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魚還沒回過神來,只覺腰間一緊,整個身子被帶開。
旋轉的幅度有些大,有些昏眩。莫小魚轉過頭去,可只看身邊一對對雙人舞。閃過的是一張張不太熟悉的面孔。
她剛剛是眼花了嗎?
不過,喬天鴻的手臂真的力道有點大了。讓她這樣緊緊貼着他,實在不適合兩人。
喬天鴻這舉動,和他平時的形象不對勁……
正疑惑着,聽到頭頂喬天鴻在笑:“楚少向來翩翩君子,大方的男人。我請小魚跳支舞,不過是正常社交罷了。”
心裡一跳,莫小魚不知不覺自動遠離喬天鴻些。可她一動,喬天鴻手勁反而加大。
“小魚。”平靜的語氣,從容的語氣,楚天瀾就似什麼也沒發生,只是來找自己的妻子而已。
但這一聲也就夠了。莫小魚眼睛有些溼潤,輕輕掙扎:“喬先生,失陪!”
感受着莫小魚舉動裡有微微抗拒的意味,喬天鴻這才放開她。紳士地半彎腰:“和楚少奶奶共舞,是人生最舒服的事。”
“喬先生……”莫小魚臉紅了。這時候是輕音樂,他的說話聲全場都能聽到。
還想說什麼,手臂已被人鉗住。轉身一瞅,那個這幾天都看不出表情的男人此時竟脣角噙笑:“喬爺不娶老婆,淪落到拐我老婆跳舞,不怕本城上流社會的名流笑話。別人不笑,我先笑了。”
“楚少笑吧!”喬天鴻倒是悠閒自在,“楚少笑楚少的,我欣賞我的。楚少不用心,只怕大把人爲少奶奶用心。”
楚天瀾黑瞳犀利幾分:“喬爺好歹天天在娛樂圈打滾,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原來目光不過如此。”
說完,手臂一帶莫小魚,居然也步入舞池之中。
她掙扎了下,小小聲抗議:“我不想跳舞。”心事重重的人,連身子都笨得像只企鵝,跳不起來。
“更好!”他說,馬上收住舞步,拽着她胳膊向外走。
可是,她就算沒有擡頭,也知道喬天鴻一直在後面瞅着她,那灼人的目光,盯着她走路都不再自在。
還沒走出去,走到廳正中就被慕容傑截住:“我說,楚天瀾不是紅杏出牆了麼?怎麼,想要的女人吃牢飯了,又想吃回頭草了?”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視力都吸引過來。更加有人調侃:“怎麼,楚少,人人都說家花不如野花香,難道楚少反過來了。”
不等楚天瀾說話,莫小魚先輕輕笑了:“野花?哪裡有野花。沒有的事。慕容先生看走眼,你們也跟着他弄錯。”
“我聽說是這樣,楚少爲了那個模特兒,和楚老先生都決裂了。”那人可是有點厚度的,“這不,楚少結婚三個多月,都沒看到兩人一起到公衆場合。”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莫小魚輕輕笑了,故意讓自己和楚天瀾近些,給人假象,“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聽說的。天瀾只是不喜歡我交際應酬,大家就都誤會了呀……”
她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象在說謊,而且她勾着楚天瀾的手臂,不鬆不緊,看上去非常自然。
衆人看着,越看越迷惑,最後有人鬨笑一聲:“我明白了,是慕容先生看人家夫妻和睦,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心裡不舒服造謠……”
靜靜環視一圈,楚天瀾似懶得說話,目光中蔑視幾分。只牽住她的指尖,向外走去。
司徒拓正在外面等,看到兩人出來,做了個抹冷汗的手勢。
瞅瞅奧迪,再瞅瞅寶馬。莫小魚咬着脣難抉擇。最後,她轉身向奧迪走去。
他沒有喊住她,只靜靜坐進自己的寶馬。脣角微翹,踩上油門,寶馬飛馳而去。
寶馬開得快,奧迪也不慢。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後的距離。莫小魚悄悄瞄了眼寶馬裡的人,詫異他的平靜。
手機響。
她俯身從手袋裡拿出來,接聽。原來是喬天鴻,:“小魚回去了麼?”
“嗯。”他是不放心吧?莫小魚想着。
卻聽喬天鴻在笑:“笨小魚,男人沒有競爭者,是不會珍惜女人的,也不會懂得自己的心意。小魚爲什麼不多和我待一會兒。楚少需要人刺激他……”
“哦?”聽着有些傻,她看錯喬天鴻了麼?喬天鴻知道她們夫妻最近一直在鬧脾氣,所以才特意把她帶去看珠寶,還跳雙人舞。原來如此……
“謝謝!”她哽咽了,“謝謝喬先生。”
“以後喊我天鴻吧。”喬天鴻笑笑,“老叫喬先生,我覺得我好老。”
聞言,莫小魚噗哧笑了。清脆的笑聲一直傳向車外。
莫小魚聽到尖銳的剎車聲。轉頭看時,只見楚天瀾已經在踩油門,又向前開去。
皺眉,莫小魚疑惑地瞅着司徒拓:“你笑什麼?”司徒拓這些天皺眉的次數,貌似比她還多。
司徒拓傻傻地笑:“我笑東邊日出西邊雨,看似無情卻有情。”
莫小魚恍然大悟:“原來司徒拓你戀愛了呀?”
