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禍害你一個
對於那點有價值的信息,晚上躺在牀上,很少信鬼神的我,難以成眠的夜裡,我也只有不斷的祈禱着:上帝啊、如來啊、觀世音菩薩啊……請你們保佑,白小三快讓我們找到吧!再不找到,她家彭越就要瘋了!
因爲他已經好幾天不跟我們說一句話了,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恐怕是暴風雨的寧靜啊!所以,白小三你也快主動現身吧!
我真的說的一點都不誇張,彭越真的快被白小三失蹤的事給打擊到瘋了,話越來越少,滿眼的紅血絲,鬍子邋遢,臉色憔悴、身形頹廢……
尤其是每當他一早連飯都不吃就開始去找人,我們又心疼的不得了,都很怕他堅持不了多久!
白天依然能聽到一些從城市內傳來的不和諧爆炸聲,小旅館的兩裡地外有一條馬路,據說那是混亂與相對平和的分界線,小旅館的老闆娘還告訴我們,一般等到傍晚的時候穿過馬路到那個貧民區找人,會比較安全一些。
所以,這一天我們縮在小旅館裡等,一直到了下午六點左右,才一起出動去找人。
這次是集體出動,但還是跟老闆娘定住了房間,說不定我們一找到人而無法回城內的話,我們就在這裡再住一晚。
那個貧民區坐落在一個小山凹裡,四周高一點的地方還有稀鬆的樹木矗立着,我們不能開車過去,只有徒步走了四十多分鐘。
幸虧這是大多數貧民住的地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軍警或反叛軍來騷擾,而且那些反叛軍一般喜歡炸那些府邸或繁華的商業之地,因此這裡更多看到的是飢餓的折磨。
可有個一點都不奇怪的現象是,在這樣混亂與飢餓並存的地方,總是有人道主義救助在這裡安營紮寨的,所以我們真的看見了紅十字會駐紮的旗子。
失望一般來說總是大於期望,況且我們已經找遍了這T國首都主城區外的方圓上百里地,所以這次再也不希望找人落空,白白浪費了他們花了一天多才打聽到的消息。
“請問你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
“請問有人見過這位小姐嗎?”
“好像有點印象,可是又想不起來了!”當希望升起卻又被這樣澆滅。
又是逢人便問“請問你見過她嗎?”
“她?”總算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停住腳步,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忽然他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用不知道哪裡的土話嘰裡咕嚕了一段,發現我們聽不懂才尷尬的換成生澀的英語說“見過見過,她是一名記者對不對?”
我們一聽,連忙點了點頭,而彭越更是激動的抓着人家的胳膊搖晃道“她在哪?她在哪?她在……”
“你讓他說完!”黎禍害扯住太過激動的彭越,然後對着有點被嚇到的人,露了個溫和禍水般的笑容道“請問這位小姐現在在哪裡?你是什麼時候見過她的?”
“哦哦……”這人終於回神,還有點靦腆的低着頭說“她現在正在那個帳篷裡對我們的隊長進行採訪。”
原來,這小夥子還是紅十字會裡的人,他所說的帳篷就在前方二十來米的地方,可是他給我們的信息卻讓我們詫異了,這個白小三,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做什麼採訪?
她難道不知道外面的人找她都快找發瘋了嗎?
我們確定了人百分之九十是她了,但還上難以相信得到的答案竟是這樣的。
尤其是彭越,明明剛剛臉上全是恐懼和害怕,這一刻卻換上了熊熊烈火,帶着暴風雨般的怒氣,他一步一步向那個帳篷殺去。
此刻天色已晚,大約快要八點的樣子,可從他挺直的背影,我們還是看見了許多的落寞。
我們跟在他後面走去,直到能聽到裡面人的聲音,我們才真正徹底的放下心來。
是她!真的是她!
那柔綿的嗓音再熟悉也不過了。
裡面的這道令我們激動的聲音說道“我在這個地方的採訪也做的差不多了,手臂的傷也結疤了,而我腳上的扭傷也快好了,明天有車可以送我進首都城嗎?”
另一道中年男聲響起道“明天可能不可以!聽說,城內還要宵禁一天,明天還要給你的腳傷換點紗布和藥酒才能完全的好。”
“那好,我後天再回去!”白小三應聲道,然後又問“電話線還沒有修好嗎?我很想打個電話回去!”
“哎,真是不好意思,白小姐,現在外面很多地方已經被政府停供了水電,所以現在也沒有人敢穿過反叛軍集會的主要街區來這裡修電話線。估計還得等兩方談判好了再說,反正我們也習慣了這種情況!”那人對白小三如此說道。
於是,白小三傳出了笑聲道“馬爾大叔,其實你不用道歉,這些天我也算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戰爭,可在我們國內的時候,那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一種情況!呵呵,要不是有你的幫助,我可能就真的麻煩了!”
“白小姐太見外了,但你一個小姑娘,能來這種地方做戰地記者,就已經讓馬爾很驚訝了!所以你還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讓遠在家鄉的親人擔心!”那叫馬爾的紅十字會隊長很關切的說道。
“謝謝!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那好,等明天看看城裡有什麼消息傳來,如果能提前解禁,那你也可以早日回去找你的同事團聚了。”
那人說着,我們聽到了細微的起身動作,然後就是白小三走路聲音有點奇怪的往帳邊走的步子。
彭越本來似乎想找白小三發泄一下他這些天瘋狂找人找不到的怒氣和恐懼,沒想到聽了這麼一番對話後,反而膽怯遲疑了那最後跨進去的一步。
不過,這個特殊時刻特殊地點的相逢,卻是給他們這兩個相愛卻又彆扭的人,帶來了一生的相珍相惜的難忘記憶。
緊緊的擁抱表達不了他滿身的顫抖和恐懼,知道她是因爲受傷而無法離開這裡,其他的便什麼也計較不出來了!
當彭越不出人意料的將那個一拐一拐撂開布簾門出來的白小三死死抱住的時候,裡面的亮光使我們看見了他眼角流出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