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三天,羽瀅、婼苒兩人一直還沒有消息,白岈不禁着急了起來,想趁着夜色潛入九陽仙府一探究竟,怎料門口桃、弓、葦、戟四娟看的嚴實,根本無法抽身。熬到了清晨,他疾疾而出,說道:“你們看着我做什麼,我是犯人嗎?”
桃娟道:“朱妤說你魯莽,怕壞了好事,讓我們時刻留意。只要你耐心等待,終究會有破敵的機會,敵人也時刻注意着你呢!”
白岈顧慮羽瀅、婼苒的安危,也沒答話,悶悶不樂的去了大殿,時值沫兮冷正接令行軍,他駭怪道:“這是要去哪?”
朱妤道:“裳讖、薛弋、沫兮冷、寧小狐四人領汝蛟龍、浦尚農、譙神鴉、戥暮色四將,率馬旄騎三萬打頭陣,直搗墨仙湖,你有問題嗎?”
白岈道:“羽瀅、婼苒還沒有回來,我該做些什麼,讓我窩在家裡有什麼用!”
朱妤道:“大軍隨時啓程,需要用你跟封肖若來吸引敵人主力。有朋島的鎮守工作,就交給我跟沈司南了,你們大可放心。羽瀅、婼苒遲遲沒有消息,想必已經被納蘭燭活捉,關了起來。她們的安危你不必擔心,否則丁若灷、雲仲陽兩人早就暴怒了。”
白岈急切道:“那我什麼時候啓程?”
朱妤道:“三日後,率十萬之衆,屯聚長霓島裂開陣勢,一可輔助千軍作戰,二可直指九陽仙府,三可側擊大冥宮,是個絕佳的位置。現在長霓島上已有蘇薌薰、薛詩茵把守,也沒什麼問題。”
白岈沉吟道:“蘇薌薰就是個怪力女,薛詩茵就是個小妖精,兩人捉弄人可以,讓她們領兵打仗哪裡行得通?”封肖若臉色一沉,囔囔自語道:“不許詆譭我的初戀。”聲音很小,沒人聽得到,只他一人揪心起來。
朱妤笑道:“放心,有甘戈九、第五蝶兩人在呢。只要你等上三天,我敢保證,在沫兮冷逼近墨仙湖時,敵人不會增兵。他們認爲,統兵僅次於烏魈的納蘭燭足夠應對了。一來要防止丁若灷有清醒的時候,二來要盯着骸之白岈的一舉一動,所以敵人的注意力就在你跟丁若灷身上。”
白岈沉悶不語,哪裡坐的下,滿腦子羽瀅、婼苒的身影,她們倆總讓白岈放心不下,平日裡出門玩耍就掛念在心,何況是這種危難時機。
前軍,以裳讖爲主將,沫兮冷、薛弋爲左右手,一個斗笠金棍,一個黑袍鐵杵,一個白馬銀槍,便浩浩蕩蕩的啓程了。寧小狐位居大軍之後,由乾八翼輔佐,以防敵人掃尾攔腰的突襲。中途,薛弋道:“雲仲陽尚未昭告天下,我們‘急救行軍’的旗號也就徒有虛名了。”
裳讖道:“消息無法送入,我們只能攻佔墨仙湖,給敵人施壓了。否則九陽仙府會長期陷入猜忌之中,如果一片混亂,只怕丁若雁無法壓制,那時候就不妙了。首戰告捷,之後會容易的多,否則,仙界之人動搖,投奔奈九姮娥的話,我們就遭殃了。”
大軍一路謹慎,如履薄冰,因爲他們不知道身在暗處的烏魈、墨媂兩人會有什麼舉動,如果被偷襲的話,極有可能全軍覆沒。不過這份擔憂在他們離着墨仙湖三十里安營紮寨後就消退了,果然不出朱妤所料,敵人只有墨仙湖防備着,並無增兵助戰之舉。
裳讖驚奇道:“奈九姮娥就這麼擔心白岈和丁若灷?”
沫兮冷道:“丁若灷是仙界首屈一指的大將,而白岈連挫她兩大高徒,自然會讓她格外留意。我與薛弋只不過是她的棋子而已,哪能與鬼師納蘭燭相提並論?”
裳讖哈哈大笑道:“居然也沒把我放在眼裡,這次我一定要打的他滿地找牙。”沫兮冷不知他哪裡來的信心,要知道納蘭燭與烏魈齊名,烏魈可是讓整個陽間認定爲魔神的角色。
少時,城門大開,一個雪白的骷髏人手持“不那芳華”而出,所帶士兵皆是黑色鎧甲,身着披風,上刻黑暗文字,因不識得,大抵是“魔說撝呵”的字樣。沫兮冷肅聲道:“敵人也不見得坦然自若,這黑暗披風就表明,奈九姮娥隨時有孤注一擲的心念。不然,墨軍不會藉助黑暗文字的力量。”
納蘭燭冷笑道:“等不及了嗎?仙界對你們的誘惑力有這麼大嗎?乄代家族,你們也囂張了,居然敢打飛龍仙界的主意。龍帝被你們迷惑,我納蘭燭可不會。”
裳讖笑道:“事到如今,你還矢口否認,倒讓我信心十足,今日一定能把你們的信心擊垮!”
