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什麼?”項君歸心底浮現出不好的感覺。
憑藉他以往的經驗,他幾乎立刻就猜出了警察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那團被子。”
因爲人的習慣不同,所以很多時候,人在起牀之後對被子的處理也不會一樣。
一部分人在起牀之後就會將被子好好地摺好,雖然比不上軍營,但看起來也算得上方方正正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生活習慣良好。
一部分人則是起牀之後就直接進入盥洗室開始洗漱,之後也不會再整理被子;起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晚上睡覺的時候就還是什麼樣子,不能算邋遢,但也算不上是很好的生活習慣。
但還有一類人,在起牀之後不但不會摺好被子,反倒還會故意將被子弄得亂七八糟,似乎這樣看起來會讓他覺得更舒服一樣。
——警方對戴晴這個人的生活習慣又不瞭解,當然在看到和被子放在一起的顏色相近的紅豔豔的一團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將其當做被子忽視過去。
但是當陳冉猜到地上的……人皮之後,陳冉就不能再直視那團被子模樣的“東西”了。
她幾乎是踉踉蹌蹌地來到了“戴晴”面前……如果那還算得上是戴晴的話。
原本雪白柔嫩的肌膚從她的身上剝下,因爲手法嫺熟,甚至戴晴的皮膚內側都沒有態度的牽連不斷的筋肉,看起來“乾淨”的有些嚇人。
而戴晴,被兇手弄成了一團,直接塞進了被子裡面,然後扔在了牀上。
渾身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染紅了牀單和地板。
只有那些許角落上斑駁的痕跡,才能看出原本的顏色……雪白得刺目。
陳冉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回想起了當年的那宗剝皮案件,但是他們找遍了戴晴的屍體,卻一點也沒有發現“韓墨青”幾個大字,甚至戴晴的皮,和當年那宗剝皮案的處理手法也完全不同——
當年那些遇害的那些死者的人皮,是被活活從他們身上剝下來的。
但是戴晴身上的人皮,確實在死後剝下來的。
所以雖然還是能看出兇手手法的嫺熟利落,剝下來的人皮卻也沒有當初那麼完整,和乾淨。
——尤其是和當年最後那幾宗案子相比,更是遜色不少。
其次是,當初那些死者除了身上的人皮被剝下,雖然還是有一些身體部位被取走,但是心臟,卻從來不曾出現在韓墨青的帶走名單上。
最後則是,韓墨青剝下來的人皮都被他帶走了,而戴晴的人皮,卻像是破布一樣被隨意丟棄在了地上。
毫不在意,甚至十分嫌棄。
所以當初接觸過韓墨青案子的人,幾乎要直接將韓墨青給排除在嫌疑人的名單外。
如果不是懷着對韓墨青的深切忌憚,項君歸完全有理由相信,陳冉他們肯定一早就否定了韓墨青的犯案的可能。
當然,如果這宗案子發生得早一點,他們也會這樣做也說不一定——
就在前幾個月,公安總局的人給他們下發了韓墨青的通緝令……雖然面貌大變,但是他們這個分局的人還是瞬間就認出來了對方正是他們以爲早就失去的韓墨青。
“對了,”那警察看着項君歸,聲音有些僵硬,看得出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血腥的案子,“我差點忘記說了,戴晴的心臟,是在她活着的時候被挖走的,法醫也確定了戴晴的致命死因就是這個。”
他似乎有些不適,扭過頭乾咳了一下。
但還是小子卿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疑惑地看着他,並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恰在這時,陳冉掐着點回到了會議室,只是臉色還喲徐誒蒼白。
她看着自己的屬下,目光有些遲疑:“說完了?”
對方連連點頭,“我已經將全部細節都告訴項先生了。”
儘管知道韓子卿的大名,但是因爲她的意外表現,陳冉和她的屬下似乎都是將項君歸當做了這次協助破案的人,所以說話的重點也都是放在了項君歸的身上。
項君歸一開始也想要糾正他們的想法,但是在看到小子卿臉上的懵懂之後……還是選擇了不解釋,任由他們誤會。
小子卿可不是韓子卿,更不是朵多,項君歸想要說服自己說小子卿也是會破案的,但在面對她趕緊無垢的眼睛時,還是選擇了認清事實。
讓小子卿來協助破案,還真不如他自己上陣。
“這就是你將江宜身上的嫌疑排除的原因嗎?”項君歸看向了陳冉,目光帶着一些說不清的懷疑。
陳冉嚥了咽口水,有些苦惱,“女人真不太可能選擇這麼……血腥的殺人方式,這並不是衝動殺人,一看就是在兇手頭腦非常冷靜的情況下犯下的案子,而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天性敏感的神經是不太能忍受那樣的場景的。”
這也是爲什麼,一般女性連環兇手殺死的死者的死狀都會更加具有美感的原因。
“但是,”陳冉話鋒一轉,“我也並不認爲江宜身上的嫌疑完全沒有。”
“嗯?怎麼說?”項君歸覺得挺有意思,他還以爲陳冉會像排除蔣明身上嫌疑那樣果斷認定呢。
陳冉抿緊了嘴脣,“雖然江宜不太可能親手給戴晴剝皮,但是龍巖可以啊?”
