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的泛起了霧花,一場驚心動魄過後,好在有驚無險,秦慕川和白橘默將暈倒的厲靳廷扶到了臥室裡。
白橘默幫厲靳廷將溼透的衣服換了下來,秦慕川在一邊忙着幫他檢查身體,一邊囑咐白橘默,“你也去換身乾衣服吧,這裡我來照顧就行,等厲醒過來,要是你病了,你們就得輪流照顧對方。”
白橘默點點頭,這個緊要關頭,還是把自己身體保護好。
“麻煩秦醫生了。”
轉身,取了乾淨的居家服,進了浴室裡。
換好衣服出來,牀上的厲靳廷還在沉睡中。
白橘默端着一杯熱水走過去,將熱水放在桌上,半跪在羊毛毯子上,看着牀上昏迷的男人,問道:“秦醫生,靳廷爲什麼會忽然暈倒?”
“他和魅影較勁呢,這還是第一次,第二人格被他自己給剋制了下去,不過,大概是因爲你,今天魅影過分了,竟然拿槍指着你。不過,這也算件好事,至少說明,厲有意志力把魅影給壓下去。”
白橘默心頭滑過一絲雀躍,柔軟小手,緊緊握住了他冰涼的大手。
溫暖指腹,輕輕摩挲着男人修長的無名指上,那枚樸素的鉑金男戒。
她用無名指上的女士婚戒,和他的男戒,輕碰了碰。
秦慕川見厲靳廷穩定下去了,吩咐她說:“一定要讓厲按時吃藥。”
“好。”
秦慕川動作着要起身,白橘默也跟着起來,“秦醫生,我送你吧。”
“不用,我不走,等厲醒過來我再走,萬一他要是醒過來還是魅影怎麼辦。”
白橘默一怔,秦慕川笑了下,“我是說萬一,應該不可能的,他在暈倒之前,就已經是厲靳廷了。”
她點點頭,眸光溫柔的看了眼牀上的厲靳廷。
“對了,你最近肝臟還疼不疼?我給你開的藥,一直有吃嗎?”
“一直都在吃的,秦醫生,我之前去檢查,你不是說最好進行肝臟移植手術嗎?可是我最近好像不怎麼疼了,是不是不用移植手術了?”
“應該沒事,吃藥雖然是保守治療,不過我研製的藥,一向效果好,而且厲把你送去我那裡比較及時,只要堅持吃藥,短期內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這幾天還是讓厲帶着你去診所裡檢查一下。”
白橘默點點下巴,“好。”
秦慕川看了眼厲靳廷,又看了眼白橘默,識相的說:“好了,我出去守着,有問題叫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臉紅了下,厲靳廷還躺着呢,他們又不會做什麼,有什麼打不打擾的。
等秦慕川出去後,白橘默趴在厲靳廷身邊,下巴壓在一隻手背上,就那麼目不轉睛的凝視着他。
今晚的事情,隨便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
如果今晚她沒攔得住他,如果今晚厲靳廷沒戰勝魅影的話,那後果會是什麼?
那一槍,可能就直擊她腦門,那她現在,恐怕也見不過他了。
白橘默看了眼那放在桌上的銀色手槍,水眸閃爍了下,握着槍,送回了書房裡。
那保險櫃,還開着,她剛將槍放進去,又猶豫了下。
萬一,下次他的第二人格再次發作,要去找容蘭復仇,再拿槍怎麼辦?
她還是決定,把槍藏起來。
她剛要關上保險櫃,便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精緻的鐵藝盒子。
出於好奇心,便取了出來,打開那暗色的鐵藝盒子。
裡面,是一些她的照片,還有曾經她拉着他一起拍的合影。
心底,一股暖流滑過,他竟然把她和他的照片,鎖在保險櫃中,足以可見,他對她的在意程度。
翻到最後,照片下面還壓着一個更小一點的盒子,有密碼。
白橘默愣了下,想起他之前總用她的生日做密碼,便隨便試了一下,果然,小盒子被打開了。
而那小盒子裡裝的,不是什麼機密文件,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鑽石,而是一塊牀單……
她的臉,紅了起來,熱氣騰騰的,心口的那股子暖流,暖的像是一條小溪,直冒着泡泡。
可這又不是塊普通的牀單,是一塊帶着她初/夜落紅的牀單,被他剪下,珍藏。
她正蹲在保險櫃前,一時間走神,門外秦慕川敲了敲門,道:“橘默,厲醒了,你快過來。”
“哦,來、來了。”
白橘默手指像是被燙到一樣,連忙將那些東西都裝好,鎖好了小盒子,又把保險櫃給關上。
……
心頭,砰砰砰的小鹿亂撞,步伐,不由得加快,走回了臥室裡。
秦慕川雙手抱臂的靠在門框上,白橘默剛進來,便看見厲靳廷虛弱的半靠在牀頭,他的俊臉素白,甚至有些蒼白,睫毛濡濡的斂着,平日裡全身的凌厲氣場都褪去了,整個人被柔和的暖色燈光籠罩,像是個大男孩。
她的心頭一軟,走了過去。
厲靳廷的黑眸,亦是看向她,四目相對間,明明他幽邃的黑眸裡,不帶一絲情慾和灼燙,她偏偏回想起剛纔發現的事情,臉紅心跳的厲害。
直到她坐到他身邊,靠在門框上的秦慕川這才懶洋洋的開口,“我就不看你們撒狗糧了,先走了,有問題記得打電話給我。”
“秦醫生,我送送你吧?”