納蘭燭道:“憑你?一個陽間凡塵的蠢物?我手中的‘不那芳華’能輕易橫掃整個神犼,你們徑入冥界是不自量力!”
裳讖不是一個面對羞辱就會衝動的人,他滿不在乎,哈哈大笑道:“那我這蠢物就要讓你清醒下自己的斤兩了!”話訖,手持五龍金棍騰挪而近,只見動若靈猴,巧似鯽魚,正是漁橋幫榕道流絕技“玄猿功”。
這一棒打將下來,酷如泰山壓頂,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絕非一般的蠻力,而是一股集“勁、剛、健、韌”四色於一身的雄渾氣力。
納蘭燭吃了一驚,本能的選擇退讓,繼而順勢橫斬,劍氣陰黑如爪,快似箭矢,每一縷都如掏心般的令人驚悚。兩人酣鬥了三十餘招,納蘭燭勉強佔了上風,劍法忽之又來,身影飄之即到,一時間兩人的廝殺,彷彿是猿擊蝶影一般,直讓裳讖打之所非,命之不實。
裳讖駭然失色,最不擅長打這種玄虛戰法,唯恐敗仗讓敵人得了威風,便急忙退戰。誰料納蘭燭就像是復仇的厲鬼般緊咬着仇人不放,恍惚冤魂纏身,讓裳讖根本無法抽身。
就在緊要關頭,納蘭燭忽地撞將在一面牆上,頓時骨骼似裂,身如鬼噬,定睛一看,見一塊灰色的石碑破土而出,上書“救贖”二字。他大驚失色道:“墓星鬼手!”
無眼的骷髏眼眶緊縮一處,甚是驚愕,不禁嗔怒以對,死瞪着沫兮冷。想要習成真正的墓星鬼手並不容易,因爲還要精通至少一種黑暗文字,方能讓“碑壠”發揮玄幻奧義。
納蘭燭不知他如何參透,心內甚奇不已,厲聲道:“你從哪裡得來的秘籍?”
沫兮冷淡漠道:“我跟你們相處這麼久,你們的事雖然不能說了解全部,但是八成有餘。不就是秘籍嘛,我想偷多少就有多少。何況洛城王宮已經被我們拿下,裡面的秘密將會被我一一揭露。不管是你的納蘭王朝,還是雅娜帝國,都將會被救贖的石碑吞噬,這就是黑暗爲邪惡的送葬。”
納蘭燭笑道:“不就是學會了一門黑暗文字嘛,有什麼好囂張的。”
沫兮冷道:“你休想用‘鬼墓星’吞噬我軍,因爲我會用同樣的手法吞噬整個墨仙湖。”話訖,結印施法,只見腳下泥土涌動,一點點冉冉升起,於背後凝聚成一個黑色的石球,黑暗的像是黑洞般能吞噬一切,陰森的像地獄般會伸出索命的利爪。
納蘭燭一怔,身子不由得退後幾步,顯然十分懼怕,一滴冷汗輕輕滑落。
沫兮冷終於露出了笑容,冷的讓人發抖,笑道:“你果然害怕‘墓星鬼手’……你與墨媂一戰已經有了陰影,加由你的骷髏真身,必將難逃大地的掩埋。”他眸子一瞪,頓即下令,大軍瞬間撲壓了過去。本以爲在納蘭燭動搖的剎那間會打他個猝不及防,誰料納蘭燭寶劍飛舞,轉眼間殺人無數,瘋動如魔起來。
沫兮冷氣不可忍,以墓星鬼手壓制,但是納蘭燭雖懼魔功,但畢竟身經百戰,武功精湛無比,那“九幽冥殺術”招招千奇百怪,讓人無法識辨。沫兮冷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法施展初學的“墓星鬼手”,只能以真氣凝聚鐵杵來格擋敵人猛烈的進攻。
但是“不那芳華”的鋒利,是真氣具象化而形成的鐵杵所無法格擋的,根根被削斷,招招被破解,眨眼間已被納蘭燭斬了十餘處傷口。那裳讖見勢不妙,驀地裡金棍橫掃,一招“神龍擺尾”將納蘭燭掄飛,本欲攜軍衝殺,這時見墨仙湖的大門就像是一頭巨虎的血盆大口一般,裡面黑漆不明,伸手不見五指,時時有墨軍涌出。
裳讖駭然道:“退!”
薛弋得令之後,騎乘飛馬,揮舞銀槍頓後,衝殺良久這纔給大軍爭取了撤退時間。回到營中之後渾身鮮血淋漓,但精神抖擻,眼神銳利,看來這鮮血皆是敵人之血,自己毫髮未損。
江湖高手,俠士聯盟,未必能在千人戰中全身而退,而久經沙場的將士卻有勁頭來衝散敵人包圍,不但能全身而退,且能讓主軍撤退而不被敵人沖垮。這“小將”之名,確實讓納蘭燭心頭浮現了些許惱恨,痛恨自己沒有除掉他,以致成了今天的棘手人物。
隱隱之下,納蘭燭擔憂了起來,如果沫兮冷深入墨仙湖,裳讖正面迎擊,薛弋側翼突襲的話,那墨仙湖的局勢將會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了……