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南久久未能平息,他不想寧珞這麼多年還留着這個東西,是當作自己還在她身邊嗎?
他見寧珞不顧危險,抱着陶瓷殘骸發抖,忙走過去,用力掰開她的手,小心拿開那些盛滿淚水的碎片,捧起寧珞的手和臉仔細檢查。
還好,只有些血痕,沒傷到眼睛。
他緩緩抱住寧珞,感覺她渾身顫抖,哽咽不已,心中作痛,不禁又更用力了幾分。
久久,寧珞的聲音從胸腔傳來:“陸應南,我們不要再見了好不好。”
呼吸停滯了半分,又有猛然痛楚炸開而來,陸應南把人死死勒在懷裡 。
寧珞的聲音還在繼續。
“算了吧,我們回不去了。”
陸應南感受着胸前染開的溼意,有種夢裡觸手可得的東西,此刻正在悄然流逝。
是珞珞……
陸應南眼睛發紅,死死盯着面反光的地面,咬着牙說到:“你想都別想!”
憑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今日之痛比我當年還不及萬分,這就承受不住了嗎?還遠遠不夠,不夠!
“你留着這個東西,不就說明你還愛我嗎?既然你還愛我,就該爲當年的事,贖罪!”話到嘴邊,明明是不捨和怕失去,說出來卻成了執拗瘋魔的恨意。
贖罪!贖你殺了珞珞的罪!
聽着頭上傳來毫不退讓的男人聲音,寧珞原平復的情緒復而又崩潰,如同深藏三年連自己都不可見的卑微感情被人猛然揭破在陽光下曝曬,心火辣辣疼到快要脫水。
寧珞從陸應南懷裡掙脫出,大哭帶着祈求:“我是還愛你,那又怎麼樣,是我對不起你,但你放過我好不好!”
“陸應南,放過我,好不好!”
陸應南心痛到快有淚留下,不知要怎麼留住這如流沙滑落的感情,只本能身體向前,猛地強行抱起寧珞,把她拖到臥室的牀上,死死壓住。
寧珞酒未醒,羸弱的身體卻爆發出驚人的力氣,陸應南壓制不得,見她反抗想逃出自己的懷抱,更是心慌無比。
彷彿他一鬆手,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永遠離開他,他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語,只得僵硬用身體的親近拉近二人的距離。
寧珞哭得涕泗橫流,陸應南只作不見,他手上的動作很粗魯,但吻卻小心翼翼,可懷裡的人的淚卻怎麼也吻不盡。
寧珞此時極其反感兩人的親密,嘴裡嗚咽之聲不停:“你不要碰我!你放開我!陸應南你混蛋!”
聽到這樣的話,陸應南卻像有逆反心理,特別是那種把他推開的樣子,讓他不自主地氣氛,不顧身下的人掙扎,扯下自己的領帶就把她的努力推開自己的手捆了起來。
與欲無關的貼近,二人接是疼得冷汗直冒,可他顧不了那麼多,連保護措施都沒有,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寧珞不想留在他身邊讓他慌了。
他想起三年前,寧珞一走了無音訊,那種深夜裡夢中驚醒襲的永失之痛,今天再次重現。他很害怕,寧珞要是帶着珞珞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次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寧珞掙扎無用,力氣用盡,只有肆意潸然的眼淚還帶點生機,渾身都是酒醉的麻木,不覺得疼痛,也沒有溫度,
當年之事的真相,在今天就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就如喬夢昨日所說,就算她告訴了陸應南,陸應南也相信了,又如何。
喬夢的孩子是真切存在的,只要存在,就是橫在她和陸應南之間的深淵,難道要陸應南放棄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對於寧珞更難以接受的是,她和陸應南的孩子沒了,卻要眼睜睜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她從沒背叛過陸應南又如何,這三年來,一切都已經面目全非了,即使陸應南能回頭,她也回不了頭了。
最後二人都累了,陸應南停下毫無意義的動作,伏在寧珞的耳邊,微微喘息。
腰間的肋骨被他勒得像要斷了。
陸應南小小聲聲,說着什麼。
寧珞很用力才聽清。
“珞珞,別走,珞珞,求你,別走。”
寧珞的肩頭似有一片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