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星天視域中的霧氣
棋兒見泣女支支吾吾的，也沒多想，只是又將耳朵貼在牆上，但仔細聽了很久，依舊沒有聽到什麼異響，更別提什麼“嗯嗯啊啊”了。
她的小臉一下子有些慌了。
“泣女姐姐！”女孩回頭看向小人玩偶，神色有些焦急，“那現在沒有聽到聲音，是不是說哥哥和姐姐的關係不好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人玩偶連忙擺手，
壞了壞了。
自己幹了什麼！
剛纔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給主人的妹妹說了這種東西……完蛋，要是被主人知道自己把棋兒帶壞了……
小人玩偶身體僵硬，泣女只覺得這幅造物族的身軀此刻都彷彿在不停冒汗。
要怎麼和棋兒解釋……
她腦袋裡不停思考，嘴裡卻只是含物不清地說道：“不是的，主人和女主人的關係非常好……哎呀，你忘了嗎，我可以感知到情緒的，他們現在關係很融洽的！”
“可你不是說……”
“那只是其中一種情況！”泣女手忙腳亂地解釋，“那種情況是要等到之後，主人和女主人的關係更上一層樓的時候纔能有的……”
“那爲什麼現在不能更上一層樓呢？”女孩歪着腦袋，大眼睛裡滿是純粹的疑惑。
“現在時機未到……”
“我不信，哥哥和姐姐都這麼好了！”女孩一鼓腮幫子，“你聽着，今晚肯定能聽到！”
泣女：“……”
完了，越解釋越不對勁了。
爲什麼會在這種事情上升起鬥志啊！
“泣女姐姐，你也快來，等會你要是先聽到了，一定和我說！”
“好……”
……
另一間房子。
在魂卡之中睡覺的姑奶奶有些疑惑。
最近這是怎麼回事。
她在這睡得好好的，結果顧解霜一會讓她冰一下，一會讓她冰一下的……最近天氣就這麼熱？不能吧，這眼瞅着都快過年了。
這樣想着，擁霜之翼悄悄散佈 了一點自己的感知出去。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休養生息，擁霜之翼已經基本上適應了這種名爲魂卡的存在形式，所以，在不戰鬥的時候，偶爾藉助顧解霜的聯繫感知一下外界還是可以做到的。
嗯……氣候有些陌生，應該是一座其他的城市，現在應該是在……酒店？那坐在解霜前面的人應該就是……
哦，於蒼啊。
擁霜之翼稍稍沉默。
然後果斷撤去了自己的能力。
外面，顧解霜還在胡思亂想。
嗯……似乎自己也不用這麼擔心，當初在雪山老闆能和自己玩一晚上的大富翁，他現在心裡肯定也沒有那種想法的！
可是，老闆沒那種想法，其他人不知道啊……雲彥把資料放在自己屋裡，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等明天再見面，他不會誤會什麼吧？
真的發生過什麼還好，她可以坦然處之，但現在這種情況卻想想讓人有些難繃。
這個大叔，太壞了！
這樣想着，顧解霜一癟嘴巴，卻忽然感覺到，原本從身體內沁出的那抹幫助他穩定心態的寒意，忽然就消失了！
顧解霜一懵，連忙在心底問道：“姑奶奶，怎麼啦？”
“累了。”姑奶奶道，“我得大睡一會，到時會屏蔽所有感知，你今晚都不要打擾我了。”
她印象裡，人類是挺能生的種族來着……解霜和於蒼都做配偶這麼長時間了，連個崽子都沒有，丟人。
“誒？等等……”
顧解霜還沒反應過來，姑奶奶就乾淨利落地關閉了感知通道，任顧解霜怎麼叫都沒反應了。
雖然姑奶奶是顧解霜的魂卡，但是也畢竟是她的祖宗，現在又不是戰鬥中，假如姑奶奶不願意，顧解霜也不好意思強行要求她做什麼。
所以，現在她就尷尬起來了……並且，她也意識到，原來姑奶奶也誤會了！
這下，她的臉袋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她慌忙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能夠遮掩的東西，但是卻啥都沒看見，只好心下里連忙藉助魂卡的力量，強行體溫與心態再次控制住。
“嗯？”正在看資料的於蒼擡起頭，有些疑惑，“解霜，你忽然用魂能做什麼？”
