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玉虎和狗蛋在街上一邊溜達,一邊尋找下手的對象,不一會兒就發現一個目標,於是兩人在遠處伺機行事。一見機會來了,立馬上前行動。玉虎言傳身教,指導狗蛋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得手之後迅速撤離。誰知還沒有跑多遠,正好被趙魁抓到:“小兔崽子,你在幹嘛?”
玉虎慌亂地回答“沒幹什麼。”
“你幹什麼,剛纔我可是全都看見了,人髒俱獲,豈容你小子狡辯抵賴?”
“有什麼話,咱們回家再說好嗎?要不然一會兒被人逮到,不但我有麻煩,只怕你更麻煩。”
趙魁想想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於是拉着兒子向着一條衚衕走去。狗蛋強忍着笑意跟在兩人身後。
幾人走了一段兒,趙魁感到安全了,於是停下腳步,轉身對玉虎言道:“說吧,這裡除了我們仨,再沒有別人了,剛纔究竟是怎麼回事?”
玉虎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俗話說:隔牆有耳,這種事兒,咱們還是回家說比較好,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趙魁早已不耐煩了,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孃的給老子惹得麻煩還少嗎?今天早上還有人去咱家告你的狀呢,一開始,我還有點不大相信,如今被我抓住現形,你還有什麼說的?”
玉虎被老爹抓到鐵證,無所遁形,只好沉默以對。再怎麼說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少說爲妙。
以前玉虎也經常因爲調皮搗蛋,引得別人前來興師問罪,趙魁當時承諾好好地教訓教訓兒子,並對其嚴加管束。應當過場面之後,卻又放任自流、聽之任之。因爲村民有句老話說是:fei閨女是巧哩,嘎小子是好哩。意思是:活潑好動的孩子,長大之後心靈手巧,大有出息。再說了,男孩子調皮一點兒也很正常,誰小時候還沒有個被人告狀的經歷?可是這次不同以往,因爲趙魁前兩天上廁所時,剛剛被人惡搞,想起這件事他就一陣蛋疼,趙魁深深地懷疑:此事也是這小子所爲。聯想到當時狼狽至極的遭遇,心中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小兔崽子,你在外面瞎搗蛋也就算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我也不想jiu纏不休,現在我來問你,就在前天的中午,是誰往老李家的廁所裡投擲小鞭的?”
玉虎揣着明白裝糊塗:“我怎麼知道是誰投擲的?你管別人家的事做什麼?他家有什麼事,與我們有何相干?”
“怎麼沒有相干?不相干的話,老子會無緣無故地瞎cao這份兒閒心?”
“怎麼啦?別人放鞭,礙着咱們什麼事了?人家願意怎麼放就怎麼放,大隊shu記都不管,你管這些幹嘛?”
“廢話!不礙老子的事,我說它幹什麼?我吃飽了閒的慌啷?那天老子在他家的廁所里拉屎,冷不丁被人用小鞭炸了一屁gu的臭屎,搞的我是臭氣熏天、無比狼狽,想起這事老子就一陣蛋疼,你說我能不大動肝火嗎?”
玉虎強忍笑意,故意的事岔開話題:“你說你閒着沒事兒,跑到那邊上廁所去幹嘛?咱們家沒有茅廁嗎?真是不會攢家過日子!老話不是說嗎,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肥水還都不流外人田呢,你可倒好,吃着咱家的飯,反而跑去外面給別人家攢糞去了,你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吃裡扒外嗎?”
老趙眼珠子一瞪怒衝衝道:“嗨,你個小王八羔子,怎麼給你爹說話呢?”
