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困獸山
這是帝都本地的一個險地,在本地還算有名,其中有不少荒獸,甚至最高連傳世級的荒獸都存在。不少高校的專家都帶着學生來過這裡,也出過不少論文。
不過,大多都比較水,絕大多數都是各種畢業論文。
畢竟這個險地只是擦着傳世的邊,沒有什麼太過高級的韻律。
據說在千年之前,困獸山曾經是一個帝都少爺的所有物,那時雖然炎國大地上多災多難,但是他的家族十分強大,足夠保證這個少爺的驕奢淫慾。
所以,他在這山中,養了一隻傳世級別的荒獸,平時送些弱小荒獸進去,觀看其捕獵、發泄慾望,以用來取樂。
後來……他的家族被反噬,覆滅之後,帝長安接管了這座山,倒也沒有銷燬,而是就作爲一個險地保存了下來。
除了被困在山中的那隻傳世荒獸,許多弱小荒獸也在其中一直生存,構成了奇異的生態。
而今天,協會已經封鎖了這個險地,軍隊將困獸山層層圍住,拒不接待一切外客。
究其原因,是這裡馬上就要進行一場實驗。
“啊?我?”聞人歌一隻手指着自己,“實驗新魂卡?”
“沒錯。”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協會人員,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平平無奇,面容也很普通,但是氣息卻很強大,起碼有七級之高。
帝都高手如雲,七級確實比較普遍。
“這張卡的信息不要外傳,想必你來之前也簽過保密協議了。”
“額……是的。”聞人歌弱弱道,“據說這是實習……”
鴨舌帽男面色如常,一邊在手上的板子上不知道寫着什麼,一邊道:“會寫在你的實習證明裡的。不過這次的實驗材料很珍貴,失敗的話也要麻煩你背個小鍋。”
聞人歌:“……?”
你在說什麼不妙的話啊喂!
我就一窮學生,渾身上下所有的卡不是從地攤上淘來的,就是從隔壁制卡師學院的廢紙簍裡撿的,配背這種鍋嗎?
鴨舌帽男筆尖一頓,他擡起頭,看着聞人歌那古怪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開玩笑的,你當然不用背鍋——我看過你的對戰,我敢肯定,你一定很喜歡接下來的實驗。”
“是……是嗎?”聞人歌將信將疑。
他心中其實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現在這情況,困獸山都已經被層層圍住,他跑是跑不掉了……何況這種牽扯到保密協議的東西,協會應該不會真讓他負責吧?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他找於蒼去。
不是他想麻煩於蒼,主要是在層次稍微高點的圈子裡,他唯一的人脈就是於蒼了。
“好了,先看看這張魂卡。”
聞人歌暫時壓下了心中的顧慮,接過了那張魂卡。
“斬荒轉靈術嗎……”聞人歌咀嚼着這張魂卡上的信息,“儀式法術卡……”
他有印象。
好像是於蒼在牧都搞出來的東西,具體的他不太瞭解,但聽說很牛逼。
所以這個是不知道哪位制卡師發明出來的下位魂卡嗎?
他繼續往下看。
“召喚靈獸……?”
聞人歌睜大了眼。
等等,祭品是什麼,荒獸?活的?
這不就是禁卡!
別管祭品是荒獸還是人,只要是涉及到活物,那就是妥妥的禁卡。
但是……竟然能直接召喚靈獸?
嘶……怪不得要籤保密協議,有關禁卡的事確實……但爲什麼是自己?按理說測試禁卡不應該是收治局乾的活嗎?
難道這一次這個莫名其妙的實習活動,竟然是收治局發佈的嗎?
聞人歌不由得有些沉默。
收治局那種地方,他不要去啊!
魂卡師專業的實習非常重要,和日後的就業息息相關,要是接了收治局的實習,那日後基本上就只能來這裡了。
那種事不要啊!他雖然看上去瘋癲了一些,但是內心仍然是個正常人的!他需要自由!要是一輩子都離不開收治局,他還不如死在邊疆線上。
“爲什麼要找我做這個實驗?”
“協會的高層和……”鴨舌帽男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和……這張卡的作者都很欣賞你,而且伱最近不是正好沒事。”
聞人歌一拍腦門。
這都什麼事!