“沒……沒事……”顧解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些什麼。
“那來看一下這次的資料吧。”於蒼將手中的文件遞到了顧解霜眼前，“這個遺蹟還挺有意思的……其中不僅有機械系這種東西，還有一些看上去畫風很違和的造物族。”
“哦……”顧解霜低着腦袋結果材料。
他洗完澡後才發現了這份材料，然後就送過來了，自己還沒來得及看。
八號遺蹟的外圍已經被探索完畢，基本上已經排除了所有的危險，只留下了一些可控的。
比如，有一些區域的重力參數十分異常，並且其中還有一種奇特的立場，身處其中，魂能的回覆速度都會變得很慢。卻可以用於魂能井的鍛鍊。
這樣的地方被稱爲“修煉區域”，在八號遺蹟之中並不少，所以平時，也有很多魂卡師願意進去其中探險，通過某些項目之後可以夯實自己的基礎，爲突破六級做準備。
除此之外，在那些建築之中，還有一些奇特的岩石巨像，這些巨像平時一動不動，彷彿圖騰，但一旦有人觸發了什麼關鍵機關，巨像就會立刻起身，對入侵者發起進攻。
那處遺蹟的整體風格都很科幻，一幅未來世界的樣子，但是那巨像卻又十分原始、復古，讓人懷疑其不是來自一個地方的東西。
在召喚獸的分類之中，造物族和機械族其實十分類似。
二者指的都是由文明創造出來的東西，不過，機械族看起來比較先進，而造物族則多是石像、玩偶，很容易給人一種與神秘學相關的聯想。
在魂卡中，機械族召喚獸想要發動能力甚至是活動都需要額外的魂力供給，而造物族其實也有着差不多的特點——造物族的召喚獸都是沒辦法自主活動的，但是滿足某種條件之後又能發揮出不俗的戰鬥力。
比如注入靈魂、展開場地等等。就像小人玩偶，假如不是泣女在操縱，那麼於蒼就算再怎麼給它下達命令，都不可能活動半點。
在於蒼之前，對於造物族的研究倒是比機械族多一些，但是也沒有多到哪裡去。
“那……我們要做些什麼呢？”顧解霜這會已經看不進去文字了，只能聽着於蒼在那裡講解，“要去把那些修煉區域都體驗一遍嗎……”
“明天你就先去試試吧。”於蒼一笑，“我得先試着能不能在星天視域裡找到打開核心區域的線索……我懷疑一個月前被困在其中的鐘麒，也是與星天視域有一定的關係。”
顧解霜眉頭稍皺，她擡起頭：“會有什麼危險嗎？”
“理論上沒有。”
畢竟在星天視域裡，自己就是無敵的。
“那就好……”
顧解霜鬆了口氣。
她低頭看了幾眼資料，但這些平日裡很好理解的句子現在卻一點都不進腦子。
她努力看了一會，忽然感覺不對勁——怎麼這麼安靜？
顧解霜意識到了什麼，她擡起頭，便看見於蒼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眨不眨。
“……看我做什麼。”
於蒼沒說話。
顧解霜知道她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可愛嗎？
長髮落肩，幾叢滑至胸前，幾叢躲在背後，剛洗過澡，清新的水汽尚在其發隙間縈繞，於蒼沒有湊近，都能聞到氤氳的香氣忽遠忽近。
偶爾，顧解霜會用修長的手指撥開額前的調皮髮絲，顯露出來的臉龐精緻到了極點。她的皮膚雪白無比，其下還隱隱透着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暈紅，若隱若現。
剛剛，她的目光正一絲不苟地落在大腿上的材料中，只是，於蒼總覺得顧解霜認真的眼神下，是一抹搞不清狀況的迷糊。
怎麼傻乎乎的呢。
於蒼的嘴角不由得逐漸勾起一抹笑意，而這時，顧解霜忽然擡頭，兩人的眼神便撞在了一起。
空氣一時寂靜。
於蒼沒說話，嘴角的笑容似乎悄然間舒緩了些許，顧解霜的眼神卻晃得厲害。
身後，窗臺上的夜來一直將視線放在窗外，似乎毫不注意這裡，但卻在這個時候，小尾巴一甩，勾起旁邊的窗簾，拉死，把自己都擋在了外面。
見到夜來的動作，顧解霜的眼神一下子慌了。
怎麼、怎麼……連夜來都誤會了嗎！
大家爲什麼都這麼容易誤會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兩人都沒動，她卻忽然感覺和於蒼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進了不少，甚至能隱隱感知到於蒼的呼吸。
老闆？
顧解霜輕輕抿起嘴脣。
