲!是許大領導嘛!”
電話那頭的許然正色道:“別油嘴滑舌的,正經點,我問你,採訪進行的怎麼樣了?”
石巖一聽馬上就火了,心說,這什麼鳥領導,我們這趟採訪險些連命都險些搭上了,現在能不能走出一箭川的溝口還是個未知數。不先慰問一下人怎麼樣,張口就要稿子,真他媽沒人性。想到這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大聲說:“不知道!”,準備掛電話時,話筒裡傳來許然討好的聲音:“對了,望了問你,腿傷好了沒有?”
石巖不冷不淡的說:“謝謝領導關心,目前還連在身上”。
電話那頭傳來許然尷尬的咳嗽聲,然後就聽到許然說:“石記者,能不能把你那面的情況介紹一下?”
石巖說:“這裡情況複雜,事態不明,形式非常不利,正像報料人所說的那樣,在一箭川有一個鉛鋅礦化工廠,污染非常嚴重……另外,根據我們這兩天所遇到的情況,和陳實至盡下落不明的事實判斷,這裡不單單是污染的問題,我剛纔採訪了當地一個老人,說這裡進出口都有人把守,只許進,不許出,所以,根據分析很可能有一股惡勢力存在……還有,這面沒有任何通訊設備,要想採訪發稿,就給我們配一個寫稿的……最好是讓窯主操刀……窯主,錢滿窯嘛!……好,一會我給他打電話”
※————————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石巖聽許然說:“讓陳實回來後,馬上給我回電話”,不等他叮囑隨時保持聯繫的話,啪的一聲收了線。石巖猛然轉身,準備安排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因用力過猛,頓時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於是使用千斤墜的功夫,力灌雙腿,並低了頭,鎮靜了一會後,才慢慢有所好轉。
背頭張嘴準備埋怨幾句石巖,但看到石巖臉色蠟黃,便硬生生吞下了即將出口的話語,伸手扶了一下前後趔趄搖晃的石巖。
石巖搖頭晃腦的古怪行爲,引起了坐在凳子上白大嫂的驚叫,慌忙站起身來與背頭在同一時間抓住了石巖的手臂,兩人慌忙將石巖半擡半扶着坐在白大嫂剛剛坐過的凳子上,然後,白大嫂小跑着進屋給石巖倒來一杯水,送到石巖的嘴邊。
一口水下肚,石巖感覺好多了,他低着頭問背頭:“怎麼辦?”
背頭也找了半截樹根墊着,坐在石巖對面,聽見石巖的問話,便不假思索的反問道:“你說怎麼辦?”
石巖一直低着頭,半響喝一口水,默不作聲。
背頭耐不住寂寞,說:“要不這樣,我們直接到鉛鋅礦去,找他們老闆採訪落實……我剛纔問過白大嫂了,一切的污染願都是那個叫什麼?……大嫂,哪叫什麼礦來着?……對,金油水公司造成的,看他們是如何在這裡安家,生產,銷售的,有那些政府部門在爲他們撐腰?……”背頭準備還要往下說,被石巖打斷了。
石巖說:“不,我們要先找到陳老師”。只要石巖和陳實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或者當着五陽川石家坡人的面,他通常叫陳實哥,但是,當着同事們的面,哪怕是在他的鐵哥們背頭和窯主的面前,他也管陳實叫陳老師。
停了一下,背頭問:“怎麼找?”
石巖急急忙忙的說:“就是撅地三尺,我一定要找到他”
“石巖,這地方我們不是很熟悉……”背頭吶吶的說。
這時候,白大嫂湊過來說:“我聽說,廠裡……那個老闆養了很多打手,你們出去的時候要當心”
背頭聽大嫂這麼說,擡頭準備要問些什麼。石巖在一旁說:“候老師,那些地方我去過了,等會我們再去找”。然後,石巖就將自己剛纔出去的所見所聞告訴給背頭,同時,爲了給背頭加深一箭川的地理位置,他隨手在白大嫂家的院子裡畫了一副草圖。
背頭看了半天,看的腦袋都暈了,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起身,兩腳將石巖畫的草圖踩了個稀爛。
氣呼呼的說:“錘子,畫的什麼鳥圖,爲什麼不叫我拍照?”