這張卡的作者是誰!站出來!太過分了!
到底是哪位邪惡的禁卡師!可惡,他纔不要這種欣賞啊喂!
不行,他必須要找於蒼。
雖然知道這樣麻煩於蒼不好,但是他也沒別的辦法,他認識的人恐怕只有於蒼才能主持這個公道,大不了他欠下人情,之後當牛做馬都行。
這張卡的作者?不管他是誰,在於蒼這個儀式召喚的發明者面前,肯定要乖乖聽話的。
看看吧,這張卡做的,簡直就是四不像,禁卡不像禁卡,儀式召喚不像儀式召喚,使用方式竟然還分成了兩條?太業餘了!這種卡有什麼測試的必要嗎?還要大張旗鼓地在困獸山做實驗,佔用公家場地,浪費公共資源!一看就是哪位帝都的公子哥,他聞人歌和這種人勢不兩立!
“這張卡的作者是誰!”聞人歌眼神堅毅,做好了和邪惡勢力鬥爭到底的準備。
協會人員壓了壓鴨舌帽:“嗯……於蒼。”
“於……誒?”聞人歌愣住,激憤的表情頓時僵硬。
他緩緩低下頭,視線在魂卡之上重新掃過,沉默片刻之後。
他就說!這張卡做的,簡直就是藝術品!完美將儀式召喚和禁卡結合在了一起,規避了兩者缺點的同時又能保留優點,區分兩種使用方式的處理更是神來之筆,大師之作!這種卡有什麼測試的必要嗎?他相信就算直接用都沒什麼問題。還有協會,不是我說你,這個等級的魂卡就只用一個困獸山做實驗場地?思想工作有問題!
聞人歌輕咳一聲,而後面露堅毅之色。
“我知道了,儘管來吧!”
既然是於蒼做的,那就不需要有顧慮了。
就算於蒼做的卡要直接把他殺掉、鞭屍,他都接受。
畢竟……當初吃了於蒼的隕石,這種必死之局於蒼都能讓他都能活過來,那還有什麼是不能相信這個男人的呢?
“嗯……好。”
鴨舌帽男雖然不知道聞人歌的表情變化爲什麼這麼精彩,但見聞人歌願意配合,也就沒說什麼。
“這張‘真名示陣’你拿着,已經有一隻靈獸的真名被刻錄在了其中。”
協會的制卡師,也不是吃乾飯的。雖然得到真名示陣的時間沒有多久,但是在老傢伙們的加班加點之下,那些制卡師就已經針對這張魂卡做了不少有意思的改進。
之前,真名示陣只能近距離對着靈獸使用,但是現在,只要提前刻錄真名,那麼就能直接做出一張代表着某隻靈獸的真名示陣,這樣一來就方便很多了,魂卡師可以從很多“契約”中選一個,即插即用。
聞人歌接過魂卡之後,沒有一絲猶豫,便直接使用。
嗡!
魂卡破碎,聞人歌的魂能井上限直接被削減了一截,而後,便能很清晰地感知到,有某個存在和自己建立了聯繫。
“是靈獸嗎……”聞人歌這樣猜測。
契約關係已經建立,但是目前聞人歌還只能感知到相對的方位,以及對方應該是一隻史詩,具體的就察覺不到了。。
那就來召喚吧。
他轉過頭,看向一邊。
此時,那個地方,已經有協會的工作人員抓來了一隻史詩級荒獸,就趴在那裡,並且被壓制成了殘血,就等着聞人歌補刀。
這儀式法術卡雖然可以直接獻祭荒獸……但是荒獸是會掙扎的,肯定都不會乖乖做你的祭品,一般人可沒有帝心,可以強行掠奪你的力量。
所以,這張法術卡使用之前,補到殘血是必須的。
那麼……
聞人歌一揮手,斬荒轉靈術已經在指尖破碎,巨大的儀式法陣在殘血的荒獸身軀下張開,一團團不潔的紫色火焰沿着法陣的邊緣有規律地燃起!
那荒獸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雖然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血流如注,但還是在求生欲的作用下拼命地掙扎了起來,試圖離開這個法陣的範圍,但是重傷瀕死的他又哪裡能做到這一點。
“吼!!”
