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早早就獨自一個人去了周逢遊的家裡。
老婦人和周逢遊看到我的到來都很意外。
“你怎麼又來了?”周逢遊不解地對我問道。
我哈哈一笑,說道:“聽說逢遊哥喜歡下圍棋,我買了一個圍棋棋盤,想過來和你切磋切磋。”
上一次下圍棋,還是我小學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學校的必學課程,我對圍棋的瞭解僅僅停留在知道規則這一方面。
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和周逢遊切磋。
“逢遊哥。”
在周逢遊盯着棋盤思考的時候,我喊住了他。
“嗯?”周逢遊擡起頭,皺着眉頭看着我。
“你看,我的這麼多黑棋圍住了白棋,像不像以前你玩上單的時候?”我笑着對周逢遊說道。
“這爲什麼會像?”他不解。
我說道:“我對圍棋的造詣不高,我看這表面上雖然我吃你的子吃得多,但其實我應該是劣勢,對吧?”
周逢遊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是。”
“你以前玩上單的時候,應該有過這種感覺,對面兩個人乃至三個人來抓你,看上去,誰都以爲你會死,誰都以爲你劣勢。但你卻把他們全秀死了,告訴所有人,誰纔是真正的贏家。”我說道。
此時,周逢遊一子落地,我的優勢蕩然無存。
“有過。不過,不重要。你輸了,下一把。”周逢遊說道。
“英雄聯盟的下一把?”我笑道。
“圍棋!”周逢遊強調道。
我嘻嘻一笑,和周逢遊又開始了下一局。
……
第二天,我買了一整套上好的墨寶,去了周逢遊的家裡。
“你還會寫毛筆字?”他問道。
我和他在同一張大桌上,潤好筆,挽起袖口,即將秀一波書法了。
“一點點。”我笑了笑。
“隨便寫個成語吧,看誰寫得好看。”我對周逢遊說道。
“好。”他爽快地答應了我,然後手腕一動,開始在紙面上寫了起來。
而我也看了一眼宣紙,深吸了一口氣,也開始寫了起來。
我的毛筆字水平,大概相當於那種練了幾個月毛筆字的小學生水平,寫出來的字是幼兒體,只能勉強撐得上工整,算是字,和“書法”遠遠沾不上邊。
我寫的是“鍥而不捨”。
我寫好四字成語之後,周逢遊已經寫好了八個字了。
他寫的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寫得很慢啊。”他看了一眼我寫的字之後,淡淡地說道。
我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說道:“爲了寫工整,就慢了一點。”
我又看了一眼他寫的字,是草書風格的,字跡蒼勁瀟灑,行雲流水。
“你寫得沒我好看嘛。”我裝傻充愣地說道。
他笑了笑,對我問道:“哦?我寫的沒你好看嗎?”
我不屑地說道:“你這個字跡,按我們那的話來說,就是歪七劣八,不整齊,難看。”
“所以你覺得毛筆字,寫得越整齊就越好看?”他問道。
“難道不是?”我反問。
周逢遊搖了搖頭,說道:“你隨便找一個懂書法的人,讓他來評價一下,咱們的字,是誰好看。”
我在此時飽含深意一笑,對他說道:“你也知道要找個懂書法的人?”
周逢遊愣住了,問道:“什麼意思?”
“我就是個
懂書法的人,我知道現在有一張書法很好,但是,這有用嗎?他自閉起來,不願意給更多的人欣賞,再好的書法,也是一張爛紙。”我淡淡地對他說道。
周逢遊低下頭,臉上有點沉悶,他隨後擡起頭來,皺着眉頭對我說道:“不是說你來這裡,不討論英雄聯盟嗎?”
我大爲困惑地說道:“我哪裡說了英雄聯盟四個字了?”
“你這…”周逢遊一時語塞,撓了撓太陽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是你自己心裡敏感,所以纔對號入座。”我說道。
“既然心裡牽掛,就不要輕易放下嘛!”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書法!我說書法!”我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補充道。
在此之後,當天下午,周逢遊一直沉默着,臨摹了整整八大桌“蘭亭集序”。
……
第三天,我讓秦鬱給我買了一些食材,然後我單獨帶過去讓老婦人給我們做,同時,我還帶去了一疊小紙條。
今天,周逢遊的臉色看上去比前幾天憂鬱了不少,眉頭始終擰在一起,看得出來,他這兩天,內心很糾結。
“逢遊哥,莫西莫西?”剛一進門,我就笑着給他打招呼。
“你又帶什麼來了?”他看了我一眼,對我問道。
我說道:“沒什麼,就一些好吃的,讓阿姨做着吃,希望阿姨不要嫌麻煩啊。”
老婦人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
她提過我手中的食材之後,興致沖沖地跑到廚房裡去了。
而我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紙條,對周逢遊問道:“逢遊哥,你知道我手裡拿的是什麼嗎?”
周逢遊問道:“什麼?”