今晚,真是麻煩人家秦慕川了。
剛想起身,手腕便被一隻微涼大手握住。
白橘默回眸看着厲靳廷,那隻大手,將她的手腕握的更緊了,黑眸裡的暗芒,也更加執着了。
秦慕川低笑一聲,“行了行了,別送了,橘默,你還是坐在這兒,好好照顧這位病人吧,免得病了不說,回頭還醋罈子翻了!”
秦慕川隨意調侃了幾句,她的臉更熱了,垂了小臉,不敢看厲靳廷。
等秦慕川走後,厲靳廷又坐起來一點,白橘默下意識的想伸手扶他。
小手,落在了他手臂上。
厲靳廷一把握住,“小白。”
他忽然低低啞啞的叫了她一聲,她端起一邊的水杯,遞給他,“喝點熱水。”
“我是不是拿槍對着你了?”
白橘默愣了下,“你有印象?”
厲靳廷眉心深擰,凝重的要滴出水來,“這麼大的事,我要是再記不住,豈不是廢人一個?”
她的心,莫名疼了下,他在責怪自己。
“我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你也沒真的對我開槍,其實我能感覺的到,魅影他不敢的,因爲他心裡清楚,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肯定會找他算賬的……阿欠!”
她話說到一半,打了個噴嚏。
厲靳廷握了握她的手,見她頭髮還溼噠噠的,大手撫了撫,“怎麼沒衝個熱水澡?”
她抿了下脣,朝他彎了彎脣,“我沒事。”
厲靳廷掀開被子,將她一把橫抱起來,身子忽然騰空,她抱住了他的脖子。
“一起衝個熱水澡,免得着涼。”
白橘默點點頭,沒拒絕。
進了浴室,熱水從頭頂衝下來,彼此面對着彼此。
白橘默還是尷尬害羞的紅着小臉,別開了視線。
厲靳廷從背後抱住她,冒出硬硬青渣的下巴,在她柔膩光滑的小臉和脖頸處蹭了蹭,“我太混蛋了。”
白橘默反手過去,摟住了他的脖子,小臉被熱氣蒸騰的泛着健康漂亮的胭脂紅暈,“那你以後就對我好點。”
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探到了她平坦的小腹處,白橘默虛軟的靠在他懷裡,聲音靦腆的說:“就算等有了寶寶,也不能寵寶寶多過寵我。”
“每晚都疼你,怎麼還沒動靜?”
大手,輕輕揉了下她的小腹。
白橘默從他懷裡轉過身子去,水漉漉的大眼,認真又羞怯的盯着他。
小手,搭在他肩頭上,咬牙開口問:“那個……我有話想問你。”
“問。”
厲靳廷黑眸灼灼的注視着她,她實在被看的不好意思了,熱着小臉低了下去,聲音甕聲甕氣的,細弱蚊聲,硬着頭皮,咬了舌頭快速的問:“保險櫃裡放着的那塊牀單是我的落紅嗎?”
厲靳廷沒聽清,她說的實在太含糊,低下俊臉去看她,“嗯?再說一遍,說清楚了。”
白橘默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着,“我說,保險櫃裡那塊牀單,上面是我的落紅嗎?”
他要回答不是,她能現在一口血吐暈過去。
厲靳廷低頭看着懷裡這個小女人,蜷曲着的長長睫毛,撲閃撲閃的飛快眨了好幾下,睫毛上還沾着熱氣霧花,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生動的像是跌入凡間的精靈。
而那清麗臉頰上的紅暈,分明是羞色。
男人灼熱的胸膛,將她抵在浴缸壁邊,黑眸定定瞧着她,薄脣輕啓,“除了是你的,還能是哪個女人的?”
白橘默被他的坦誠弄的一愣,隨即心口漫開甜絲絲的像是融化的冰淇淋。
“那……你是抱着什麼心態……留着那塊牀單的?”
還是特地從牀單上,剪下來,放在保險櫃裡的。
厲靳廷瞧着她,一字一句的糾正她,“是珍藏。”
她別開了水眸,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她記得她十八歲那年,剛過成年禮,便主動獻身,將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送給了他,可當時他的反應,那麼不屑一顧,原來,都不過是僞裝,還小心翼翼的將她落紅的牀單,剪下,珍藏。
這一藏,就是六年……
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