它發出了孱弱的嘶吼,而後吼聲逐漸消失,他的身影被逐漸濃郁的光芒淹沒,而後,光芒沒有消失,一抹陰影在其中替換了荒獸,須臾,光芒猛然消退,一隻狼形的靈獸從中現出了身形。
狼睜開了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在看到協會的人員和聞人歌之後,那種警惕仍然沒有消退。
不過,他並不是在警惕人類……而是在警惕環境。
困獸山作爲被荒獸佔領了很長時間的地方,荒那令人不安的氣息到處都是,他很清楚……一般來說,暴露在這種環境下,對於靈獸來說往往意味着死亡。
他本來不想參加這個實驗的,但是,沒有辦法。
他那煞筆一樣的大爺爺,在圍攻“敖海”的戰鬥中被人家妖岐和桀聽三言兩語就給說動,當了牆頭草,導致本來穩穩的功績一下子變成了洗不掉的恥辱,鬼知道他這段時間在龍宮裡受了多少白眼。
瑪德,明明他在平叛中很賣力的!他們狼族一直都是鐵親人派的好吧!親人親的都快變成狗族了!
所以,爲了在天門裡重新拿回一點尊重,也爲了讓人類放心,他只能來參加一下這種有生命危險的實驗了。
來到困獸山只是危險的一部分,一旦決定了參加實驗,那麼在確定百分百安全之前,他都不能在天門裡待了……現在,他本體的位置已經被送到了某個廢棄依舊的秘境空間之中。
恐怕接下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要在那裡待着了……雖然那個地方被協會檢查過,但是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漏掉的,和荒有關的小驚喜。
一旦沾上那種,那麼就算沒有死在實驗的過程中,也算是活不了了。
但,沒辦法,誰讓他有一個迷人的煞筆大爺爺呢。
希望不會有事吧……
而在他警惕地感知四周的時候,聞人歌卻已經驚訝出聲。
“咦……他竟然完全不佔據我的精神壓力……”
“哦?是嗎?”鴨舌帽在板子上記錄着什麼。
協會的工作人員也在一旁庫庫測量。
“是的……我現在的精神壓力仍然是零!”
“聽上去確實和一些禁卡很像啊……”鴨舌帽思索片刻,看向一邊,“有檢測到僞人格障礙的存在嗎?”
“沒有,一切參數正常。”
“……不愧是於蒼。”鴨舌帽擡起頭,“儀式召喚……還真是驚人的強啊……”
沒有精神壓力,這就意味着維持毫無壓力,用這種方式召喚來的靈獸,其戰鬥只受限於斬荒轉靈術的死亡冷卻。
鴨舌帽不會說,他是收治總局的一員。
但此時,他不得不承認。
假如接下來測試的數據仍然像現在這樣穩定的話……
那收治局之前的研究,真可謂是餵了狗了。
嘖了聲,他壓低了鴨舌帽。
“繼續吧。”
……
某處空間
嗡!
狼的身影從突然出現的儀式法陣中浮現,而後視線連忙看向自己的左前爪。
那裡……完好無損!
剛纔,爲了測試細節,在斬荒轉靈術的死亡冷卻即將結束之前,鴨舌帽用魂卡在狼的左前爪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因爲狼是本體被召喚過去的,所以理論上這道傷口不會因爲召喚的結束而消失……但是,事實就是,自己的左前爪完好無損,像是沒有被傷害過的一樣。
這……
狼倒吸一口冷氣。
太強了……
被儀式召喚的靈獸竟然還不會受傷?
那豈不是說,只要自己在受到致命傷害前取消召喚,就永遠不會戰死?
那這就意味着,靈獸爲人類戰鬥將不再會有顧慮!
起碼,不會有像自己大爺爺那樣的煞筆出現了!
……
“基本的數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鴨舌帽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
聞人歌臉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結束了啊……”
“還沒。”
“誒?還要測試什麼?”
“測試點你喜歡的。”鴨舌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讓我們上點壓力。”
他擡起圓珠筆,用末端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峰。
“那裡,有頭傳世級的牛,你去把他殺了。”
聞人歌眨了眨眼。
啊?我?
不是,哥們,我才五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