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如其來的示好

“小姨……”

“媽媽……”

……

童麥渾渾噩噩之中隱約察覺到有人在喚她,好像是洛洛,又好像是念桐和小莎,努力想要去看清楚究竟是誰時,童麥竟發現他們的模樣是越來越模糊,她分不清楚究竟誰是誰,宛如在迷霧中尋找,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只有團團的雲霧在繚繞,甚至連周圍的一切也無法看清楚。

隱隱約約,她好像見到霍亦澤了,他分明就是在朝她走來,帶着他獨特魅惑的笑意,一步一步的靠近,明明是兩個人在彼此靠近,卻發現反而越來越遠了……

越走越遠,越遠她就越看不清,最後連霍亦澤也完完全全消失在迷霧中,剩下她孤獨一人在四處慌亂的尋找出路。

童麥猛然醒來時,久久還沉浸在剛纔的夢境中。

儘管是夢,但這個夢似乎真實的令人有點透不過氣來,而且,一擡眸不是預料之中的霍亦澤,反而是尹雨琪……

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後來從霍亦澤那聽說,她的腿受了一點傷。

“雨琪……”驚異的語聲裡,難免還是會有一絲絲的防備,畢竟,尹雨琪突然之間的出現,她會不知不覺的神經緊繃……

童麥原本想提上一次的事,但在見到她手中拿着的柺杖,童麥難掩震驚,霍亦澤只說她的腿有點問題,可是沒有說要拄柺杖才能走路。

順着童麥的視線望去:“這是我的報應,不是嗎?害你的結果,最後反倒害了我自己!”

尹雨琪的語聲這一回算是很平靜,凝視着童麥的眼神也很嚴肅,不過卻好像少了平素的恨意,至少現在她看起來相當的冷靜,最後走近童麥時,霍然之間緊握住了童麥的手:“小麥……”

她欲言又止,分明就是有話跟童麥說。

童麥見此,也不免心中有忐忑不安的因子在流淌。雖然現在她願意寬容尹雨琪所做的一切,也願意不去恨他們了,但不代表尹雨琪打算放手了。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如果她沒事,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她的事情……無非是跟洛洛,跟霍亦澤有關。

“小麥,過去無論是我,還是我媽,都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們也得到了我們該有的懲罰和報應,我想說……我們能不能就此冰釋前嫌,不再記恨對方了,我們是一家人!”

每一次尹雨琪提到“一家人”的時候,童麥總是覺得嘲諷,現在雖然嘲諷少了,可還是覺得諷刺,以前他們有把她當成真正一家人嗎?

對於尹雨琪,童麥會覺得有點虧欠,但對於陳玉華……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她。

童麥的目光認真的落在尹雨琪的面龐上,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

雖然她真的很想原諒尹雨琪,也願意和她冰釋前嫌,可不知尹雨琪骨子裡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心機重的人,還是現實逼迫着她越走越歪了。

“你說吧……你究竟想說什麼?”

尹雨琪既然能準確無誤的找到這裡,出現在她面前,足以說明這段時間,她一直是潛伏着,在找最適當的時機再伺機行動……

果然:“小麥,洛洛在我那兒很好,你知道我在乎洛洛勝過在乎自己的生命,我不會虧待他……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照顧洛洛,也照顧亦澤,畢竟,我得知你的身體快不行了,若是以後你有三長兩短,亦澤不可能不娶別人……與其讓霍亦澤娶別人,找一個對洛洛不好,虐待洛洛的人,不如……你把霍亦澤讓給我,或者,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留在霍家照顧洛洛,我不會打擾你和亦澤,其實,我的目的只想和洛洛生活在一起,但又不想洛洛因爲缺失母愛或者父愛,過着孤孤單單的生活!”

……

聽着尹雨琪的一席話,童麥的心涼了一個徹底,是透徹的沁涼。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是尹雨琪太過執拗於她和霍亦澤之間的感情,還是,她童麥太過殘忍了。

分明就知道尹雨琪愛霍亦澤,但她無法讓步……

尹雨琪的話語裡,無論是爲了洛洛,還是爲了霍亦澤,終究只是一個目的:和霍亦澤在一起。

但是,尹雨琪有一點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霍亦澤不可能一個人獨身過一輩子,他還年輕,肯定會找其他女人,但這個女人會不會對洛洛好,這完全是個未知數。

