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持香

宮宴散去,雖有風波,可頭等大事還是韓鬏木和贏琂的婚事,所有流程都應該按正常程序進行。

嬴政特意隱瞞了此事,宮宴散時只是讓趙高說徐採淵喝醉了,先行回去。

徐採淵是燕國御史之女,燕是弱國,即使知道也沒什麼用。

“這次的人算好了王上不會指責,畢竟是琂公子的大喜之日,王上就算是知道也要當作不知道啊。”李萇楚有些苦惱。

呂秋說是張雲矜所爲,仔細想想的確有可能。

“你去過廷尉,那裡,那裡可不可怕。”呂秋正要離開,李萇楚抓住她的袖子追問。

呂秋嗤笑一聲,輕輕放開李萇楚的手。平日裡驕傲的她面色卻顯得有些慌張。

呂秋抖抖眉睫,朝李萇楚行禮:“天色晚了,我要和小姐回去了。告辭。”

她幫一個公孫瑤就夠了,可不要還攤上什麼李萇楚。

二人遠去,李萇楚踩着裙子大喊:“呂秋!”

前者卻並沒有理會,蕭雪有些彆扭地看着李萇楚,低聲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歡呂秋嗎,上次您還叫我絆倒她,想給她一個教訓,沒想到最後是清雁替……”

“閉嘴!”李萇楚回頭瞪蕭雪:“她可比你聰明多了,沒用的東西!”

“這……”蕭雪口中委屈說不出,終究還是化爲一聲嘆氣:“小姐,我們也回去吧。”

李萇楚冷笑一聲,快步離開。問就問,我李萇楚沒做虧心事,想嫁禍給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想到這裡,還挺直了身子。

風吹燭動,方纔的喧譁靜謐下來,夜中唯有燭香。

贏琂和韓鬏木手持香,拜高堂,入洞房。

桌上備好了酒。喜娘交代了新婚事宜後默默退下。

韓鬏木戴着紅着面紗,沉默不語。

“先喝交杯酒。”贏琂口氣緩緩。

韓鬏木沒有回答,默默舉起了酒杯。贏琂也舉起了酒杯。二人四肢相觸,一飲而盡。

“公子,此次婚事我想您也明白。”韓鬏木輕輕開口:“今夜,勞煩您睡地上了。”

贏琂冷笑一聲,眉頭緊皺。

他勾勾脣,撩開她的面紗,面目兇狠地瞪她一眼,一字一句道:“行。”

韓鬏木點頭,看着搖曳的燭火恍然出神。

“要不要了結一下之前的事。”猶豫了許久,韓鬏木還是開口。

“了結?你做夢。”贏琂口氣毫不退讓。

韓鬏木的手摩挲着被褥,思緒回到多年前。

“楚國王室一次得二女,必定是不祥之兆,需把一人除掉。”

兩聲啼哭,斷斷續續衝破夜空。

“太卜大人說,妹妹是姐姐的附屬,那就把妹妹給殺掉。”

楚王擡起手。

“不要啊,王上,阿年會聽話的,她們都是我的孩子……”

一個妃子緊緊抱着手中的女嬰。

“想要她活着只有一個辦法,讓所有人都以爲她死了,把她一生一世,永遠鎖在陰暗的角落裡。”

孩童雙眼眨眨,朝面前的姐姐伸出手,被什麼打斷。

“帶走。”

聲音冷若冰。

從此,一個活在冠冕堂皇的陽光下。一個鎖在不爲人知的深宮裡。

一個是萬人所仰的公主,一個是沒有名分的棄女。

“我姐姐……何名?”

阿年縮在角落裡抱着雙腿,身體顫抖。

“韓,鬏木。”

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