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紅着臉,將手抽離了男人掌心中,匆匆丟下一句,“我去幫你買點宵夜。”
厲靳廷倒也沒爲難她,等她快步出了病房裡,深邃目光落在小奶酪臉上。
小奶酪的大眼,亦是盯着他,父女兩,互相對視着。
厲靳廷看着可愛的女兒說:“奶酪,要不要幫爸爸一個忙?”
小奶酪小身子湊了過去,兩隻小手壓在牀上,糊着白色奶糊的小嘴巴靠了過來,“爸爸,你怎麼到現在還沒追到媽媽?”
小傢伙鼓了鼓小臉,兩隻小手環抱着胸口,有些鬱悶。
“鬼機靈,過來,爸爸跟你說件事。”
小奶酪皺着小眉頭,有點不情願的將小臉湊了上去。
等父女兩耳語完後,小奶酪笑眯眯的問:“爸爸,奶酪回去跟薛奶奶睡覺覺,有什麼好處嗎?”
“這樣吧,等爸爸腿好了,就帶你去吃全北城最好吃的甜甜圈。”
小傢伙將小臉湊了過去,“爸爸你親親奶酪!”
厲靳廷在女兒小臉上親了下,“爸爸一天都沒洗漱了,奶酪不怕髒?”
小傢伙咯吱咯吱笑着,沾着白色奶糊的小嘴,吧唧一口,印在厲靳廷俊臉上。
“奶酪也髒!”
小傢伙笑的樂不可支,厲靳廷伸手擦了下臉,“用紙巾擦擦,糊的一嘴都是。”
小奶酪伸手在旁邊抽了兩張紙巾,小白手抓着紙巾在厲靳廷臉上擦了擦,又給自己小嘴巴擦了擦。
……
白橘默買完宵夜提着回來的時候,薛嫂和徐錚忽然來了。
白橘默還不知道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只見小奶酪穿着小鞋子一蹦一跳的跑過來,仰着小臉對她說:“媽媽,奶酪想回家跟薛奶奶睡大牀!”
白橘默將手裡的宵夜放在桌上,蹲身下來,看着小傢伙,輕哼一聲,“你不是說,要陪媽媽睡的嗎?怎麼臨時變卦了?”
小奶酪捂着小嘴巴,偷偷竊喜了下,“奶酪還是想睡軟軟的大牀。”
“小壞蛋。”
白橘默伸手抱了抱小傢伙,“那明天一早起來,見不到媽媽,你不要對薛奶奶發小脾氣,也不準隨便抽紙巾亂丟,更不準赤着腳丫子在地上亂跑,會摔跤的,知不知道?”
“嗯!奶酪不發脾氣!”
薛嫂走過來,將小奶酪抱了起來,“太太,那我先帶奶酪回家了。明天一早,奶酪吃過早餐,她要是想你,我再帶她過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奶酪,跟薛奶奶回家睡覺覺。”
“薛奶奶,今晚你能給奶酪講故事嗎?”
“能呀,薛奶奶會講好多好多童話故事。”
徐錚朝厲靳廷點了下頭,便跟着薛嫂和小奶酪出去了,將她們送回梧桐苑去。
等病房裡其餘人一走,病房裡,只剩下厲靳廷和白橘默,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白橘默抿了抿脣瓣,拎着宵夜走過去,打開,“買了小餛飩和粥,你想吃什麼?”
“隨便。”
白橘默頭也沒擡一下,便打開了小餛飩,“那就吃餛飩吧。”
白橘默打開的餛飩遞到他身邊,他卻沒接。
“你餵我。”
白橘默想也沒想就說:“厲靳廷,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腿傷了吧?”
“奶酪天天享受這種福利,我受傷了偶爾享受一次都不行?”
白橘默:“……”
哪裡有人和自己女兒吃醋的!
“奶酪才三歲不到!”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扣上白橘默的手腕子,她手上端的餛飩差點潑了出來,“喂……你小心點,這湯潑出來很燙的!”