“我這不是也爲了咱們這個家嗎?你就是跑到咱家地裡拉屎,還能養壯幾棵莊稼哩,跑到老李家上廁所,豈不是白白地便宜了別人?”玉虎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當時那個年代,不但糧食吃的東西寶貴,就連拉出來的糞便,也是寶貝的不得了。在鄉下,每天早晨經常可以看到老頭拾糞的身影,大都揹着一個糞筐,拿上一把小鏟子,看見路上的牲口糞便,好似撿着寶一般,爲什麼大多是早起才能見到拾糞者呢?因爲家家戶戶有地,看到不要錢的東西,誰也不肯放過,白天人來人往的,轉悠半天也沒有多大的收穫,只有早晨才能拾得多些,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是多少人經過親身經歷,百試不爽的經驗之談。
爲此,還曾經發生過兩個老頭因爲拾糞而引起矛盾衝突的事件。這事兒說出來讓人感覺好笑,當時一個老頭特別幸運,可能是昨夜有馬隊經過,起了一個五更,拾了多半糞筐,老頭就像是撿到了金元寶,不知不覺間拾到了鄰村的村口處。正當他想要繼續往前走時,正好碰到鄰村一個老頭也在拾糞。原本各拾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什麼事也沒有,可是後者看到前者的收穫是如此的豐厚可就眼熱了,由於他今天起來的晚些,剛剛出門兒還沒有一點收穫,兩人相遇之處正好馬糞也沒有了,這就讓他不由得怨氣暗生:要不是這個老小子的話,那些牲口糞可就都是我的了,沒想到晚來一步,竟然全都被他一個人撿去,眼看着這麼多牲口糞白白地便宜了他,這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老頭心中不憤,因此言語之中也透露着深深地不滿:“你是哪個村兒的?懂不懂規矩啊?你拾糞拾過界了知不知道?”
前者見他來者不善,因此說話也就毫不客氣:“你管我是哪個村的呢,大路上的牲口糞,誰願意拾誰就拾,黃金本無主,生於勤儉家。我又沒有拾你家的東西,你管的着嗎?”
後者拿出一副坐家虎的氣勢:“你這東西是在俺們村的路上拾的,常言道:見一見,分一半。別的什麼也不要說了,痛痛快快地分一半給我吧。”
前者一聽當然不樂意了:“我自己拾的東西,憑什麼要分一半給你?村裡的大道都是公家的,誰拾了算誰的,誰讓你不早點起來的?要是在你們家裡,我保證不拾。”
後者老羞成怒:“從我們村拾的東西還這麼氣勢,不落好,你一點兒也別想拿走!”
前者毫不示弱:“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告訴你,不說理的人我見多了,我活這麼大也沒怕過誰,虧心的事咱不幹,可誰要是想要騎到我的頭上拉屎sa尿,打算橫插一槓子奪人所愛,門兒都沒有!”
兩個人一言不合,動手打了起來。不一會兒,陸續的有人起來,發現這邊的情況便過來勸架。後者在剛纔的打鬥中吃了一點兒小虧,仗着離家近,喊來子侄弟兄前來助拳。後者家人不由分說上來就把老頭一頓胖揍。
前者也不是一個善茬兒,況且他在這個村裡也有好幾家親戚,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通過別人傳信,找來親戚家的朋友,打算跟對方鬥個你死我活。
結果把人找來之後一問事情的經過,再一看衝突的雙方,都和自己關係不錯,於是從中調節,經過中間人的打圓場,後者賠了前者一些醫藥費,此事纔算不了了之。
話題有點兒扯遠了,咱們閒言不表,鏡頭重新拉回到老趙這邊兒,老趙自然也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這話還用你說?我就不知道咱家地裡缺肥嗎?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它不是不容你回家去嗎?再說了,那天我是拉稀,順着pi股流,就跟sa尿一樣,完全都是水貨,根本就沒有多少實用的價值。幸虧當時我的腿兒快,不然的話,非得拉到褲子裡不可。今天的事,咱們先放到一邊,我就問你:那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個缺德鬼做的?”
玉虎想到那天的情景,想笑又不敢笑,當時他真的是以爲是誰家小媳婦在裡面sa尿,因此纔去惡搞,早知道是他爹的話,打死他他都不敢去老虎頭上拍蒼蠅,招惹這種麻煩的,然而覆水難收、回天乏術,事後再怎麼後悔,也不能改變那個事實,如今老爹追問此事,不由得讓他頭皮發麻,不過那天沒有被當場抓到把柄,老爹只是有所懷疑,所以他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絕對不能承認那件事,否則,以他對父親的瞭解,看今天這架勢不把他揍得屁gu開花纔怪。想到這兒,他就一口咬定那天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