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彥瞧着霍北寒，嘲弄的冷哼一聲，“你連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說什麼保護我們西西一生？霍北寒，我不要你們霍傢什麼補償，我只要你的一個承諾。”
霍振國握着柺杖，立刻問：“什麼承諾？”
夜彥盯着霍北寒，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西西面前！”
就連葉倩，都狠狠愣了下。
讓霍北寒永遠不要出現在西西面前……
這個承諾，太重，太難做到。
霍北寒想也不想的就拒絕，“我做不到，我也不會離開童童。”
霍振國長嘆一聲，閉了閉蒼老的眸子，勸說道：“老二，你就答應吧，你既然給不了佳沐幸福，那就放手吧，佳沐年紀還小，你和她之間，實在有太多的鴻溝。”
老爺子說這話，不完全是爲了化解兩家矛盾，站在他這個年紀和閱歷的角度來看，霍北寒就算現在跟佳沐那丫頭在一起了，往後也肯定是不會長久的。
畢竟，兩人之間年紀差了那麼多，眼界、閱歷，也壓根不是一個級別的。
夜彥扯着霍北寒的衣領子，咬牙道：“你不離開西西，你想害死她？你的身份，如果你們的戀情再度被曝光，你的死活我無所謂，可以你有想過西西嗎？她會被推到輿論的風尖浪口！她才十八歲，她的人生還有無數的可能性，霍北寒，你太自私了！”
霍北寒黑眸定定的盯着夜彥，風雲不驚的鏗鏘開口：“如果我說，我願意爲了童童，放棄上將軍銜呢？”
夜彥眉心狠狠一蹙，眼底閃現過驚愕，“你說什麼？”
霍老爺子還沒反應過來霍北寒的意思，沈浩已經驚呼了一聲，“首長！”
霍北寒說出這句話時，臉色卻是波瀾不驚。
霍振國握着柺杖的手掌心，出了一層黏膩的汗水，“霍北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夜彥緩緩鬆開霍北寒的衣領子，薄脣微勾，“如果？我要你現在就放棄上將軍銜，那我會考慮讓西西和你在一起。”
霍北寒眉心皺都沒皺一下，伸手向沈浩道：“沈浩！紙筆！”
沈浩爲難，“首長……！您不能辭去上將一職……”
從古至今，誰會主動辭去上將這種等級的軍銜，古代的丞相就是告老還鄉也還要等到六十多歲年邁十分，霍北寒這樣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爲了一個女人，竟然要辭去上將軍銜……
霍北寒又怒吼一聲，“你耳聾了？！”
沈浩不動，“首長，不可以。”
“你現在是在違抗軍令！”
沈浩咬牙，從隨身包裡，只好認命的掏出紙筆，手指微顫，遞給了霍北寒。
等霍北寒接過時，沈浩將紙筆攥的緊緊。
霍北寒皺眉冷斥，“鬆手！”
沈浩懊惱的鬆手，霍老爺子將柺杖往地上狠狠敲了下，“霍北寒！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霍北寒黑眸幽寒深邃，他轉眸看了眼還躺在ICU病房裡面的人兒，聲音帶着微微的啞，笑意帶着微苦，“如果我連我自己的命運都沒辦法掌控，怎麼去保護童童？前三十多年的人生我過夠了，爲了霍家，爲了國家，爲了戰士，現在，我只想爲了童童和我自己。”
霍振國怒吼了一聲，“霍北寒！你的國家不允許你這麼做！”
可霍北寒卻已經握着鋼筆，在白紙上寫下辭職信，字跡潦草遒勁，到了簽字時，頓了下，又迅速簽下“霍北寒”三個大字。
霍北寒將辭職信遞給沈浩，“交給中央。”
沈浩不接，“首長，我做不到。”
霍北寒沒有固執，而是一邊將辭職信塞進大衣口袋裡，一邊輕輕淡淡的開口道：“我自己去遞。”
沈浩聞言，立刻將那封信奪了過來，“我去。”
夜彥卻冷冷開腔道：“你們演夠了嗎？”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放棄上將軍銜，你還想怎麼樣？”
“你放棄，你的辭職信就生效了嗎？霍北寒，等你真的辭掉上將那個軍銜再來找西西吧！在那之前，你對她再多的愛和呵護，對她來說都會是負擔！”
霍北寒站在那兒，無論夜彥說什麼，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聲音平靜的道：“不管發生什麼，我會留在這裡，直到童童醒來自己做決定。”
以前，她總說他太霸道，不顧她的感受，這一次，他尊重她的決定，等她醒來，不管她是怪他，是恨他，是趕他走，還是一頭撲進他懷裡哭，他都全盤接受。
是他不好，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她，讓她倒在寒雨中，流了那麼多血，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霍振國懇求道：“夜彥，當年夜家的事情，和北寒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那時去參軍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對霍家的恨意，不能轉移到他頭上去。”
“如果你們霍家覺得對我和我妹妹還有一絲絲的愧疚，就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霍振國自知，夜彥一如霍北寒一樣固執，便沒再多說什麼，對霍北寒道：“等佳沐醒了我再過來看看她。”
沒再管霍北寒，霍振國和助理一起離開了。
霍振國剛走沒多久，ICU裡的看護忽然衝了出來，“病人快醒了！”
霍北寒的心臟狠狠一震，黑眸熾熱的看向病牀上憔悴的人。
……
佳沐眼前出現無數個幻影，耳邊聲音嘈雜，她用力的想撐開眼皮，卻覺得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沉重不堪。
“童童……”
不知是從哪裡傳來一聲熟悉低沉的呼喚，佳沐彷彿身處夢境和現實的之間，分不清真假。
“童童？”
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輕輕握了握，那力道，溫柔至極。
是二叔嗎……？
“二叔……二叔……”
夜彥輕搖了她一下，皺眉焦急的問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
“先生，不要着急，令妹太過虛弱，醒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牀上的人，又模糊的呢喃了一聲，“二叔……”
夜彥湊近了聽，是“二叔”，“西西，在說什麼胡話？”
葉倩看了眼半昏半醒的佳沐，抿脣道：“西西醒過來，第一個想看見的，恐怕是霍北寒吧，要不讓他進來吧？”
“等西西醒過來再說，我怕她見到霍北寒會受到很大的刺激。”
葉倩也沒有反對，夜彥這點說的沒錯，在那種情況下失去孩子，恐怕最想見的人也是最害怕見到的人吧。
“二叔……”
昏暗的眼前，閃現過無數的畫面，雨夜、滑坡、滿目的血……
佳沐驀地被嚇醒，“寶寶……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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