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捂着嘴,狼狽倉皇的逃離厲靳廷的辦公室。
她的眼淚,在剎那分崩離析!
她一直跑到洗手間裡,進了一間,連忙將門關起來,背靠着那洗手間門,身子慢慢滑落下來,胸口和胃部的不適感,翻江倒海的吐出來,她抱着馬桶乾嘔了好久,才稍微好過一點。
她雙手緊緊抱着胳膊,將自己用力的蜷縮成一團,溫熱眼淚,從臉頰滑落,滴落到手背上。
如果這場交易註定是無限期,那麼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被逼瘋,還好,只剩下短暫的二十九天了……
只要她幫厲靳廷拿下UT的增資案,她就可以離開,不管是回比利時陪爸媽,還是回美國DDB總部繼續做她喜歡的插畫師行業,都比在厲靳廷身邊要快樂。
她擡手,擦了擦眼淚,撐着身子起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這纔打開門,出了洗手間。
在洗手檯邊,擰開水龍頭,對着自己的雙手沖洗時,無名指上的鑽戒,刺激着她的眼球。
聽裴一曼側面透露過,這枚鑽戒叫Snowflake-ring,光是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它肯定代表着純潔毫無雜質,像雪花般晶瑩剔透的感情。
她勾了勾蒼白的脣瓣,她和厲靳廷之間的感情,早就摻雜了太多的雜質……
她摘下鑽戒,大顆眼淚掉落在那六角星形的裸鑽上。
她閉了閉眼,緊緊摁着胸口處那撕裂的痛意,將鑽戒放在了洗手檯上。
這枚本就不屬於她的鑽戒,就讓它徹底消失吧!
白橘默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轉身決絕出了洗手間!
……
回到辦公室的白橘默,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忍痛不再看那空蕩蕩的無名指。
她輕輕咬住了手背,不讓自己的哽咽聲爆發出來,這幾天情緒的大起大落,她需要一個發泄的空間,夏彤不過是個導火線,讓她徹底認清她和厲靳廷之間,真的,再也沒有任何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徐錚敲門進來時,白橘默慌張的收拾着自己的情緒。
徐錚一愣,“白助理?你……怎麼了?”
白橘默別開視線,掩飾情緒的道,“我、我沒事,徐助理,你有什麼事情嗎?”
“這是一些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你下班前整理好就可以。”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徐錚抿了下脣,忍不住試探:“白助理,是因爲那個夏彤嗎?”
見白橘默不說話,徐錚解釋道,“其實,夏彤是BOSS的好朋友夏總的親妹妹,因爲礙於夏總的面子和交情,所以也不好怎麼教訓夏彤。你別放在心上。”
白橘默搖搖頭,和好兄弟的親妹妹上牀,總不應該是礙於交情和麪子吧?
難不成,要她相信,厲靳廷和夏彤上牀,是爲了表示對夏景炎的禮貌?
“白助理……”
徐錚還想再說點什麼,白橘默擡頭笑着打斷,“徐助理,你別爲厲總解釋了,其實他身邊有怎樣的女人,和我沒什麼關係,反正再過二十九天,我和他就一拍兩散了。你不用爲他說話,還有就是,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徐錚不好再說什麼,“沒關係,都是我應該做的。”
……
下班後,白橘默和厲靳廷同坐在一輛車上回梧桐苑。
邁巴赫平緩開着,彼此之間,一路緘默。
白橘默坐的離他遠遠的,避他如猛獸。
路過城中那家糖炒栗子店時,厲靳廷忽然開口吩咐,“停車。”
徐錚聞言在路邊停下,白橘默下意識的擡頭看他,只見厲靳廷下了車後,往那家糖炒栗子店走。
連徐錚都震驚了下,“白助理,BOSS幫你去買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糖炒栗子了。”
城中這家糖炒栗子,是百年老店,生意特別火爆,從厲靳廷在厲氏上班時,她每次去厲氏看他,都會路過這裡買點帶去,可是每次,也都要排上好長的隊,那時,她一邊排着隊,一邊給他發短信,他不回她就一直髮一直髮,等去了他公司,她捧着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坐在沙發上,看着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偶爾跑到他身邊,故意惹他一下,他剛想開口教訓她,她便將剝好的板栗塞到他嘴裡。
那時,她還眨着眼睛,故作傻帽的問他栗子甜不甜?他淡漠的應一聲,她就小霸道的捧着他的臉,強吻上去,吻完,紅着小臉,自誇的說,她也覺得她買的糖炒栗子甜。
北城這麼大,卻到處是她和他的回憶,逃無可逃,退無可退,將她逼到了絕境,幾乎窒息。
隔着不遠的距離,白橘默坐在邁巴赫內,就那麼冷冷的看着正在排隊的厲靳廷,他一身昂貴手工華服,站在那一堆大媽大爺人羣裡,搶眼至極。
厲靳廷天生就該是個永遠站在神壇上的掌控者,和這樣的人談情說愛,註定疲憊。
這一回,她想要聰明一下,不再飛蛾撲火。
“白助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BOSS走下神壇,這麼食人間煙火。”
“是啊,買糖炒栗子這種小事,本來就和他格格不入,不過,以後恐怕就欣賞不到這樣的場面了,我就不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徐錚微微皺眉,有些狐疑,“白助理真的打算等BOSS談攏增資案後,離開北城了?”
她苦笑着搖搖頭,“不是我打算走不走,是我沒得選。”
此時,厲靳廷已經拎着一個糖炒栗子的紙袋,邁着長腿走向車邊。
等他上了邁巴赫後,將糖炒栗子遞給她,“中午沒吃飯?先吃點板栗墊墊肚子吧。”
白橘默接過,只疏離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厲靳廷眉心微皺,冷聲低斥了一聲,“徐錚,開車!”
聽到她說“謝謝”,心裡居然有團無名火在發作。
白橘默剝着板栗,板栗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又香又糯,她在連續吃了三顆後,剝到第四個時,手腕忽然被一邊的男人握住。
她惶然,厲靳廷深涼的黑眸盯着她,“我也要吃。”
他的口氣,竟然有些孩子氣。
白橘默本打算將糖炒栗子遞給他,他卻就着她的手,將她剝好的那顆吃掉了。
男人不知有意無意,輕咬了下她的手指頭。
白橘默敏感的縮回了手,臉頰微紅。
她剛吃了幾顆板栗後,不知是不是午餐沒吃的關係,有些犯惡心。
“怎麼了?”
男人靠近,伸手將她攏進懷裡。
白橘默有些抗拒,“我沒事,應該是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