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這樣想着,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韓子卿卻只是笑,意味深長的眼神好幾次落在了吳瑜臣的身上。
吳瑜臣卻一反常態地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認真地爲他們講解起吳瑜卿家中的所有擺設,以及一些傢俱的功用。
因爲知道韓子卿他們的目標,他很快就將他們引到了吳瑜卿的書桌前。
“這沒什麼奇怪的,你哥哥是特種兵,做這些消滅證據的事情肯定很擅長。”韓子卿不甚在意地打量這個房間的構造,嘴上不停地安慰,“其實我反倒是覺得你會看見那個記下網址的紙張,其實更奇怪。”
吳瑜卿不像是馬大哈的性格,若那個網址真的很重要,怎麼也不可能就輕易放在桌上,讓人一進來就看見纔對。
“可能是平時都沒人敢進入他房間,他沒有設防的緣故吧。”吳瑜臣笑着說。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莫沫卻像是個小蜜蜂一樣在整個房間內穿來穿去地尋找着有用的東西。
但是等他們都沒有聊天的興趣之後,莫沫還是沒有找到一點證據。
他顯得十分頹喪:“什麼都沒有找到。”
“沒事,”韓子卿無所謂地說,“反正我也不覺得對在吳瑜卿的房間內找到指證他的證據有什麼希望。”
她可是時刻牢記着吳瑜卿的身份。
“吳瑜臣,由於一點我其實挺好奇的,”韓子卿突然發問,“你和你哥哥的年齡歧視相差挺大啊,雖然你小時候可能被他欺負,但這麼深的怨念,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
一直沉浸在吳瑜臣是朵純潔的小白花臆想中的莫沫,這纔回過神來。
對啊,吳瑜臣今年,按照正常的的年齡來算,也不過二十一歲,若是讀書年齡大一點,怎麼也才二十二、二十三歲吧?
但吳瑜卿,都已經三十了啊。
吳瑜卿考上大學那年十八,但沒上大學直接參軍了。
這樣算下來,十二年前吳瑜臣才十一二歲,那樣的年紀,怎麼會對吳瑜卿產生這麼深的仇恨?對父母又怎麼會這麼重的怨恨?
即使這十二年,吳瑜臣的父母一樣當他不存在,但是在只有他一個兒子陪伴在身邊的情況下,他父母又不是喪心病狂的瘋子,怎麼也會比之前吳瑜卿在的時候,多幾分關注吧?
“因爲吳瑜卿即使參軍了,每個月還是又一次打電話回家的機會啊。”吳瑜臣笑得慘淡,“而這個時候,就是吳瑜卿爲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不被動搖,在父母面前給我上眼藥的機會了。”
“我至今還記得,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有個女生給我寫情書。”吳瑜臣輕輕地彎起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像是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回憶,“我一直生活在吳瑜卿的陰影下,父母更是不顧我的意願,從小到大,每一所學校都是吳瑜卿上過的,甚至授課的老師都是吳瑜卿以前的老師。”
“可以想象,我在學校的生活有多麼可憐。”
“老師忍不住拿我和我的哥哥比較,又因爲老師口中的吳瑜卿太過優秀,我就成爲了同學的羨慕對象……可是那個女生卻說,她是因爲我幫了她,所以纔對我產生了好感,忍不住關注我之後,才漸漸喜歡上了我。”
“但是她寫給我的情書卻因爲父母在吳瑜卿的一句‘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容易春心萌動,和別人早戀’的唆使下,趁我不在的時候翻動我的東西,給找了出來。”
之後就是一場大地震。
他知道自己不如吳瑜卿,也知道早戀很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學習成績,所以是婉拒了那個女生的表白的。
但是他很珍惜這一份心意,所以纔會好好珍藏那一封情書。
但他的父母卻因此認定了他的早戀,並跑到學校去大吵大鬧,甚至痛罵那個女生不要臉,當着全班同學的面扇他巴掌都不算什麼,過分的是他們竟然和那個女生的父母扭打起來。
之後更是不顧校方的調解,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這還不夠,之後他的父母更是在吳瑜卿的“幫助”下,開始給那個女生造謠。
什麼勾引男人啦,什麼和其他人發生過關係啦,甚至連那個女生墮過胎的惡毒謠言,都是從他那對看起來很良善的父母口中傳出來的。
那個女孩子被逼得轉校了,甚至痛罵的父母都因爲人言可畏,而不得不選擇逃離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喬遷他鄉。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雖然不忿,不滿,也有一些怨恨,但更多的還是對他們的在意。”吳瑜臣的臉色已經變得森冷,讓人再也聯想不到那個笑起來靦腆可愛的少年。
但可以想象的是,在這之後,吳瑜臣對自己的父母尤其是罪魁禍首吳瑜卿,是一種怎樣的態度——恨不得他死。
“那個女孩兒後來怎麼樣了?”韓子卿好奇地開口。
“我哪裡還敢去打聽她後來過得怎麼樣?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還得了?”吳瑜臣臉上露出混雜着悲哀和嘲諷的苦澀笑容。
這確實是一個悲劇。
但韓子卿卻沒有半分觸動,反而更在意這個案件本身。
“我能知道,你父母的骨灰在什麼地方嗎?”
吳瑜卿這次被抓得實在太容易了,雖然他殺了三名特警,但是以他原本的身手智力,還是顯得太輕易。
韓子卿不得不考慮,是不是他因爲什麼不得不被抓。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吳瑜卿的父母了,這是吳瑜卿唯二在意的人。
就連吳瑜臣,吳瑜卿都可能只是當做一個熟悉的人而已。
但是他們已經死了。
韓子卿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們的骨灰上面。
“唔,教授還是這麼聰明。”吳瑜臣笑着擡起手,兩枚突兀的寶石戒指出現在他們眼前,“這就是了。”
莫沫震驚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兩枚戒指。
“雖然我恨不得他們早死,”吳瑜臣溫柔地撫摸着兩枚寶石戒指,“但是他們總歸是我的父母,讓他們孤獨地住在地下,我還沒有那麼不孝。”
韓子卿微微眯起眼睛,認真地打量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不太正常的少年。
“他們既然那麼喜歡吳瑜卿,我當然要儘儘自己的孝心,讓他們死後也能天天看見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