石巖又將下午觀察後的路礦和碰見老人一事,向背頭做了簡單說了一遍。
白大嫂在旁邊插話道:“你碰見的老人可能是小魚的爺爺,他兒子虎財年前因爲污染問題找到金油水廠區,被一幫人打了出來,後來,他氣不過,找了另一個村民,兩人一起出去找鄉政府告狀去了,至盡沒有回來”
“村裡就沒有個管事的嗎?”背頭氣呼呼的問道。
“以前有,現在在金油水公司當經理了,很少見他的面,我不知道現在管不管村裡的事”白大嫂一邊出進爲他們添茶倒水,一邊說。
“那人叫什麼?”石巖問白大嫂。
“叫武魁。我們以前叫他老五或者武主任”
石巖還想問一些問題,背頭接口說道:“不管老五老六,今天就是掘他三尺,也要找到我的兄弟,走,挖他的老墳去!”
受背頭士氣的鼓舞,石巖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剛說出一個“好”字,口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石巖慌忙掏了起來,來不急按接聽鍵,就將手機按在耳朵上喂喂的喊了起來。
看着石巖狼狽的樣子,背頭走過來,劈手從石巖腦袋上奪過手機,石巖餓狼一樣撲了過來,背頭後退一步,掃一眼屏幕,然後不屑的說:“是肉丁的,值得這麼激動嗎?”
聽見是楊佑打來的,石巖立即耷拉下腦袋說:“你搶啊!接吧。”。
背頭沒有說話,按了接聽鍵後,迅速將電話按在石巖耳朵上,石巖對於背頭今天的取鬧大爲不滿,一激動便脫口而出:“王八蛋,有完沒完!”不料,電話那頭傳來楊佑傲慢的聲音:“哪個?石巖你個瓜娃子在罵誰子嘛?”
石巖瞪一眼掩嘴而笑的背頭,接了電話,正色道:“噢,是楊總”。
“你個娃娃年齡不大,脾氣不小嘛?我來問你,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聽說被砍了一刀,傷勢重不重嘛?……好些了嘛?……要注意安全嘛!好了,我已經告訴許主任了,這稿子一定要大做,你曉得不?好了,下次接電話時,再不要罵人了莎……對了,陳實是不是也跑你們那裡去了,一會叫他給我回個電話”。
掛了電話,背頭立即湊上前來問:“石巖,楊總說啥來着?”
石巖想了想說:“稿子要大做,並且叫陳哥給他回電話”。
背頭聽了,皺了皺眉說:“哎呀,這個陳實死那去了?……”猛然看到石巖狠狠的瞪着他,就再也不意思說了,變了話題說:“我們該怎麼辦?”
石巖沒好氣的反問道:“你說呢?”
背頭一隻手摸了摸禿頭說:“聯繫窯主,報稿,寫稿子”
“圖片呢?”石巖冷冷的問。
幾個字馬上讓背頭僵在了當地,半天才說:“難道我能飛到報社送圖片去?”
石巖不再理會背頭的牢騷,埋頭撥打窯主的電話。電話一通,就傳來窯主的哈哈聲,在石巖的心目中,不管窯主有千不好,萬不好,但有一點卻是他們幾個自愧弗如的,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遇到何種困難,窯主所表現出來的生命力,現在想來,他之所以跟窯主預斷還休,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窯主需要他這個朋友,同樣,他也需要窯主這樣一個時時可以給他生活信心的朋友。
窯主說:“哈哈,我的石大俠,你不是讓我永遠不要給你打電話了嗎?怎麼?半天時間不到,就耐不住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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