“小麥,過去的事情,我請你別放在心上,我也請你能原諒我,如果可以……把霍亦澤還給我……只要你把他還給我,我給你下跪磕頭……”

尹雨琪此時此刻完全是毫無自尊心可言,也許在她的心底爲了達到目的,爲了和霍亦澤在一起,尊嚴,面子……通通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要從童麥手中重新搶過來,硬得不行,就用軟功夫。

“以前我身體健全的時候,霍亦澤都沒能愛上我;現在我的腿不方便,我更加不奢望他能愛我,但愛不愛我沒有關係,我只要在他的身邊就好,小麥,我求求你……我求你能幫幫我……”

“你起來,別這樣,起來說話……”童麥強行的拉扯着她起來,可尹雨琪執意不起:“除非你答應我……”

否則,她是不會起來。

此刻,佇立在門外許久的陳玉華也進來了,沒有以往對童麥的尖酸刻薄,也加入了尹雨琪的行列:“小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這樣我心裡才舒服一點,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是因果報應了,也認識到自己對你太過殘忍,小麥……但是,我求你……幫幫雨琪,你看她現在的樣子,你看看她現在可憐的模樣……你也不忍心看到她變得更悽悽慘慘……”

陳玉華是淚眼婆娑,說話是幾度哽咽,但童麥卻對她的哭訴,沒有任何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虛情假意,虛僞的令人唾棄。

但當陳玉華也和尹雨琪一樣,跪在地上懇求她時,童麥的心霎時間震碎了一般,是劇烈的疼,也有縷縷的恐慌傾瀉出來,甚至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們起來……起來啊!大媽,你的厲害威嚴去哪了,你咄咄逼人的氣勢去哪了,我不需要你們跪拜,霍亦澤的問題,我無權去替他做決定,你們就算求我也沒有用,我沒辦法幫你這個忙!”

也許,她始終還是憎恨陳玉華的,所以,她一時間無法給她好臉色看。

當然,關於霍亦澤的問題……

她或許會死,但沒辦法在死之前,把霍亦澤交給尹雨琪。

將來的事,霍亦澤自己決定,她無法替他去安排,感情的事,他若是當真這麼多年都不愛尹雨琪,那麼也絕非在短時間內能再次接受尹雨琪。

“小麥,我知道你是好心,善良的人,看在我們這些年來對洛洛好的份上,求你把幫雨琪這個忙,讓雨琪回霍家,不要再吃苦頭了!”陳玉華的話語裡是對女兒的憐惜。

但童麥在聽到“苦頭”一詞時,脣角不由自主的笑得有點慘淡了,尹雨琪這算是吃了什麼苦頭。

“你們別跪了,沒用的,回去吧!雨琪,我能爲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讓霍亦澤把收購的尹氏企業還給你們,除此之外,其他我無能爲力,在你和霍亦澤這一場婚姻中,我深知對你有虧欠,但感情的事無法勉強,也不是我單方面說放就能放得了……”

是啊!即便是她放手了,霍亦澤也未必會讓她離開……

尹雨琪和陳玉華總是有本領把她的恨意給翻騰出來,原本不碰觸它,她還能稍許的遮一隻眼,閉一隻眼,忘記過去的仇視,可現在在見到她們自私自利的嘴臉時,她又再次沒辦法原諒了。

“小麥……我求求你……就算你今天不答應我,我明天還會來,後天,大後天……我會讓你答應我爲止!”

尹雨琪的堅定令童麥的思緒紛亂複雜,甚至很無力,不知道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的確,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模樣,她心有不忍,以前在尹家只有她對自己好,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她對自己好過。

但把霍亦澤和洛洛讓出去,她做不到,他們也不是商品……

她和尹雨琪,和陳玉華之間的鬥爭由過去的爭個你死我活,明擺着爭鬥,到現在她們母女兩個苦苦的哀求她……

童麥寧願她們和自己鬥,也不願意如此悽悽慘慘的跪她,活似她反倒成了大惡人一般,不通人情。

她是有可能會死,但卻還是相信霍亦澤,他捨不得她走,勢必會竭盡所能的替她想盡辦法……

“小麥,如果我對洛洛說出事實的真相,向洛洛坦白一切,告訴他你纔是他媽媽,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留在洛洛身邊照顧他的機會,我只要守着他們就好!”

尹雨琪拿洛洛作爲要挾,試圖讓童麥一點一點的軟下來……

洛洛的事情,他親暱尹雨琪,自然只要是尹雨琪說的,他都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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