我把那疊紙條放在逢遊哥手上,說道:“你自己打開看看。”
周逢遊好奇地打開了手中不足巴掌大的紙條。
“我爸爸是個警察,我長大也要當個警察,抓壞蛋。”
“我媽媽是個醫生,我以後也要當個醫生,這樣就可以治好外婆和爺爺的咳嗽了。”
“我外公在解放街賣豆腐花,我長大以後想當個城管,在我的命令下,沒人去收外公的攤了。”
“我舅舅是……”
上面的內容是我拜託周圍一家的小學老師,讓他的學生寫的一些“自己長輩的職業,自己以後想幹的職業”。
等周逢遊看完以後,我對他說道:“這是周圍一家小學生寫的夢想,你發現了什麼共同點了沒有?”
周逢遊抿着脣不說話,我想他應該明白了。
我繼續說道:“他們在每句話前面,都加上了自己的長輩的職業。你現在資助的一批和你一樣的孤兒,對吧?他們沒有長輩,他們最感激的人,應該就是一直資助他們的你了,但你的職業,是什麼?他們有一個可以尋求正確方向的目標和對象嗎?他們或許現在成績很好,可是人一旦沒有目標,成績再好又有什麼用?”
“他們要是也寫到這方面的主題,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然後他們會寫‘我的叔叔是一個整天遊手好閒在網絡上直播的圍棋主播,我今年6歲,以後也想當職業圍棋直播大手子,美滋滋。’”我哈哈大笑了出來。
周逢遊一臉頹然,把那堆紙條丟在一邊,說道:“你別說了!”
說着,他起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
我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茶…
……
當天晚上,我回到了賓館。
“真TMD累啊。”我一頭栽倒在了牀上。
秦鬱看着我,說道:“你那邊說得怎麼樣了?不理想嗎?”
“沒有,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就是花的時間有點多,人家劉備還只是三顧茅廬,我這他媽都不知道幾顧了。”我舒了一口氣,說道。
秦鬱坐在了牀邊,低頭看着我說道:“回報總和付出成正比的嘛!”
“但願如此。”我說道。
“這三天你都去周逢遊家裡做了些啥?我看你又要買圍棋,又是買毛筆,還到處亂跑的,問你也不說,現在能告訴我了吧?”秦鬱好奇道。
我說道:“第一天,我買了圍棋和他下圍棋去了,然後暗示了一波他還寶刀未老。第二天和他寫毛筆字,暗示了一波我需要他這個人才。今天我弄了一些小學生寫的小紙條,暗示了一波他現在如果不打職業,以後可能難以做榜樣。”
我翻了個身,嘆氣道:“媽的,和那個15歲騷年,只需要SOLO一把,吹吹逼,激起他的熱血就能拉過來了。和這個26歲的圍棋哥,還要各種委婉,各種套路,這人真是越老越精啊,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最後一趟,不出意外,圍棋哥明天就能答應了,最後再補個刀。”
“話說這幾天你和張子揚和他那馬尾妹妹相處得怎麼樣?”我對秦鬱問道。
她之前就說過這幾天要去找張子揚和他女朋友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鬱點頭說道:“相當可以啊,張子揚和那個馬尾妹妹都挺逗的,要是我再年輕個三歲,說不定能和他們打成一片。”
我笑道:“你現在也能和他們打成一片啊!把自己說得很老一樣。”
秦鬱伸了個懶腰,聲音又柔又膩地說道:“不行嘍!比不上這羣年輕人了,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此時我挑了挑眉毛,望着她。
秦鬱連忙紅着臉揮着手說道:“你別想歪了!”
“雖然經不起折騰,但是對付你,我還是綽綽有餘的。”秦鬱補充道。
我翻了個身,看着她,波瀾不驚地說道:“呵呵,年輕人,我想你應該不知道腰部的可貴,今天晚上你可別又把喉嚨給叫破了。”
秦鬱過來伏在我身上,撒着嬌說道:“我就隨便說說嘛…你當什麼真,明天還要去周逢遊家呢…”
秦鬱軟軟香香的身子往我身上一靠,我立即就不老實了起來,說道:“就是因爲明天要去周逢遊家,所以今天才顯得尤爲珍貴,等明天周逢遊一答應,咱們職業隊就是成立了,以後哪裡還有那麼多時間和你夜夜笙歌?”
秦鬱輕輕嘆息了一聲,將頭靠在我胸口上,指尖撓着我的胳膊,說道:“你以後去打職業了,我幹嘛去?只可惜自己不夠優秀,只學會了七十二種本領。”
我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當自己是孫悟空?七十二種本領?我咋不知道?”
秦鬱掰着手指,說道:“我會跳舞,唱歌,做飯,然後就剩下那個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啥玩意?”
秦鬱抿着脣紅臉忍着笑,雙眸之間似要滴出水,雙手攬着我的腰,緊緊地把頭貼在我的胸口處,側着臉說道:“你不懂就算了!”
我皺着眉頭仔細想了半分鐘,最後恍然大悟,說道:“因吹斯挺,以後沒點文化還聽不懂你說的話了!”
“晚了!”秦鬱晃着腳丫,神色可愛地說道。
我從牀上坐起,將她公主抱了起來,說道:“來來來,先去洗個澡再好好研究一下你這七十二種本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