“龍巖?”項君歸思索片刻,“你是懷疑江宜和龍巖可能合謀殺害了戴晴?”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陳冉冷靜分析,“江宜畢竟和龍巖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沒有抓住龍巖的一點把柄?而龍巖肯定也心知肚明。”
“如果在不知道龍巖和戴晴之間的關係的時候,江宜可能還會握着那樣的把柄隱忍不發,但一旦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且戴晴以此向她示威,想要逼迫江宜和龍巖離婚自己上位呢?”
“這個時候,不光是江宜,就是龍巖也會擔心江宜魚死網破,而想要將戴晴處理乾淨。”
陳冉深吸一口氣,“雖然不至於殺人,但這其中一旦任何不走出現意外,都可能激怒兩人,令他們改變主意。”
項君歸輕笑一聲,“這不會又是你從以前破過的案子中借鑑的經驗吧?”
陳冉一怔,“你怎麼知道?”
項君歸笑而不語,只是臉上的神情就變得並不怎認真了。
“你這還是什麼意思?”陳冉面色微沉,竟然一時間忘記了項君歸之前的恐怖,質疑起了他。
項君歸倒還不至於因爲這個就生氣,只是他的態度也不怎麼恭敬罷了,“我只是覺得要真是像你這麼想,那每一對離婚的夫妻可都要死一死人才能放得下心了。”
“那又不一樣。”
陳冉也知道自己走進了死衚衕,卻還是強撐着想要堅持。
項君歸沒有和她辯論的想法,反而目光落在了一直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聽着他們談話的小子卿身上。
“你無聊嗎?”
小子卿搖搖頭,“不呀!”她樂得眯了眼,“我在等着李叔叔過來找我呢。”
項君歸恍然,他心思沉浸在了這個案子當中,竟然一時間忘記了他們過來的真正目的——
他們是想要見見蔣明的。
項君歸忍不住揉了揉小子卿的頭髮,將她頭髮揉的毛茸茸地像是一個雞窩之後,這才罷了手,頗有些尷尬地再將她的頭髮整理好。
小子卿雖然覺得項君歸這樣的行爲奇奇怪怪的讓她很不舒服,卻還是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亂動。
殊不知這樣的表現卻讓項君歸有些心猿意馬,讓他忍不住將乖乖的小子卿和冷漠的韓子卿比較起來。
心裡頗爲遺憾地想着,要是韓子卿也能有這麼乖巧的一面就好了。
也不用性格變成這樣,只要在他的面前這樣……那可就真是太幸福了。
“你的李叔叔很快就要上來了。”項君歸安慰道。
他以爲小子卿口中的李叔叔是領頭的那個男人來着,卻沒想過是另一個讓他有些印象的男人。
所以當李清上來敲門的時候,項君歸還有些意外。
小子卿卻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差點沒有直接撲到李清的懷裡。
好在被項君歸給拉住了——
即使現在使用這個身體的人基本已經確定不是他喜歡的韓子卿了,但是他也不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體,去觸碰另外的男人。
……有點吃醋。
小子卿等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季安她被拉住了也麼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倒是小子卿奇怪地回頭瞪了項君歸拉着她的手一眼,不過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只當項君歸是不想他太鬧騰。
“你們可以去見一見蔣明瞭。”李清嚴肅地看着項君歸兩人,並沒有將目光特意落在小子卿的身上。
小子卿又覺得有些委屈……
倒是是怎麼了?陳冉阿姨怕她,李清叔叔也不願意親近她。
但是她的這點小情緒,卻在即將見到蔣明哥哥的好消息衝擊下,很快消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沒有讓其他人注意到。
李清走在前面引路,嘴上還說着話:“老大讓我帶你們過去,說是已經排除了蔣明身上的懷疑了,讓你們見見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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