男人卻絲毫沒有顧忌,黑眸沉沉的盯着她,目光堅定深邃,“小白,兩年前我沒有殺容姨。”
“我、我知道了。”
男人灼燙的呼吸,漸漸逼近,白橘默愣住了,水眸就那麼怔怔的與他對視着,直到那薄脣快要吻上她時,她手指顫抖了下,手裡的餛飩湯潑出來一點,燙到了手指,兩人的動作被打亂。
白橘默手指被燙紅了,輕輕倒抽了口涼氣。
厲靳廷將餛飩湯端到一邊放下,修長手指握住她的手指查看,放在薄脣邊吹了吹。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我、我沒事,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白橘默抽回了手,轉身去鋪陪護牀的被褥。
厲靳廷盯着她纖細的背影,目光銳利,一字一句的問:“小白,你到底在躲什麼?”
白橘默咬了咬脣,沒回答。
等到臨睡時,白橘默正要去陪護牀上睡,厲靳廷一隻長臂,將她一把撈進了懷裡,帶上了身邊的牀位上,不等她反抗,便牢牢的將她禁錮在懷裡。
“我會壓到你的傷口的,你快放開我……”
“不放。”男人固執的開口道。
語氣裡,除了堅定,還有一絲孩子氣,白橘默怔忪了下,清透水眸直直的看向他黑眸眼底。
不知爲何,他這些天似乎是太疲倦的關係,俊臉看上去疲憊憔悴,英俊的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青渣,卻沒有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而是平添一抹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擡手,輕輕撫了撫他冒出青渣的下巴,輕聲開口,“你該刮鬍子了。”
“你幫我刮。”
厲靳廷將她摟緊了,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額頭上,那硬硬的青渣,戳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有些癢。
白橘默睜着的視線,恰好落在他喉結上。
男人的聲帶,微微震動,啞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躲避什麼了吧?”
白橘默輕輕眨動了下水眸,“我沒有躲,我只是忽然之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了。”
“像以前一樣,黏着我,對我撒嬌。”
白橘默臉熱了下,卻是緩緩開口道:“我以爲你殺了我媽,就這麼堅持了兩年,覺得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我怨恨過你,也埋怨過你,每次看着小奶酪,我都在想,若是當初,我媽沒死,我們現在是不是過的很快樂……”
厲靳廷直接打斷她的話道:“是,如果沒有當初那件事,我們會過的很快樂。”
她輕輕搖了下頭,閉了閉眼道:“如果我媽沒死,說不定我們一樣成爲了仇人,如果我媽沒死,我沒跳海,你的第二人格不一定會善罷甘休再也不出現,我後來又想通了,既然老天這麼安排,安排我們走了這麼多彎路,給我們設置了這麼多的障礙,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們在一起。”
“就算老天故意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們也會在一起。”
白橘默輕笑了下,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埋進他頸窩裡,“其實,我只是在找一個可以原諒你的機會,不管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橫亙着我媽的死,到最後,不管是爲了奶酪,還是爲了我自己,我都會原諒你。”
厲靳廷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繼續說下去。”
白橘默擡眸,認真的看着他,“厲靳廷,這餘生漫漫,我還會遇見很多很多的人,可我心裡清楚,這輩子,除了你,我再也沒辦法愛上別人了。因爲你是厲靳廷,所以遇見你,其他所有人都要在我心裡讓開一條道。”
因爲他是厲靳廷,所以,其他所有人,都會黯然失色。
厲靳廷眼裡閃過一道含笑光芒,玩味的瞧着她,“這大半夜的,沒想到我還能收到你的告白。”
她臉紅起來,她這麼認真的在跟他說話,他就這個態度表示?
男人修長的手,撥開了她耳鬢的髮絲,目光灼燙的盯着這張乾淨清麗的小臉,薄脣勾了勾,聲音喑啞的在她耳邊道:“小白,我可不接受口頭表白,拿出點實際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