你總不會……也誤會了什麼吧……
那……那自己要不要，閉上眼？
忽然，她看到，於蒼的眼神一動，而後輕輕站起身，向着自己走來。
等等！
顧解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輕輕縮起腦袋，眼皮顫動着合起，心中說不上是期待還是單純的不知所措。
恍惚中，她似乎感知到一團風拂過了身邊，愣了數秒她才反應過來……似乎是老闆從自己身邊經過了。
他……他去幹嘛……
難道，最後是自己誤會了？
咔。
房門打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解霜猛地泄了氣，身體軟在椅子上，但心跳卻更厲害了。
她還沒轉頭呢，身後忽然傳來了棋兒的聲音。
“誒誒誒？”女孩聽起來似乎有些驚慌失措，“那個，哥哥，棋兒沒有偷聽！”
“……你在偷聽什麼？”
“那個那個……”
“快說。”
“唔姆……是泣女姐姐說，哥哥和姐姐關係好的話，共處一室時會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然後我好長時間都沒有聽到，擔心你們鬧彆扭了嘛……哥哥，你和姐姐有鬧矛盾嘛？”
“什麼和什麼。”於蒼哭笑不得，“沒有哦，我們在討論正事呢，怎麼會發出那種聲音呢？”
這孩子。
怎麼這麼小就學會趴門縫了……看來，也不能老是讓她和泣女待在一起，不然遲早學壞。
……
！
顧解霜愣了愣，而後臉色一下子就紅透了。
棋兒在偷聽？啊，好丟人，自己剛纔怎麼沒有發現門外還有一個人……
完蛋完蛋……怎麼連棋兒都誤會了！
嗯嗯啊啊的聲音，那不就是……
啊啊啊，泣女她都和棋兒說什麼了啊，棋兒還這麼小！
不行，這房間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想到這，顧解霜拿出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轉身、起跑、衝刺、抱起棋兒、貼地漂移、鑽入隔壁，一氣呵成！
隨着嘭的一聲關門聲響起，於蒼才聽見耳邊顧解霜的聲音：“我先回屋了老闆，明天見！”
於蒼：“……”
他搖了搖頭，一笑。
希望解霜今晚有個好夢。
這樣想着，他轉身，帶上了門。
回過頭的時候，夜來已經重新將窗簾拉開，仍然在一個龍欣賞着窗外的夜景。
於蒼伸了個懶腰，也來到了窗前。
忽然，夜來冷不丁開口道：“此身之主，吾可以偶爾去混沌之中度過一晚……”
這話沒說完，就被於蒼從天而降的摸摸給打斷了。
夜來勉強從於蒼的掌心裡探出腦袋：“此身之主，其實帶孩子吾也很有經驗……”
“夜來，你怎麼也不正經。”
“吾並無此意……”
“好了，還有很多事在手頭壓着呢。”於蒼點了點窗臺，頓時，一張魂卡在手邊展開，小人玩偶從其中彈了出來。
泣女一出現，就立刻忙不迭在窗臺上伏身跪好，瑟瑟發抖：“主人，我沒有帶壞棋兒大人……嗚嗚嗚，泣女只是說漏嘴了……”
“你還和棋兒說什麼了？”
“沒了，只有那些……我後來都搪塞過去了，棋兒大人沒覺得哪裡奇怪。”
於蒼嘆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他伸手，屈指，狠狠彈在小人玩偶的腦殼上，一連令其在空中翻過了好幾個圈，才落在地面。
“就這一次，下不爲例。”
“遵命主人！”泣女特意在被彈的時候切換成了毛茸茸的狀態，免得於蒼手指疼。
說完，她鬆了口氣，便屁顛屁顛鑽入魂卡中了。
於蒼擡起頭，視線投向窗外。
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界影那龐大的身軀正漂浮在城市的夜空之上，身軀中星光流轉，彷彿另一方世界。
在現世，界影的身軀只會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其他人不會看到。
思索片刻，於蒼開口道：“夜來，你說，那遺蹟中的意識會是什麼？”
夜來於是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
“星空之中，亦有文明。”
“是一個其他文明的旅客？”
“或許不是。”
“哦？爲什麼？”
