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寒站在原地,抱住他腰間的那雙手,越發的用力。
“陸靈,既然你已經隱匿了八年,現在再出現,是什麼意思?”
是爲了讓他得知她沒死的消息,所以讓他安心?
可是這整整八年來,該難過的,都難過完了,該愧疚的,也通通都愧疚過了。
她現在回來,難不成還想重續前緣?
陸靈閉了閉雙眼,臉頰靠在他寬闊勁瘦的後背上,雙手絞的更加緊,彷彿怕一個鬆手,她就會徹徹底底的失去霍北寒。
“北寒,我知道,這整整八年來,我讓你等的太久了,也讓你等的太苦了,可我當初臉上全部毀容了,我沒有辦法回來面對你,我害怕你嫌棄我,我這麼做,都是因爲我愛你,我太愛你了北寒,那時的我那麼醜陋,我做不到……”
她的話還未說完,霍北寒便冷聲開口道:“你不是太愛我了,陸靈,你是太自私了。”
不管他曾經到底對她有幾分喜歡,她畢竟都是爲了他挨槍子的那個人,就算是個普通戰友,霍北寒也會愧疚和惦念,可她明明還活着,卻一聲不吭的在所有人眼裡“死”了八年,足足八年。
她可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
“北寒,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
陸靈哭的淚雨梨花,可在霍北寒心裡,卻絲毫激盪不起一絲一毫的憐憫,他甚至有些討厭這樣忽然出現的陸靈,這樣有點失禮的陸靈。
男人決絕冷情的將那抱住他腰身的雙手剝開,聲音有些冷硬,絲毫聽不出任何喜悅,“我還有事,先走了。”
“北寒……”
陸靈又緊緊抓住了霍北寒的手腕,她走到霍北寒面前,仰頭看着他,“北寒,這些年來,你難道就不想念我嗎?”
霍北寒黑眸垂下,清冷的凝視着陸靈,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念你,但現在你活着回來了,就不要我再想念了。”
陸靈不解的皺眉,“什麼……?”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被欺騙的感覺。”
像是有個人,欺騙了他整整八年的情緒。
“我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霍北寒決然大步的出去了,陸靈眼淚簌簌落下。
她興致高昂的回來,以爲霍北寒會驚喜的立刻向她求婚,就算沒有求婚,或是別的情景,總之,她設想了無數個可能性,唯獨沒有想到,霍北寒的態度會這樣冰冷。
她知道他生性薄涼,可她也知道,霍北寒是長情的,她以爲,就算再過二十年她不回來,霍北寒心裡也依舊會是她。
可如今看霍北寒的反應,他分明,將自己忘了個乾淨……
難道……他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念頭,在陸靈腦海裡一瞬閃過,她的臉色,忽然慘白如紙。
……
霍北寒一從等候室裡出來,安娜便走了過來,目光復雜的看着他。
“見到了?”
霍北寒淡漠的應了一聲。
安娜嘲弄的笑了一聲,“死了八年的人,說詐屍就詐屍,現在回來是什麼意思,要你娶她嗎?”
霍北寒沒應聲,兀自去了軍營之中。
沈浩跟在他身後,他走進屋內時,忽然頓住步子,黑眸一暗,道:“給陸靈在軍中安排一個合適的職務。”
“是,首長!”
如今,他能照顧到的,也只有這方面。
話落,霍北寒徑直進了會客室。
安娜穿着一身白大褂,雙手抱臂,遙遙的,只見陸靈朝這邊跟了過來。
陸靈走到會客室門口便要進去,安娜攔住她,“首長在裡面和上面的人談要事,你現在進去不合適。”
陸靈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止住了步子,打量了幾眼安娜,似乎將安娜認了出來。
“你……是安娜醫生吧?”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陸靈微微一笑,“當然,像你這樣的混血美女,我怎麼會忘記。”
安娜說話絲毫不客氣的道:“你在霍北寒的世界都已經死了八年了,現在回來,又有什麼意義?你還不如一直不出現,這樣或許他心裡還會爲你留有一個位置。可是現在,你的行爲,和詐騙沒有什麼區別,你知道,霍北寒最討厭被人欺騙,尤其是感情。”
安娜的話,一字一句的直擊陸靈心口。
“我……我知道,我知道北寒現在肯定不會原諒我,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北寒本就是長情之人,他心裡一定還有我。”
安娜冷笑了一聲,“陸小姐,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陸靈不解的看着她。
安娜又好笑的道:“這八年來,對霍北寒來說,你並不只是暫時離開了,對於霍北寒來說,你是永久性的離開了,而且,霍北寒在心裡篤定,不可能再和你見面,可現在你的出現,你知道像什麼嗎?像詐屍,只有驚悚,沒有驚喜。對於一場沒有預期的邂逅,誰都不會期待,因爲那會打亂他現在的生活步伐。”
陸靈的臉色,瞬間煞白,她微微翕張着脣瓣。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相信北寒他會原諒我的。”
“他的確會原諒你,但也不會再喜歡你。不過說真的,當初我也沒覺得霍北寒有多喜歡你,我在你們身邊,看的清清楚楚,當初他沒給你的,現在都落到了另一個人頭上,甚至更多。”
“另一個人?”陸靈的手心漸漸沁出細密的溼汗,“北寒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安娜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喜不喜歡那個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霍北寒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像這次,霍北寒很可能會被關禁閉,而始作俑者,就是霍北寒如今捧在手心裡怕碎了的那個人。”
陸靈聽着那一字一句,只覺得自己被打入了地獄。
霍北寒還會寵一個人寵到如此地步?
在她面前,在她眼裡,霍北寒永遠是公正的有些刻板的冷肅樣子,他不會因爲私事而違反公事規則,至少霍北寒從未因爲過她而這樣做過。
陸靈皺眉問:“北寒這次爲什麼會被關禁閉?”
“因爲,他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那個人,跑去柏林,而霍北寒做了件瘋狂的事情,擅自出境,一路追到柏林機場,把人追了回來。陸靈,你和霍北寒在一起時,他有過這樣衝動的時刻嗎?”
陸靈只覺得太陽穴被頭頂的太陽曬的昏昏欲睡,她的步子甚至虛虛後退了一步。
“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