司徒拓哎喲一聲:“不行了,我內傷了。好重……少奶奶你還是別說話好了。我覺得,少奶奶要是再傷感下去,估計小夢夢智商都會比少奶奶高。少奶奶,楚少有沒有說過你笨?”真是的,她怎麼就沒看出來,楚天瀾看到她笑的時候,有一種深深的失意呢!
到了楚家,楚天瀾已經站在庭院裡了。看到她下來,伸出長臂到她跟前。
她愣愣地瞅着他紋路分明的掌心,疑惑地瞅着他的臉。
可還沒瞅真切,他手臂一縮,微微用力,人已經在她胳膊中。
“天瀾……”他的變化太大了些,難道真如喬天鴻所說,他們的共舞令楚天瀾知道要珍惜她了?
“爸在客廳,想保護我,就乖乖的合作。”他說,聲音微揚,溫熱的氣息緊密包裹住她,擋住刺骨寒風。
一齊朝客廳走去。
原來是演戲?
莫小魚明白了。可是楚天瀾最不怕的就是楚賢誠,犯得着演戲嗎?
想是這樣想,身子卻被他緊緊摟着,她沒有掙扎,走進客廳時還高昂地喊了聲“爸”。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李明琴驚呆了。明明兩人最近在鬧彆扭,她冷眼看着,正在想辦法把侄女兒帶進來呢。
“好極了。”楚老太太幾乎鼓掌。
只有楚天龍文風不動,靜靜打量着大哥大嫂。似乎看穿了兩人合作演出的把戲。
莫小魚有看到,楚賢誠居然鬆了口氣的模樣。
小夢夢已經睡了,走到二樓,正看見保姆在給夢夢整理被子。她還想多看一眼,腰間一緊,不自覺就隨着楚天瀾上了三樓。
一上三樓,莫小魚輕輕掰開他的手:“好了,現在爸看不到了。”
他卻充耳不聞,仍然牽着她向裡走:“我餓了。”
“我去下碗麪條。”她趕緊說。記得前一陣子他在家養傷時挺喜歡她做的麪條。
他黑瞳掠過一道光芒:“麪條哪能填飽男人的胃。男人一身上下食量大的很。”
“北方男人不都是吃麪條長大的嗎?”莫小魚疑惑極了。
面容本來只是淡淡的,這會兒脣角莫明其妙就翹高些。楚天瀾居然一捏她臉:“笨!”
“哦?”呆呆地應了聲,莫小魚喃喃着,“今天已經有三個人說我笨了。”
她哪裡笨了?
難道因爲自己這些日子精神恍惚,真的做了人人都看得到的笨蛋事?
懶得理她。他徑自進浴室沖澡去。莫小魚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走過自己擺好的臨時臥室。她轉身要離開,卻聽到浴室裡傳來聲音:“給我送衣服進來……”
三樓只有她在。
想了想,莫小魚大步走向衣櫃,挑出最長的厚睡衣,來到浴室門口,將手伸進去:“給!”
“拿不到。”他似在生氣。
真難伺候!莫小魚嘟囔着,想了想,還是推開浴室門。可才一推開,一個白晃晃的修-長身子就出現在面前。他個子高,她個子小,這樣一站,他的隱私全落入她的眼。
她趕緊垂下眸子,伸長手臂:“你的睡衣。”
“看着我。”他低低地命令,似在誘-惑她。而她該死的一點出息也沒有,才掙扎三秒就聽話地擡起眸子。
咬咬脣,她有些氣悶,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喃喃着:“轉過身去。我會長針眼。”
低低的笑聲滾落。莫小魚被嚇得脖子一涼——許久未笑出聲的男人,比不笑更可怕。洛美美的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他們現在除了怨,怎麼可能還有情……
正胡思亂想,只覺下巴一緊,她隨着他的手仰首,卻看見他眸間似有幾份嚴厲,夾雜着不悅:“長針眼?長針眼好。就不好意思去看別的男人!”
她錯愕地睜大了眸子。別的男人?他在說喬天鴻嗎?
睨着她的傻模樣,楚天瀾似在輕輕嘆息:“我當初娶你,是看上你的小聰明的。可是爲什麼嫁了我之後,越來越笨了呢?”
“我不笨!”她忽然生氣了。想扭頭就走,卻忘了下巴還在他掌中,不由疼出了眼淚。
他似笑非笑地凝着她眸子:“下次再和喬天鴻一起出去,一起跳舞,看我怎麼招待我的妻子……還愣着,笨女人!過來給我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