“星界與衆多小世界之間存在着相當大的鴻溝。”夜來解釋道，“星界雖然空曠，但卻比小世界蘊含更多的可能，所以，羣星之間的文明要遠比小世界發達，一般而言，沒有旅客會來小世界旅遊。”
“爲什麼？”
“因爲，從星界進入小世界很簡單，但就算是星界之中的存在，想要從小世界重返星界，都會十分困難。”
“哦？”於蒼神色一動，“因爲引力？”
“是的。”夜來點頭，“理論上講，假如一直向着天空飛去，直至與太陽比肩，才能見到去往星界的通道，但那太難了，憑藉個人的力量幾乎不可能做到。”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個遺蹟中的意識應該是懷着什麼目的來藍星的？”
“理應如此。”
“這樣。”
於蒼看向窗外，思索片刻後，眼神中溢出了一抹星光，視線飛快上升，已經進入到了星天視域之中。
這是一片陌生的韻律海洋，相比起古都，這裡讓於蒼感覺多了一些凌厲。
他向着遺蹟的方向看去。
沒什麼收穫……只能明天再看看了。
……
第二天。
於蒼很早便起牀了。
和顧解霜在酒店的餐廳吃過飯，沒過多久，雲彥便來到了酒店門口。
“於蒼小友。”雲彥遞過來一些東西，“這是口罩和墨鏡，我覺得你們或許會需要。”
“太感謝了！我正需要這個！”於蒼十分的感動。
昨天被認出來後的場面實在誇張，而且尷尬，他真不想經歷第二次。
名氣果然是一把雙刃劍。
雲彥帶來的裝備有很多，顧解霜和棋兒都分到了墨鏡口罩，甚至連夜來和小人玩偶都有一副自己的特製墨鏡。
不得不說，夜來帶上墨鏡之後拽酷拽酷的，氣質一下子都提上來了。
顧解霜帶好口罩，餘光看到雲彥面色如常，沒有打趣什麼，才勉強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出門，熟悉的安保大隊即刻出現，護送着於蒼上車，然後一行人上路。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車隊從鬧市駛入了一片人跡罕至的山林，這纔在一座山谷之前停了下來。
於蒼下車，視線遙遙看向谷內。
“學者大人！”界影的聲音傳入心中，“我感知到了，這座遺蹟之中有我需要的韻律！”
“是嗎。”於蒼點點頭，“我看現在遺蹟之中有不少人，應該也有命星的視線蔓延，你應該已經可以自己進去吸收韻律了吧？”
按照界影的說法，應該是這樣沒錯。
但是，界影卻猶豫了。
他似乎感知了很久，才道：“不行……學者大人，這裡面有一種力量，在阻止我……不，在阻止所有的識獸與識蟲靠近。”
“哦？”於蒼眉頭一揚，“可以強行破解嗎？”
“不行的。”界影道，“我感知到的只是一部分，一旦我想要強行破解，裡面肯定會有陷阱等着我的！我在其他的世界裡見過這種東西，那些人的心裡都陰暗得很，是真的下死手啊……要不是上一次那個地方早就沒有學者看守了，我可能就死在那裡了！”
“這樣嗎……我知道了。”於蒼若有所思。
竟然有能力在星天視域之中開闢一個領域嗎……
聽上去，有些類似他製作的冰城，但那裡是藉助了界影的一部分力量，還得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去修補一次，不然肯定會崩塌。根本不可能持續萬年之久。
畢竟，冰城的韻律在現世中沒有對應，是憑空存在於星天視域的，根本沒辦法長期存在。
但這裡……以他的感知來看，現世根本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想到這，他閉上眼，實現飛快上升，已經進入了星天視域之中。
“嗯？那是……”於蒼眼神一凝。
視線向着山谷的方向看去，竟然有一絲不真切的感覺，就像是被什麼霧氣遮擋住了。
平時在星天視域裡可沒這麼麻煩，想看啥就看啥，哪像現在，還打上馬賽克了。
這就是界影所說的，阻止他靠近的力量嗎。
於蒼凝望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隱隱地，他也在前方感知到了一絲異樣，說不上那是什麼，但好像沒有危險。
有霧氣遮擋，看不真切，還是靠近些再看看吧。
這樣想着，於蒼回到了現世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